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聽我這樣簡簡單單的描述着這些,搖頭表示不贊同道,“皇兄是怕處理不好會寒了那些跟着老王爺打拼天下的將士的心,其實皇兄也忍了那個貝勒爺很久了。”
原來是這樣?
老將軍手下都有得力的下屬,這些人現在只怕都有要職,若是一不小心處理不好,只怕落埋怨,他們到時候又怎麼會盡心盡力的爲咱們賣命呢?
想到此處我說道,“這倒也是,寒了將士的心,只怕事情就不好辦了。”
胤祥見我終於明白了,這才說,“可不是。”
我瞧着胤祥也沒有多擔心的樣子,在想想靜嫺!
哼,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前幾日她還得意洋洋的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裡,如今?
我倒要看看她那不爲三鬥米折腰的性子會怎麼解決這件事?
想到此處我笑道,“我倒是想看看,那靜嫺一向居高自傲,如今自個兒家裡出了事,她又當如何?”
胤祥見我得意忘形,自嗔我一眼,表示道,“哼,你還有心思研究這個?”
我見他這樣看我,我說道,“朝廷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我也就適合坐山觀虎鬥,旁的也未必想的周全。”
胤祥見我還未曾明白他的話,這才又對我說道,“可我覺得你想這麼愜意都難。”
“你想想靜嫺那日對你的態度,而熹貴妃可是一向與你和睦,如今她兒媳婦家裡出了事,難保靜嫺不去求她,熹貴妃向來聰明。她怎麼會放棄這個叫靜嫺向你低頭認錯的機會?”
我一時不解,自問,“你的意思是?”
胤祥聞聲回道,“熹貴妃向來會做八面玲瓏之事,她不會輕易得罪誰的,更何況是你?”
“眼下雖然是她兒媳婦得罪你,只怕她心裡也不安。畢竟你在宮中的地位和分量都在這兒。不說她和你關係好,就單憑你能護着她兒子這一條,她也不敢叫人得罪你。”
“靜嫺爲人得意。甚少顧及什麼,如今她家出了事,熹貴妃一定會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做個順水人情,所以你還是想着怎麼應付此事的好。”
被胤祥這麼一推測。我倒覺得事情又可能會這麼發展,我道。“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這個可能啊。”
胤祥見我如此說,笑看着我道,“哼。你自己掂量吧,我可把話都分析給你了,做不做準備我可不管。”
我見胤祥笑的得意。我也得意,自道。“我倒是挺期盼這個自認高冷的人向我磕頭賠罪的,我也要叫人知道知道我也是得罪不起的。”
胤祥見我45度角自傲的看着天空,他笑的更開心了,自對我道,“知道你得罪不起,我這也就回去了。”
我見他要走,這才說道,“晚上來用膳吧,今兒有你愛吃的菜。”
胤祥聞聲倒是不客氣,回眸道,“行、”便又走了,我見胤祥走了再想想回頭有人要來求我,我自是高興,看來這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此時此刻真的就靈驗了!
圓明園
靜嫺在聽說哥哥有可能會因爲措手傷人的事件會被重責時,她的高傲和不屑都在一刻間瓦解崩潰。
因爲她即便在怎麼討厭這世上會諂媚,魅惑人心之人,都不及現在救出哥哥的事情要緊。
所以自從哥哥出事以後,她從前從不願意做的事情,她也願意做了,她從前從不願意說的話也不得不說了。
即便她覺得弘曆不喜歡自己,更甚至因爲弘曆給自己帶來了羞辱,此時此刻也顧不上埋怨也不得已的求弘曆幫幫自己救出哥哥來。
弘曆是自己的夫君,靖元是自己的大舅子,即便靜嫺不開口,他還是會幫忙的。
如今弘曆已經答應自己會幫哥哥洗刷罪名,可是靜嫺知道,眼下還差一把火候,那就是皇上耳邊的人,若是皇上信得過的人,能在此時可以幫哥哥說話,只怕事情也就明瞭了。
所以她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熹貴妃,也就是自己的婆婆,畢竟在宮中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她了。
靜嫺一早便請了旨意來園子請安,眼下小太監才通傳自己可以入園子了。
她自着急忙慌的顧不得路上行人異樣的眼光,匆匆忙忙向熹貴妃居住的明堂苑走去。
踏進明堂苑,熹貴妃正在側殿喝茶,靜嫺本來就是來求情的,再加上她真的心急如焚,自踏進殿中二話不說,跪地磕頭道,“額娘,求求額娘幫幫哥哥吧。”
熹貴妃見自己的兒媳婦急的眉頭蹙着,頭上的步搖也跟着左右搖擺,她這還是頭一回看見自己這麼莊重的兒媳婦這樣失分寸。
自作不知道,“靜嫺你這是怎麼了?”
