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憶從午休中醒來時一骨碌地翻身,跳起來拿帕子胡亂擦了下臉,便去了練武場開始訓練。
這幾日的修煉他一直都很刻苦,自從知道自己若是沒有在十六歲那年達到紫階,陳紫染就會有生命危險時便更加用功了。
只是到底是一個年少的稚子,孩子氣的南宮憶也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果果!”軟軟糯糯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喜和驕傲,果果可是憶兒自己撿到的呢!
竹林間泉水叮咚響,竹葉碧綠青翠,鳥兒唧唧喳喳地停在枝頭,南宮憶遠遠地便看見果果坐在窗邊,那柔和的氣息讓南宮憶心生親近之意。
“果果,你傷還沒好怎麼能吹風呢?孃親說啦,養傷時禁忌吹風着涼的!”南宮憶焦急地扯着云云的衣袖,想要把人扯回去。
窗邊的人輕嘆了一聲將窗子關上,彎下腰把圓滾滾的南宮憶抱起來,“憶兒最近怎麼好像清減了許多?”
南宮憶揮着手哇哇大叫,“憶兒有很乖地練功,也有很乖地吃飯,憶兒要做父親一樣的大英雄!”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在南宮憶心中是最神聖的存在,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是是是,憶兒以後一定會是個大英雄的!”那人面容蒼白慘淡,雖然有些瘦弱,說話中氣卻是足的。
“果果,你真的只能在這呆一個月嗎?陪着憶兒一起練功不好嗎?”
只見果果苦笑地看着南宮憶,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個小孩子,仍是蹲下身和南宮憶平視,“憶兒,你也知道我失去了記憶,如今卻是不能再繼續這麼混混沌沌地繼續下去了。”
果果這名字是憶兒起的,最近這幾天自己時常夢見一些記憶碎片,斷斷續續地,每次從夢中醒來渾身大汗淋漓,驚恐不安。
讓他下決心要出去尋回記憶的源頭是,每次記憶都會以一聲撕心裂肺的“不!”爲結尾,所有的東西都是通紅通紅的,似乎鮮血染紅一般,心臟處跳得特別快,似乎在提醒他,再想不起來就會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
南宮憶很是不捨,他都沒有告訴過孃親果果的存在,也沒有告訴過帝師父,天師父和玄師父,果果就要離開了,以後這裡是不是就只剩下憶兒一個人了?
果果輕輕揉着南宮憶的頭頂,“憶兒,想好要給果果起什麼名字了麼?以後也許還會有再見的機會。”
“果果不喜歡這個名字?”南宮憶有些委屈,果果這是嫌棄憶兒起的名字嗎?
“怎麼會?果果只是覺得以後出去了,得有個大名。果果是憶兒一個人叫的。”果果扯着南宮憶的小臉蛋,笑着解釋。
“真的?真的不是果果不喜歡果果這個名字?”南宮憶有些繞口地想要取得保證。
之間果果重重地點點頭,南宮憶才咧着小嘴笑開。
“那叫什麼呢?憶兒要好好想想……”南宮憶喊着自己的肉手指,在那絞盡腦汁地想要替果果起一個既威風又霸氣的名字。
“對了!果果,你叫極晟好不好?”嗯哼,這可是玄師父教的大字裡面感覺最最威武的字呢!
想起自己每日都要寫的二十張大字,南宮憶剛鼓起來的小臉兒又焉了。
果果,現在開始叫做極晟的男子笑着回道:“憶兒果然聰慧,果果很喜歡。”說完便將南宮憶抱起來,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鬧成一團。
南宮憶此時玩得歡樂,完全不知道陳紫染在收到暗衛的信件時內心的焦急。
這纔剛吩咐下去讓人片刻不離身,便出現了一個陌生的人,看情形似乎還在憶兒身邊很久了。
陳紫染心頭焦急,但是暗衛帶回來的話到也說那人和憶兒相處很溫馨,是歹人的可能比較小。急匆匆地趕到南宮憶練功的小山谷,陳紫染隱去了自己的身形,靜靜地觀察着竹屋中的動靜。
屋中傳來的笑聲讓陳紫染心中一動,這個人和憶兒的關係看起來非常不錯,憶兒平時都是調皮得厲害,鮮少有這麼溫順的時候。
“極晟,那你想過以後去哪兒嗎?”南宮憶稚嫩的聲音中帶着滿滿的擔心,果果這麼瘦弱,要是出去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極晟笑彎了眼睛,搖搖頭,“憶兒不用擔心,人生在世許多事情是不能預料的。”
陳紫染此時聽到極晟的聲音卻站在那完全動彈不得,這個極晟的音色和雲諾的怎麼這麼像?
“那憶兒以後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見極晟了?”
