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驚起千層浪。那拉氏的有孕讓整個貝勒府裡原本平和的局面漸漸又有些風波,各房各院都有些蠢蠢欲動的小把戲,榮嬤嬤護主行事,大刀闊斧的懲治了兩個手腳不利索的小丫鬟後,才慢慢將大家的心思給剎住了。
胤禛自然沒時間和心思顧在內院上,康熙一連串的動作不但將他鎮住了,整個朝堂現在明面上好比一潭死水,但實際上卻暗波洶涌,康熙垂淚廢太子的舉動震驚了朝野,雖然能想象的了康熙對太子的不滿,但如此的動作,還是讓諸位與太子榮興與共的大臣們暗自裡心驚膽顫的。
自從胤禩回京後,胤禛就移交了多數的朝務,每日多在書房禮佛看書,偶爾和鄔思道聊聊天,下下棋,看似不理朝事,沒有任何的動作,但從他自九月到康熙回京再也沒有進過內院的舉動,就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外表這麼平靜,八阿哥自奉旨回京協理朝政後。聽聞太子的事兒,雖然佯裝憂心了幾天,但卻不自然的顯示出意氣風發的得意勁兒,是他儒雅的表情都掩蓋不住的。他在朝野上下一直也都是走的賢王路線,從太子被廢后,竟然反駁的聲音不多,舉薦立八阿哥爲太子的成爲多數,而阿哥中,又以老九胤瑭甘當馬前卒,爲其跑上跑下,對左右搖擺的朝官們動之以理,誘之以利。
胤禛的書房在前院的西暖閣,平日裡沒他的邀允,任何人不得擅入,秋風蕭蕭,吹黃了滿院子的草葉,獨獨留下白楊樹,挺拔着身幹隨着風聲簌簌響着。胤禛站在窗戶前,看着外面的秋景,書桌上一盤殘局七零八落的放着,嫋嫋的檀香將這裡閒的格外的清冷。
胤禛頭也不回的問“皇阿瑪的車馬還有幾日可到?”
屋子裡彷彿沒有別人,但聲音偏偏出來了“啓稟貝勒爺,朱雀傳書,皇上約莫5日後將返京,但皇上不在車行中,五百精兵護衛,預計提前一日到達京城”。
“王公大臣們又是如何的反應?”聽了答案。胤禛稍稍一凜,但又彷彿不滿意,皺着眉頭又問了一句。
“除了張廷玉和李光地均是不表態,隆科多嚷嚷立八阿哥,那個犯渾的嘎禮,聽說在皇上面前仗着軍功,瞞着太子的事兒,還有主子”低沉的男聲略略遲疑了下,像是不知道該不該說話裡的意思。
“嗯?”胤禛哼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據說,索額圖和明珠,實際上均沒有處死,而被皇上拘禁在皇陵”男人一口氣把話說完,屋子裡登時,更靜了。
胤禛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臉色絲毫未變,但心裡已經是驚震至極,這皇阿瑪竟然…..他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安排好四方,看好那幾個人,其餘的動作什麼都不要多做”。
“奴才遵旨”男人利落的迴應胤禛的話。如同出現一般的悄無聲息,這個屋子裡就像從來沒有進來過人一樣,風吹進了屋子裡,翻動着書桌上的書頁,嘩啦啦的成了屋子裡唯一的聲音。
寶寶此時流着銀白色哈喇着,躺在潤福設計的改良式悠車裡,睡的正香甜。
潤福努力微笑的看着眼前不住的絮絮叨叨的額娘,沁福站在一邊兒,狀似不耐煩的模樣,可眼睛裡流露着一股羨慕讓潤福對自己的幸運和幸福感到無比的慶幸。
“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好,現在除了你自己,還得把這個小格格寶寶照顧好,別說”錢氏說到這兒,不贊同的看着潤福,“好好的孩子,你給起了個這個名兒,好好的格格,起了個叫不出口的乳名兒,還好只是在屋子裡喊得,萬不能讓人喊了去”,錢氏一一指點着。
潤福就是一直不住的點着頭,欲笑又欲哭的表情。
其他家裡的事兒都不用你操心,祁逸也是個懂事兒的,還虧的你從小帶的好,等過兩年的功名也用不着**心,再加上這些日子我是看明白了,什麼都是假的,就是一家圓圓和和平平安安的就好,你哥哥也許了一個巡撫的側房小姐。雖然出身不是頂好的,但看模樣和說話做派,是個全乎的人,祁德和沁福雖然都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祁德還遠了一層,有宋氏照看着,而沁福也是養在我手邊的,你們都好好的,我和你阿瑪就別無他求了。”錢氏今兒個穿着一件兒紫色鑲邊的旗袍,豎着把子頭,端在那做着,有種說不出的風韻,而這些話,屋子裡沒別人兒,說的潤福心裡一軟,擡頭看着沁福,也是不自在的感動着。
“行了,額娘,你再說下去,估計阿瑪得到京城來接你了”沁福當着壞人,笑着對着錢氏說,原來左右在這呆着近一個月了,凌柱見這夫人還沒回去。送了信來催了。錢氏想想也對,這老夫人還得照顧,確實不能再待了,而潤福也即將出了月子,左右還有着嬤嬤幫襯着,再加上沁福答應了等潤福出了月子再走,錢氏才放心收拾東西回去。這一放下心來,就又急起家裡的事兒了,這不頭天接到信兒,說什麼都要今兒個就走了。
錢氏看着外面的日頭已經當中了,咳嗽了下。“行了,潤福老實在牀上躺着,沁福杏兒陪我去和福晉說聲就行了,孩子,好好保重”錢氏的最後一句話,終於讓孃兒倆都忍不住眼圈紅了,卻又各自隱忍。
和福晉那面已經打好招呼了,再加上那拉氏是老來有喜,太醫吩咐了這頭三個月都不能下牀,也做不清那麼多的禮儀,倒李氏見錢氏走了,也不和她打個招呼,覺得打了她這個管事的面子了,趕來不陰不陽的說了兩句,沁福可不是當擺設的,三言兩語讓李氏不但沒撈到便宜,反而帶着一身的氣走了。錢氏有些憂心的嘆了口氣,更爲心疼潤福,沁福知道她的心思,安慰了下“欺善怕惡是人的天性,這李氏不過是嫉妒姐姐的受寵罷了,拿着身份不當身份,也輪到她不受待見”。
錢氏聽着這話,更是深深的看了沁福一眼,對這個庶出的女兒,高看了一眼。
送走了錢氏,等潤福差兩天出月子,已經是十月了,而康熙的行軍也在這幾天個回朝,這個關節口兒,胤禛不知道是做戲還是如何,竟然說了要將寶寶的滿月宴大辦一場,一是喜上添喜,一是這是潤福的第一個孩子,也熱鬧熱鬧,那拉氏藉口靜養,倒讓潤福自己去下帖子和籌辦。她只在一旁指點一二,還好有沁福幫襯着,否則潤福非得焦頭爛額
寶寶滿月宴按足了格格的規格,但因爲康熙的大隊還未到京,這成年的阿哥只有三阿哥和八阿哥,而八阿哥推了朝堂事兒繁忙,就讓八福晉帶着禮過來慶賀,所以成年王爺除了三阿哥也是無一人到場,而福晉們卻是都到了個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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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裡,康熙躺在紫檀牀榻上,手上拿着一卷書,聽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和他說着一些事兒。李德全站在外間,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對室內的情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