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我來在勤政門時便看見高無庸立在廊下了,平日裡若是隻有胤禛在裡頭的時候,高無庸是不會守在外頭的,因爲他爲了照顧胤禛都會在他近前伺候。『≤燃『≤文『≤小『≤說,
現在他站在外頭那就是說明裡頭不只胤禛一個了!
會是誰呢?
難道都是來討論納爾不一事是否與我有關嗎?
本來有些話本來就該說明白的,若是不說,不知道以後又會鬧成什麼誤會來。
想到此處我講懷中的弘瀚遞給饒春,並且吩咐她在西暖閣等我,饒春得了命令接過弘瀚便尊重我的意思去了西暖閣候着了。
高無庸是胤禛身邊最得力的奴才,他在廊下半天了,現在外頭有了動靜,細細看是我,忙的迎了上來說了些殷勤的話。
我無心和他周旋只說有事找皇上,他便去向胤禛通報去了,我得了恩准進了屋子,現裡頭的人還真是不少。
有十三,十六,十七,張廷玉更少有的竟然允密也在,我瞧着這五個人都是大熟臉,大家沒有必要藏着掖着,我進了殿中直接的開門見山,“今日我來有話要說。”
十三見我臉上沒有多大笑,他以爲我要唬他們玩,笑看着我說道,“蘭軒你有什麼事情要當着我們的面說清楚?”
我見十三爺笑意掛滿眉梢,胤禛也是含滿溫溺的看着我,我見大家都很好奇我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我沉了沉心思,有些話總是要說的,何不一鼓作氣,即便知道胤禛可能會不高興,胤祥可能會說我不顧及他四哥,但是有些話我實在不能在裝作不知。
我細細看了看胤禛,胤禛見我如此許是覺察出我今日的反常,他斂去些笑意定定的看着我。
我不管他是不是害怕我有什麼不好的話要說出來的那種擔心的看着我樣子。
我自對胤祥道,“此事關乎我的名聲和各位的心情可不是要當面說清楚嗎?要不然被哪個小人有心挑撥,咱們幾個在多些嫌隙出來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衆人一聽這話。都有些愣住手腳,各自瞪大了眼睛相互看了看。
大家都猜不出這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忽然翻起舊賬來,胤祥是最擔心胤禛的一個。自蹙眉看了看胤禛,只見胤禛臉色稍暗沉,一雙黑眸緊盯着我,彷彿他有些不適應我今天的忽然坦白和轉變。
張廷玉屬於外人了,他第一次見我如此不分場合說這些叫皇上難看。有些擔憂的向我看了看。
但是他知道我既然說都說了,一定會把話都撩開的。
我看向胤禛,他面色顯然變了不少,不好看不說還帶着嚴謹和不知所以的盯着我瞧。
見狀我複道,“聽說弘曆側福晉的母家,那拉氏最近不是很太平,先是她哥哥見義勇爲打死了人,此事我以和皇上提議要交由刑部重審此案,萬萬不可叫做了好事的靖元公子寒了心。”
“後又因側福晉的父親納爾不貪污受賄之事被波及抄家入獄,聽說納爾不的家族裡有人因爲此事被處死。”
我話至此處大家均都一動不動的坐在一處不言語。有的相互看了看,尷尬的低眉不語。
有的人則擔憂胤禛的反應,向胤禛望去,我見胤禛則微微蹙眉,彷彿是受了傷似得,雙眸殷紅。
我也顧不得這些,接着說道,“各位不必好奇這些事蘭軒都是怎麼知道,總之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蘭軒深處深宮。凡事盡力能避則避,能躲則躲,怎奈有些人她卻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並且想法設法的叫我在朝堂上被人彈劾難看。”
“納爾不之事非我所爲。各位信或不信,蘭軒都把話撩這兒,若是有人不信,那就別怪我因爲此事和誰翻臉。”
“因爲蘭軒與各位相處這麼多年,自認爲和大家掏心窩子別無隱瞞。”
“從前有人挑釁蘭軒爲此付出的傷害深深淺淺,蘭軒可以不在乎。但是從今往後,蘭軒不會在容忍,這些就是我要說的話,各位仔細掂量着看着辦吧!”
