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潤福悠然的躺在牀榻上。嘴角噙着的那抹淡然的笑容,卻覺得有些刺眼,這個女人從來不把他放在心上,獨喜獨悲的,就在他一位離着他很近的時候,忽然有發現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輕輕的站在了他的身後,當覺得很遠的時候,卻有着一種惦記讓他不輕易將她遺忘。
潤福這個時候恰巧看到了胤禛,見着胤禛着一件青色單衣沉着一張臉站在了她的面前,陽光露在了胤禛的臉上,更顯得神色莫測。潤福順勢起了身子,無視胤禛不豫的神色,取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胤禛的身上,“爺怎麼這麼一大早就過來了?昨兒個喜公公不是剛過來說你要跟着皇阿瑪去北巡麼?柳兒的生**趕不及不是麼?”潤福給胤禛披過了衣服後,走到好紅檀木八寶圓桌旁,倒了一杯溫着的八寶茶,遞給了胤禛,自己又倒了一杯,邊動着邊問胤禛。
胤禛接過了潤福遞過的茶,輕輕的啜了一口,稍稍有些甜。皺起的眉頭顯示了他並不喜歡這個味道,但他倒沒說什麼,他從來不在這些小事兒上糾結,聽到潤福問他的話,往口裡送茶水的手稍稍頓了下,只是須臾的遲緩,胤禛平淡的說“沒什麼,老八和十四一起跟我去,獨獨留着老九在京了,不過還好十六也在京裡可以照看下,我帶着弘暉一起,祈逸也跟着吧,而你還是要照看着這府裡的,皇額娘那兒有時間還是要去一去的,至於她們幾個”,胤禛眉頭又皺緊了幾分,語氣裡帶着漫不經心的對着潤福說“有些事兒你不用計較,你們不一樣”,祈逸最終進了軍營,潤福不知道該感嘆命運的軌跡太過強烈不可違背,還是該去感嘆這一切太不可捉摸。胤禛話說的不多,只是寥寥幾句,潤福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潤福聽了胤禛的話,倒放下了剛剛喝了一口的八寶茶,透過氤氳的水面,潤福覺得佛之所以是佛,凡人不可企及之處。就是在於佛擁有了神通卻能坦然處之,像她倒好,僅僅宿命通了,還算不上什麼累世的,只通了一世就如此的糾結放不開,比如說是對老九,心裡七轉八轉,倒是不過一瞬間的功夫,潤福也淡淡的回覆了胤禛“嗯,我自是明白,不過這柳兒的生日到底該擺弄一擺,畢竟是小姑娘,漸漸也大了,有些事兒,事實終歸是事實”潤福也意有所指的說着。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潤福這麼一說,胤禛也明白,稍稍思索下,就點了點頭“嗯,着實是該這樣,不過這內院的事兒。你安排就好,你是個明理的”。
正在說着話兒,一個長相明媚的丫鬟走了過來,對着胤禛拜了下去,又草草的拜了潤福,擡起頭對着胤禛說“王爺,這福晉已經把您的衣服打點好了,您看這時辰也不早了,福晉讓喜公公備了車馬…”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不過她這話一出,潤福就見了胤禛皺起了眉頭,潤福卻沒理,她剛剛和胤禛說完話,自顧自的喝了茶心裡倒有些自尋其樂的倒數三個數,果不其然,心裡的“三”剛落下,胤禛就呵斥了一聲,聲音不大,冷冷的裡面卻充滿了慍怒“福晉?哪門子的福晉?是那個走了的福晉麼?誰這麼想去孝敬那拉氏爺成全”。
那丫頭被胤禛一呵斥眼角泛紅但還不敢哭,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看着潤福,希望潤福能幫忙說兩句,但潤福覺得自己可沒那麼瑪麗蘇,欺負人都欺負到家了,她不上去再打下落水狗就好了,去當那東郭先生她可沒那個愛好,因此她就在那吹着不熱的八寶茶,直到那個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告饒,胤禛喊了人把她拉下去痛打。說是要“長長規矩”,潤福方開了口“爺,時候不早了,你還要君前伺駕,別傷了神色惹得皇阿瑪不豫了”,邊說邊示意杏兒喊了喜公公進來。
胤禛看了下牆上掛的西洋自鳴鐘,果然已經大針走到了七了,便順着潤福的話,“爺沒時間教你規矩,回去找你主子自罰去”,不過下一句讓潤福幸災樂禍的心情頓時消了幾分“還有你,鈕鈷祿氏,這院子裡竟然有這種不合規矩的事兒,爺看你要好好敲打敲打了,等爺回來這院子裡還這樣,我想你那一個月的出遊也不用了去了”
潤福抿着嘴巴,在嘴邊繞了一圈想說“爺啊,我也不是正經的負責人啊”不過看着胤禛的臉色,她倒沒把這句像是拿喬的話說出來惹人誤會,她倒不管那哀哀悽悽的小丫頭回頭能如何,畢竟這事兒,明擺着是投石問路的,別人都跑到自己家門口撒歡兒了。自己還軟柿子的憑着人捏拿,那就不是大度而是人傻被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其遠必誅。