靜嫺聞聲哭腔道,“額娘,靜嫺求求額娘幫幫靜嫺吧!”
熹貴妃瞧着靜嫺哭了,她很吃驚的起身攙扶起地上的可憐兒,自道,“好孩子,你快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靜嫺聞聲被熹貴妃攙扶起來,一五一十的將靖元在街上遭遇的一切都說給熹貴妃聽。
靜嫺說到痛心處,淚如泉涌,熹貴妃見狀忙的替他拭淚,原來能激起她內心深處最脆弱的東西是親情了!
靜嫺哭訴着自己的哥哥如何如何不幸,末了,還道,“哥哥他,他雖有錯,可是實屬好心辦了錯事,還請額娘看在哥哥是爲了除暴安良的份上,幫幫兒臣求求皇阿瑪從輕發落。”
熹貴妃早就知道靜嫺今日會來,所以她故意安排同傳的太監晚一點叫靜嫺來園子裡請安。
目的就是想把靜嫺的刺給亂化下去,好叫靜嫺能順着自己的心思去做自己想叫她做的事情。
如今靜嫺已經如了自己的願,熹貴妃邊幫靜嫺抹淚,邊故作無能道,“靜嫺啊。不是額娘不幫你,實在是?”
“你也知道額娘在宮中從不過問朝政,如今一朝爲了自己家的事情去求皇上,沒的叫皇上斥責反而更對咱們家的事情不利。”
“還有,額娘雖然有心但是也未必使得上,因爲你也知道額娘雖然是貴妃,可是在畢竟在皇上心裡的位置有限吶。”
靜嫺聞聲擡起一雙淚眼看向熹貴妃。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她不能就這麼放棄,自道,“額娘。額娘深受皇阿瑪愛戴,想來額孃的話皇阿瑪還是會聽的。”
“求求額娘幫幫靜嫺吧,求求額娘。”
話至此處靜嫺又一次跪在了熹貴妃的腳下,熹貴妃見狀。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熹貴妃又將靜嫺攙扶起來,復看了看靜嫺已經哭花了的小臉。她忽然想起那日宴會上靜嫺高傲的樣子,她真的很擔心靜嫺會因爲這個性格給自己甚至弘曆惹來麻煩。
所以她一定要藉着這一次的機會,叫靜嫺徹底臣服下來,能爲自己所用。好給弘曆的路鋪的更寬,更廣!
那日靜嫺得罪了蘭軒,熹貴妃雖然不懼怕蘭軒什麼。但是爲了弘曆,她還是要讓靜嫺心服口服的給蘭軒賠不是纔好!
所以當熹貴妃攙扶起靜嫺時。不忘說道,“好孩子你快起來,你擔憂兄長的心情額娘全都能理解,只是額娘真的很籌措,額娘真的很想幫你。”
靜嫺聞聲自己的婆婆願意幫助自己,她雙眸放光,猶如一隻飢餓的狼遇見了自己的獵物般,說道,“真的?額娘只要肯幫,此事就能成。”
熹貴妃聞聲搖頭輕嘆,對靜嫺說道,“孩子你別高興的太早,額娘也只能找皇貴妃試一試。”
靜嫺聞聲心裡有些遲疑,畢竟自己那日給她難看,她還願意幫助自己嗎?
靜嫺試探性的看了看熹貴妃,狐疑道,“皇貴妃?”
熹貴妃看穿了靜嫺的心思,自道,“是啊,額娘若是單獨和皇上說此事,只怕要惹非議,只怕對此事不利,若是由皇貴妃出面,倒像是主持公道,想來也沒有人能說什麼。”
“再加上皇貴妃向來受寵,想來此事許能成。”
靜嫺聞聲只覺得心裡沒有底氣,人人都道皇貴妃有仇必報,而且是個心如蓮藕般的女子,如今自己剛剛得罪了她,她怎麼可能願意幫助自己呢?
靜嫺說不出口這話,只能說道,“可,可是?”
“可是兒臣一家與皇貴妃並無淵源,只怕皇貴妃她?”
熹貴妃瞧着靜嫺找的這個藉口,含笑說道,“皇貴妃雖然和你沒有淵源,可是她向來疼愛弘曆,待弘曆和弘晝兩兄弟視如己出,向來弘曆的事情她都不會拒絕。”
“你是弘曆的側福晉,按理說也該叫她一聲額娘呢,若是弘曆願意在她面前幫腔說些好話,本宮覺得她自然會幫咱們的。”
靜嫺聞聲覺得此事許是能成,自問,“真的嗎?”