我一股腦將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我的目的很簡單,不論是胤禛還是誰,想傷害我很容易,傷害我的孩子更是簡單,我今日來,目的無非就是要保護好弘瀚他們兄弟兩個,不然我爲什麼要來呢?
難道僅僅是爲了怕被人迫害?
難道這些難我遭受的還不夠多嗎?
我不怕這些,我怕的只是當我最在乎的人受傷時,我無能爲力罷了!
我言罷至此,胤祥和胤禛,胤祿和胤禮,允密和張廷玉都各自相互看了看。
但是我想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他們大概都覺得我這是怨怪胤禛呢吧!
勤政殿內一派安靜,也獨有張廷玉輕笑出聲,他瘦瘦的臉頰眉宇具笑,對我道,“皇貴妃娘娘是性情中人呢,皇上和臣可是從未對娘娘有過懷疑,雖然朝中風言風語不斷,但是皇上和臣等都是相信娘娘的。”
衆人都在尷尬中,聽見張廷玉的話,這才臉上有了氣色,只見胤祥雖然蹙眉但還是很努力的爲胤禛說着話,“是啊蘭軒,此事我們知道與你無關,不過是有些人看着皇兄寵你說的酸話,我們不會真的相信的。”
張廷玉是爲胤禛找臺階下呢,也是爲了給大家一個臺階下,而胤祥則是百分之百的顧及胤禛的感受不得不站出來爲胤禛說話。
胤祿和胤禮則對視一瞬彼此無語,卻眉頭微蹙。
允密年紀還小沒有言權,可是他總是向我投來不解的目光,只怕是以爲我和胤禛鬧矛盾了吧。
我想真正理解我話中話的大概只有張廷玉這個局外人了吧!
我瞧着胤禛臉色鐵青,坐在一處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我問道,“皇上呢?皇上相信蘭軒嗎?”
胤禛聞聲擡眉看了看我,那滿眼傷痛好似在提醒我,他和我一樣都想起了從前的事!
胤禛道,“朕以下旨徹查納爾不之事,還有就是以放了靖元回去,朕做這些已然表明了心計。”
聞聲我道。“那就好,咱們既然把話都說開了,蘭軒心裡也就可以放下一樁心事。”
話至此處我沒有在勤政殿多停留,只是略站了站就走了。餘下的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所以剛剛熱鬧的勤政殿忽然冷清如冬日。
我出了勤政殿,走在陽光下,只覺得被陽光擁抱的日子真好,從前我和胤禛之前的事情從沒有什麼交代過。
今日我能說出這些來也算是給他。也給我自己一個交代吧!
本來說好氣西暖閣接弘瀚的,但是剛剛從勤政殿出來後便不想在動彈,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都說開了嗎?怎麼還是會覺得好累的樣子?
我疲累的走在圓明園裡,只覺得四處的光,亮的刺眼,就在我以爲自己要被太醫射死時,胤祿忽然出現。
他比我高自然能幫我遮去太陽,我眼前忽然一暗只覺得瞬間呼吸都平穩了。
胤禛見我長出了一口氣,他蹙眉不解的開門見山的問我,“你在生皇兄的氣?”
