胤祥和我四目相對,見我去意已決,或許心裡大概也希望我能勸勸墨瞳和張琪之可以多爲胤禛說幾句好話,自應允我道,“也罷,或許你去了張琪之和墨瞳他們兩口子還能多聽幾句勸。”
我見胤祥這樣說,自笑話他來的本意嘲弄他道,“十三爺能來,意思還不明瞭嗎?”
胤祥聞聲微楞,見我識破他自笑容滿面,嗔怪我道,“你呀!”我自含笑看了看胤祥,遂又擡眸將目光又送到那些雛燕的身上。
我不知胤祥是怎麼和胤禛說的,他竟然同意我前往範府弔唁,只是臨出發時,我看到馬車外明顯的多站了幾個人,他們雖然是一身便服,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是紫禁城中頂高的高手。
我自問胤祥道,“這是什麼意思??”
胤祥自扶我上車,坦坦蕩蕩道,“是皇兄的意思。”
聞言我自無奈,原來他始終是不放心我的,只是不知他們跟在我們身邊是監督還是保護,不過想來這次監督,也不是監督了吧?
範府
白綾肅穆,金燦燦的範家匾額上白布緊繃,而大門外一邊站一個十幾歲身穿素服的奴才,其中一個奴才手中拿着一隻長托盤,托盤上是三尺長的白綾應該是束在腰上的孝帶。
我和十三爺來時兩邊的奴才很是殷勤,其中一個手中無差事的奴才趕忙的上前要幫十三爺繫上孝帶,只是三爺身邊的貼身太監小安子哪裡是肯的,自上前攔道,“這是怡親王。還不退下。”
守門的奴才一聽身子一愣,忙的躬身要行禮,胤祥見狀自扶住那奴才,並且從他手中接過孝帶親自給他的貼身奴才小安子系在了胳膊上才,才和我踏踏實實的進了範府。
我和十三爺進了範家大院。院中四處站滿了身穿孝服的人,但大都,都是男人,他們見我和胤祥都是一身便服身上也沒有孝帶,有的目光炯炯探索開來,有的眼神犀利像是一眼要將人忘穿。而有的人則是打量再打量。
而我和十三爺自不理會這些目光,齊肩並步向靈堂走去,現在是末夏,萬物均都是墨綠色的,只是眼下卻因爲範侶的死。一起變成黑白色,即便是院中開滿鮮花的芙蓉樹上也是掛滿了白綾。
我和胤祥一路被人打量個遍,只聽有人低聲道,“這是誰?”,“是啊,他們是誰?”
有人說許是什麼大官和夫人,有人說許是什麼富家子弟與夫人,卻沒有人才對他是堂堂怡親王而我卻是皇妃。
待我和十三爺來在靈堂。靈堂外守着十數人看樣子應該是江湖中人,而靈堂內只見墨瞳和張琪之並肩跪在堂內,堂中跪着的還有兩位年長者和一些壯年和少年。我想那應該是範侶的夫人,和至親。
只是孝服雖然寬大卻遮不住墨瞳的孕相,她見我來頗爲動容,紅着眼圈細細看着我時,我只覺得自己變得脆弱許多,我自心疼道。“墨瞳。”
墨瞳自打見到我便淚流滿面,自恭恭敬敬給我扣頭道。“娘娘、”
就在此時,堂外有人語氣很不友好的呼道。“娘娘?你是雍正的女人?”
聞聲我自不理會他是誰,也不屑看到他的嘴臉,自接過丫頭手中的三炷香,墨瞳和夫人見狀忙起身阻止我道,“娘娘,使不得。”
我見墨瞳和夫人如此,我纔對墨瞳道,“你我情同姐妹,即便我有什麼身份在你面前我始終是尷尬的,你若是不許我上這柱香便是不願認我這個姐姐。”
話至此處我看得出張琪之極具忍着失去之前的傷痛,這樣重孝他曾經經歷過一次,雖然時隔多年只怕在回憶起當初,只怕依舊痛徹心扉。
我自不敢多看他,接過丫頭手中的香自向範侶的牌位敬了又敬,就在這時,只聽到堂外有人罵道,“裝模作樣。”
這話一出其餘的人紛紛跟着唱和起來,墨瞳聞聲有些惶恐不安的向我看了看,才提醒堂外的人說道,“張六叔、”
墨瞳此話一出堂外才安靜下來,我自向墨瞳送上安慰,搖頭表示不介意墨瞳這才稍安心些。
我自上了香,十三爺也上了香纔對墨瞳道,“墨瞳姑娘,我皇兄對範大俠的大仁大義很是欽佩,還請你節哀。”
墨瞳淚眼汪汪的向胤祥行禮謝恩,只聽堂外剛纔說話的人,言語輕佻的問道,“皇兄?你是狗皇帝的兄弟。”
胤祥聞聲回身抱拳以江湖禮數匯景那人道,“在下愛新覺羅胤祥。”
那高高瘦瘦的男子聞言自道,“原來你就是天下人讚頌的怡親王?”
話至此處那人指着我問道,“那她是誰?”