極晟給南宮憶抹去冒出來的淚珠,輕聲哄道,“憶兒乖,果果只不過是去尋找自己的記憶而已,等憶兒想念果果的時候,果果就會在憶兒面前出現的。”
南宮憶這才轉哭爲笑,拉着極晟的手要拉鉤,“那果果和憶兒拉鉤鉤,孃親說拉鉤鉤纔會確保真的實現,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極晟笑着和南宮憶拉鉤,之後將心口的一塊玉佩從衣服裡掏出來,給南宮憶掛在脖子上,“憶兒,大恩大德極晟無以回報,這是我貼身帶着的玉佩,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留給你做個念想也是好的,以後見面的機會說不定就很少了,沒有了我的監督,憶兒也要專心練功啊!”
聽到這句話,陳紫染想要硬生生地憋住了那股想要衝進去看看那人是否是雲諾的衝動。那場暗殺若是雲諾策劃的,此刻也不會如此溫和地對待憶兒,這個人之後派個人跟着就是了。
“極晟那你什麼時候,會離開憶兒?”南宮憶的聲音中隱隱地帶有一絲哭腔,他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人會離開他,沒有經歷過離別,心中自是極其不捨。
極晟站起身,望向遠處的山巒,“憶兒走後,極晟也會離開。”
南宮憶悶悶地哦了一聲就開始練功,心中的捨不得不敢告訴極晟,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排解,故而只有練功。
陳紫染在外面看得心疼,自己的憶兒自己最是瞭解這是心裡頭難受得厲害呢!
只是那個極晟,爲何會帶着一張面具,他和憶兒又是如何認識的,憶兒爲何從未提起過?這些疑問將陳紫染的心佔得緊緊的。
陳紫染硬生生地忍到南宮憶練完功和極晟戀戀不捨地告別,派兩個人在暗中跟着極晟後才飛身回到住處,她想知道實情
。
“憶兒,到孃親這裡來。”
南宮憶擦了擦額頭的汗,乖順地走到陳紫染身邊。
陳紫染看着和南宮炙極其相像的模樣,艱難地問着,“憶兒,我給你加派了幾個保護的人,徹夜不離身的那種,因爲有壞人想要欺負你想要害你。”
南宮憶歪頭疑惑地望着孃親,有壞人不能打壞人麼?只是孃親的表情很奇怪,眼神也很奇怪,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孃親。
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南宮憶可以接受,才繼續開口,“憶兒,因爲下午才下的決定然後保護你的暗衛告訴我,你在山谷裡有認識的人?”
南宮憶的眼睛瞬時就睜大了,顯得更圓了,“孃親!果果是憶兒一個人的秘密!你不能知道啦!”
陳紫染心中焦急這件事,哀傷地望着南宮憶,“憶兒怎麼能不和孃親說呢!要是憶兒你被別人騙了或者傷了,你要孃親怎麼辦?”
南宮憶梗着脖子大聲反駁道,“果果纔不是壞人!果果是憶兒自己撿回來的!果果對憶兒很好很溫柔!”
陳紫染心下一驚,從山谷裡撿回來?聽那個極晟的意思,憶兒對他有大恩,說的就是這個嗎?
“憶兒,那個極……嗯,那個果果是你在山谷裡撿回來的?”
“果果是憶兒在一個月前再山谷口撿回來的!憶兒很棒!”南宮憶一臉驕傲的小模樣,活像一直喔喔喔叫的大公雞。
陳紫染忍着心中的疑惑,繼續輕聲細語地套話,“那果果這一個月都在谷內?”
南宮憶點了點小腦袋,“對啊對啊,果果還會給憶兒做好吃的!”似乎是想起那些好吃的東西,南宮憶口水有些氾濫了。
“那,果果和憶兒的關係那麼好,爲何要離開呢?”
南宮憶一下就哇地哭開了,抱住吃驚的陳紫染,哽咽道:“孃親,果果要走了,果果要走了!”
陳紫染小心地順着南宮憶的後背,心下對於那個極晟能在短短一個月就在南宮憶心中有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有些吃味。
捧着那張哭泣的小臉,“那憶兒知道果果爲什麼要離開嗎?”若是真的讓憶兒捨不得那就留下好了,清風明月閣倒也還養得起一個閒人。
南宮憶哭得打起了嗝,搖搖小腦袋,“憶兒也不知道,果果說不能再呆在谷裡這樣下去,便決定離開了。”
陳紫染心疼地用手帕給南宮憶擦起了金豆豆,拿出一疊點心專心哄着,“憶兒你看,這是你歡歌姐姐給你做的紅豆糕,你不是最愛吃嗎?不要哭了,你再哭紅豆糕都能被你的洪水給沖走嘍!”
南宮憶慢慢地收住哭聲,盯着那盤子紅豆糕,眼睛一動也不動,孃親怎麼知道自己現在很想吃歡歌姐姐做的紅豆糕呢?
陳紫染趁着南宮憶眼饞那盤紅豆糕的時候,吩咐了暗衛一件事,務必弄清楚那個極晟到底是怎麼出現在谷中的。
那聲音實在是太像雲諾了,讓陳紫染心下又有了一番計較,若是雲諾,那他們可以好好地“敘一敘舊”,若不是,權當是憶兒做了一件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