我就知道他和胤祥誤會了。我說道,“沒有,我今天說了這通話,都是掏心窩子想說的話,並不是要針對誰而說的,從前我不說是因爲我自己認爲自己可以擺平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但是現在我有了弘浩和弘瀚,我不能在這麼自信也不能單憑什麼而相信什麼了,我一定要先學會保護他們,在學會保護自己,否則一旦風雨奇至我真的無能爲力時。那纔是我最痛苦的時候。”
胤祿見我如此解釋,也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嘆息在陽光下,他的眉宇間深成了一道溝。對我道,“看來上次的事情對你傷害很深,從前的你從不會這麼想的。”
陽光直射,叫他白皙的臉頰在日頭下顯得黑暗不少,但是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俊逸。
我回道,“從前我一直以爲胤禛可以護我周全的。可是後來、”
“他是皇帝,有太多無奈,有時候想護我,但是卻不放心我,這點我可以理解。”
話至此處我擡眉對胤祿吐露心聲,說道,“上次的事情我也有不對,不怪他一個人。”
胤祿見我如此說,自也能理解我的苦衷,嘆道,“你能理解他就好,也但願這些年我們都沒有白活,我希望你以後也不後悔認識我們。”
他的話說的明暗不清,我細細想了想竟然一時想不出個什麼,忙的對胤祿說道,“不要被我今天的話嚇着,我可不是要和誰絕交的意思。”
胤祿低眉看着我,眉頭依舊蹙着,眼睛裡的擔憂卻還在,回我道,“我知道。”
景薰園
我回到景薰園莫約一個時辰,饒春便帶着弘瀚回來了,她雖然不敢直接說我放了她的鴿子,但是看着她委屈的摸樣就知道,她一定在西暖閣等急了,出來找我才被告知我已經提前走了。
而弘瀚年紀小不知道什麼好和壞,自在毯子上玩的不亦樂乎,他嘻嘻哈哈的笑聲告訴我,他的心情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弘瀚回來沒多大會,弘晝便來了,他說是來請安,可是安也請了有半個時辰了,他只是偶爾和我寒暄幾句,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說給我聽,我見他實屬沒話找話,更甚者也可能是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的緣故。
我正想着他今兒到底會跟我說什麼?就聽見弘晝問道,“聽說剛剛額娘去了勤政殿。”
聞聲我狐疑我看向弘晝,原來他似說不說的話是這個,我問道,“你也知道了。”
弘晝聞聲蹙眉看了看,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忽然跪在了地上,對我道,“額娘,求額娘責罰弘晝吧!”
我見他如此,自是不解,忙的起身問道,“怎麼了,生什麼事情了嗎?”
弘晝聞聲一五一十道,“額娘早上看到額娘身邊的饒春在湖邊渡步,後上前查問才知道她是奉額孃的命去湖中採荷葉,兒臣因爲無聊所以故意逗丫頭玩,她才被兒子強行帶上船。”
“後來兒子和饒春在湖中看採的荷葉以夠額娘所需的分量,便一起乘船回到岸邊,誰知兒臣在湖邊聽見自己的側福晉在四哥的側福晉身邊嚼舌,故意暗示納爾不所遭遇的事情與額娘有關。”
“兒子當時聽見這話怒火中燒,回到府中便將嚼舌婦怒斥了一頓,只是沒有到風言風語的傳的這樣快,還叫額娘心裡對皇阿瑪有了什麼,當真是兒子管教不嚴,叫自己身邊的奴才們放縱了自己,害的額娘傷心難過。”
話至此處弘晝連連磕頭給我道,“求額娘責罰弘晝吧,弘晝做事不夠嚴謹,沒有做到先齊家後治國,倒教出一個個多嘴多舌的奴才來,求額娘責罰。”
原來是因爲此事,原來散步我和靜嫺家過不去的其中就有弘晝的側福晉,看來此事還真是鬧的不小,連弘晝的家眷都驚動了呢!
我見弘晝實在不該擔這個責任,更不該爲了我跟自己的福晉生氣,自忙的將他攙扶起來,“此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沒有錯,你的福晉也沒有錯,流言蜚語最是愛往人堆裡扎,許是你的側福晉在哪裡聽了這話,她關心靜嫺才告訴靜嫺的。”
“你不必自責更不該怨怪他人,弄不好叫人覺得咱們無容人之量。”
弘晝聞聲起身不依,自立在我身邊眼睛裡寫滿霸道的對我說道,“兒子不管,兒子就不許誰在我面前說額孃的不是,不管他是誰,只要被我知道一律不放過。”
我見他如此待我,我欣慰極了,說道,“額娘有弘晝這樣護着,到底該不該欣慰呢?你若是因爲的事情在外頭和人結了樑子,哪日惹出什麼事情來,倒叫我傷心難過,以後可不能這麼冒冒失失了知道嗎?”
弘晝聞聲低眉,“知道是知道,以後我會有分寸的、”
我見弘晝的聲音疾不可爲,自是笑他遇事不知躲開,還硬是往上衝。
就在我想開口說說他,叫他好生照顧自己就好時,只聽弘晝忽然道,“額娘,額娘難道都不生氣嗎?”
聞聲我道,“生氣,可是氣過了也就算了,我們總堵不住別人的嘴巴,她們想說什麼就說吧,只要我們在乎的人願意相信我們就好。”
弘晝聞聲細細看了看我,點頭道,“嗯,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