熹貴妃聞聲故意問道,“當然,靜嫺在顧慮什麼?”
靜嫺聞聲只覺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忽然有些羞澀,低眉淺聲,回道,“沒什麼。”
熹貴妃一雙深眸盯着靜嫺瞧,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孩子能堅持多久?
就在熹貴妃一直盯着靜嫺想叫開口說求人時,誰知靜嫺忽然道,“兒臣也懇求額娘一定要幫忙向皇貴妃娘娘說說好話,一定要救哥哥與水火。”
熹貴妃聞聲覺得好笑,這個孩子真的當自己願意誰都得罪,向她似得毫無顧忌?
這麼多年,不說蘭軒對弘曆處處護着,就是自己也沒少被蘭軒照顧,今日靜嫺這樣明目張膽的對她不敬,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話來了。
熹貴妃想到此處,說道,“好孩子,我當然要幫你求情,可是靜嫺,自己的事情,總要自己出面,要不然皇貴妃到底是看在誰的面子上辦的事情呢?”
靜嫺聞聲爲難,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兒臣、”
熹貴妃見靜嫺這樣難以啓齒,索性替她說了,自道,“可是靜嫺你前幾日在宴會對皇貴妃的態度?”
靜嫺聞聲心頭一驚,自己的婆婆一直都記着這事兒呢,靜嫺想到此處忙道,“一切都是兒臣的過錯,若是皇貴妃肯救哥哥,兒臣一定會向娘娘磕頭賠罪的。”
熹貴妃聞聲才覺得目的達到,微微頓首,道,“嗯,本宮先替你去探探口風,若是皇貴妃答應了一切都好辦,若是?”
話至此處熹貴妃的話語忽然停留,叫靜嫺一陣緊張,不過就在此時,熹貴妃又道,“不過本宮相信皇貴妃不會在意之前的那些事情的。”
靜嫺低眉不語,她心裡的成功率很低,因爲外頭都在傳言皇貴妃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就在靜嫺這樣想時,只聽熹貴妃說道,“走吧,額娘帶你過去,若是皇貴妃不答應幫你,額娘會爲你說情的。”
靜嫺聞聲腳下如生根,任憑熹貴妃走出了簾子,自己還未能動彈半步,熹貴妃見狀忙的回身說道,“靜嫺!”
靜嫺愣在地上沒有迴應,熹貴妃見狀高聲又喊了句,“靜嫺你怎麼了?還不快跟上。”
靜嫺聞聲才知道,自己近日想逃避也難了,這才邁着艱難的步子跟着熹貴妃出了偏殿,向景薰園走去!
靜嫺一路上沒有一個笑臉,眉頭若蹙的樣子叫熹貴妃看了一路,她心裡明白靜嫺在擔心什麼。
俗話說人以羣分,物以類聚,就看靜嫺對蘭軒的態度就知道她往日裡都接觸的是什麼人了。
眼前就是景薰園了,這裡是蘭軒的獨院,一般大家沒什麼事情的時候都不願意來打擾她。
如今爲了大局考慮,熹貴妃就這麼帶着未來的繼皇后來到了景薰園內。
熹貴妃等人來時蘭軒正在案前練字,靜嫺看的真切,案前立着的女子眉目清秀,顯得很是大方得體,一身冰藍色的旗裝配着藍瑪瑙的鐺子,鎏金的金鳳步搖很是華麗高貴。
她在練字,一靜一動間那步搖上的流蘇如春風輕擺,彷彿她是屹立在自己的世界裡即便有人來也未曾察覺。
這一份安逸叫人覺得很想親近,可是爲什麼外界的傳言竟然是那樣的呢?
就在靜嫺細想着這些事情時,不知她身邊的熹貴妃竟然忽然喚道,“妹妹、”
這一聲妹妹叫靜嫺收了心思,只見皇貴妃臉上掛着笑,放下素白的筆管,親暱道,“姐姐?姐姐今日怎麼得空來?”
熹貴妃聞聲對我說道,“我在空中閒來無事,想着弘曆的事情還未親自跟你道謝,所以今日便來了。”
我一早看到了弘曆的家的側福晉也來了,還記得那日宴會上的她,自持高貴,宛若不食人間煙火,而今天又見,卻有些明顯不同。
她不敢直看我,似乎對我有所愧悔,我一時不解自向熹貴妃看去,卻見熹貴妃臉上露出晦暗不明的笑意來。
那笑似有非有的叫我一時更爲不解?
我微微蹙眉,熹貴妃卻笑的更開心了,只見她笑容漸起卻轉身坐在榻上已做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