胤祥聞聲略擔憂的看了看我,還未回話,小安子以耐不住指着那男子喝道,“大膽,堂堂皇貴妃豈是你指指點點的。”
小安子自呵斥着高高瘦瘦的男子,一旁的胖子譏笑我道,“皇貴妃?聽着倒像是那麼回事。”
我自細細看着兩人,我記得曾經胤祥說過,劫獄的人一個是張鐸,一個是黃良,他們二人一個高高瘦瘦,一個肥胖無度可見就是這兩個人了。
江湖中人都敬他們是個英雄,依我看不過是個會賣弄拳腳,魯莽衝動的草包而已,我自對墨瞳說道,“今日府中不便,你我有話改天再說。”
墨瞳和夫人聞聲自對我艾艾一禮表示恭送,我和十三爺自出了靈堂提不要走,只見張鐸攔住我們身前,雙眸陰狠含怒,指着我道,“站住”,“怡親王能走,你留下。”
張鐸此話一出一旁觀看半響的小嘍嘍也隨之喝道,“對你留下。”
十三爺見他們人多勢衆又在氣頭上有些擔憂的向我看來看,才抱拳道,“各位好漢。你們的心情本王明白、”
只是那些人怎麼肯聽十三爺說什麼,只見十三爺話才說一半,張鐸邊道,“怡親王,我們不爲難你。你要去要留你請自便,只是這個女人她不能走。”
張鐸的話說的痛痛快快,底下人則如復讀機一樣將他的哀怨,恨怒模仿的乾乾淨淨,“對,她不能走。”
墨瞳與夫人及親眷見要出事。自慌慌張張出了靈堂站在我和十三爺身旁,就在這時黃良站了出來說道,“我們大哥是雍正逼死的,血債血償這個女人她必須留下。”
張琪之長眉橫掃滿院子所謂的江湖好漢卻未開口爲我們解脫,而夫人與墨瞳明顯的有心而力不足。
十三爺自將我護在身後。上前又道,“各位,我皇兄從始至終從未想過要殺範大俠,這其中原委我想各位應該很明白。”
張鐸聞聲白了眼十三爺,冷言道,“哼,天下人誰不知道怡親王你與雍正沆瀣一氣,今日我大哥枉死多半與你也脫不了干係。”
話至此處一個不知名的小嘍嘍忽的指着胤祥道。“對,當時在天牢裡就是他眼睜睜看着我們老大自刎的,他和雍正是一夥的。”
這話一出像是一劑使人狂躁的藥物。一瞬間二十幾個人身穿孝服的男子一擁而上,指着胤祥狠道,“殺了他,爲我們大哥報仇。”,“對,殺了他。殺了他。”
眼看着每個人情緒都越來越難控制,墨瞳自挺身而出。說道,“各位叔伯。墨瞳很感激各位叔伯對我父親的情義,只是父親之死與朝廷無關,還請各位叔伯不要意氣用事。”
張鐸見墨瞳爲我們說話,自揮臂自覺地瀟灑道,“墨瞳,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無須過問。”
這句話對我好似火上澆油,一羣蠢貨竟然還在這裡生事??
我自呲之以鼻的看着張鐸道,“哼,好一句與墨瞳無關。”
張鐸聞聲,自怒指着我道,“你什麼意思?”
我自不必懼怕他,抻着身子說道,“不說你們傷得了本宮,即便是傷了十三爺一根毫毛只怕皇上也是不依的。”
“各位均都是江湖中可圈可點的英雄人物自然武功了得,殺了我和十三爺簡直輕而易舉,到時候你們幾個是也可以遠走高飛。”
“試問,本宮和十三爺均都出事之後,追根究底皇上要震怒的又豈非是你們,自然也饒不了墨瞳還有重傷昏迷的範奕範先生。”
我話至此處張鐸與黃良面上均都有些難堪之色,見狀我自盯着這一個個所謂的永雄,搖頭失望道,“哼,蘭軒敬重各位英雄豪傑,義薄雲天,只可惜,一個個卻莽撞衝動,只一味的逞匹夫之勇。”
黃良聞聲,自對我道,“匹夫之勇也好,魯莽衝動也罷,我們都是一心向着範大哥的,若非狗皇帝不分青紅皁白,我大哥豈能有今日?”
聞言我自怒瞪着他道,“只怕沒有你們,也不會有今日。”
黃良聞聲面上一僵,範夫人卻從無聲流淚變成了輕聲哭泣,張鐸與黃良見狀都是一愣,我又道,“上月初,有人舉報範寧有謀反意向,皇上爲顧大局一直隱忍不發,直至本月才下旨將範家老小收監審問。”
“說是收監審問,實則探聽虛實,若不如此做只怕範寧也不會就範。”
我自說話此處只覺得氣不打一出來,一抹熱氣從後背襲來,怒指着黃良等人呵斥道,“若不是你們強行闖入大牢,範大俠也不必爲了你們而自刎謝罪。”
“你們口口聲聲罵當今皇上爲狗皇帝,可是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皇上爲了寬宥範家只處死了範寧一人,其餘的均都無罪釋放。”
“即便今日在這院子裡多了幾個孤兒寡母也是你們自己有勇無謀咎由自取,若不是你們只怕過不了幾日範大俠便能親眼見到自己的外孫出生而承歡膝下又豈會有今日?”
“你們一個個的不知道悔改,反而倒打一耙將所有罪過推給了朝廷和十三爺,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我自一鼓作氣,將他們罵了個夠,只是我卻不知張鐸惱羞成怒自一把寒光劍架在我脖頸處,恨意十足道,“你?你該死”
我自立在一處巋然不動,胤祥也被這一幕驚了一跳,自怒指着張鐸道,“你敢。”
張鐸聞聲怒瞪着胤祥吼道,“我有什麼不敢。”
我見張鐸如此,自笑哼道,“惱羞成怒了嗎?若我說的不是實情你又何必如此動怒?”
張鐸聞聲放佛怒紅了眼,擡手就要將寒光劍落在我的脖頸處,“我殺了你。”
張鐸怒意怨天,滿院子的人好似都期待他能將我一劍斃命,不知爲什麼此時此刻我卻一點也不害怕,我自擡眸不卑不亢緊盯着張鐸憤起怒紅的雙眼,我心裡好似在打賭,堵這個草莽之人到底有幾分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