潤福還在懶懶的躺着,絲毫不知道胤禛的這一訓斥引發了一場雍親王府不大不小的動盪,也順便推動了康熙做出了某些早就定下的決定。
“額娘,額娘”滿兒左邊拉着柳兒的手,右邊扯着叮噹的手,忙不迭的喊着潤福。
看着三個小孩子臉色亮晶晶的汗,紅撲撲的小臉,尤其是看着三個人緊緊拉着的小手。潤福笑的很溫柔。
她拿出手絹擦了擦三個人的汗“幹什麼跑這麼急?姚師父不是給你們上課麼?怎麼這麼早就下學了?”姚師傅是滿兒她們的啓蒙老師,潤福爲了鍛鍊她們幾個的自理能力,每天安排去上書房,能學到多少是回事兒,養成一個良好的習慣是關鍵的。這姚老師本來是一個落魄的秀才,是鄔思道推薦了的,是有些輕狂但肚子裡卻是也有些墨水,潤福也就讓他過來扳扳幾個孩子的性子。
杏兒呆在三個人的旁邊,笑着接過了話“主子,這姚師父今兒個不在…”
潤福一聽這話,就覺得奇怪了,倒是沒有什麼不悅,因爲每個月休沐五天,具體何時要看姚師傅自己安排,告知管家和杏兒一聲就行,不過關鍵是這個姚師傅自從接了這個之後,從來就沒有請過假,並且因爲特別喜歡小柳兒規規矩矩的性子,想着左右無事,索性連休沐也不休了,弄得幾個小傢伙倒是怨聲載道的,不過潤福倒沒有說什麼,除了將束禮加了三成後,還封了一些禮品送了過去給他以略表謝意,這下他更用心了。
“嘻嘻,額娘,額娘,滿兒知道”滿兒揚着小臉,笑的美滋滋的,眼睛裡閃着光芒,柳兒在旁邊嗤了一聲,一副不屑與之共伍的模樣,潤福看着這一幕頓時撲哧的笑了,點了點滿兒的鼻頭“你個小八卦精,哪裡沒你不知道的事兒”,又轉過頭對着柳兒拍了拍頭“還有你,整天像個小大人一樣。弄不清你倆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你們姊妹倆啊,就沒一個省心的”。
滿兒吐了吐舌頭,對着柳兒做了一個鬼臉,“我是乖寶寶”這話倒是她最近經常掛在她自己的嘴邊的,讓潤福和杏兒又一起笑了起來。
“主子,奴婢看你就不該給小格格繪畫什麼蠟筆小新的,哪裡有那麼調皮的孩子”杏兒語帶揶揄的和潤福說着。
潤福苦笑了下,自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前段時間自己把蠟筆小新的簡筆畫畫了幾幅給這幾個孩子閒暇的時候玩樂,不想滿兒的性子越來越像那個讓人頭痛的小新。
“額娘,額娘,你聽寶寶說嘛”滿兒見大家都不聽她說話,不禁焦急的扯着潤福的衣角,撒嬌的說。
潤福狀似不感興趣的對着滿兒說“好吧,那你就好好說吧,說不好的,額娘可不聽哦”。
滿兒聽了潤福這麼說,完全不注意後半截的話,竟聽到前半截,忙不迭的說“昨天師傅說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還和杏兒姨娘說要請假,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嘻嘻,杏兒姨娘,滿兒說的對不?”一副等着表揚的模樣。
杏兒憋着笑,和潤福對視了一眼,潤福壓住了心裡的驚奇,也咳嗽了下壓住了笑意“那額娘要好好問問你姨娘呢,不過,你這可是原版照搬人家的原話啊,沒有自己的分析呢”,潤福煞有介事的和她聊着天。
滿兒聽着潤福的話,本來等着誇獎,這下有點懵了,略有些求救的看着叮鐺,但又想起昨天的那碼字事兒,有些不好意思,別看她牽着叮鐺的手,可心裡還在不自在呢。
叮鐺畢竟是大些,看着滿兒的視線,本想回答,但又覺得這事兒不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臉又羞紅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想敏兒嘴巴一撇,哼了一聲“不就是相親麼,大驚小怪的,當我們是三歲的娃娃呢”。
潤福啞然了,你是不是三歲,你才兩歲半,這是不是太神奇了?不過再想想那拉氏的性子,這敏兒能這樣有棱角倒是像了胤禛多些。
聽了兩個小的話,潤福把視線看着杏兒,杏兒心領神會,邊給潤福續了水,邊嗤嗤的笑着,剛想開口,潤福把這三個豎起了耳朵準備聽八卦的小小八卦黨趕了出去“去去,額娘和你們杏兒姨娘說會兒話,你們玩兒去,特別是你,滿兒,別當額娘我不知道你那大字可是有叮噹的功勞的“,潤福一句話將滿兒的那個八卦的心思狠狠的熄滅了,看着額娘堅決的表情,她耷拉個腦袋一步 一步的挪到門邊,露着可憐兮兮的表情看着潤福,不知情的人准以爲潤福欺負她了呢。
潤福裝作沒看到,見柔情攻勢不好用,三個人悻悻然的走了出去,本來打算聽牆角的,不想剛剛站在那兒,就聽着屋子裡潤福的聲音“別站門後“,三個人對視了一眼,無奈的往書房走去,最讓滿兒恨的是,屋檐下的那個老八哥還在那兒嘰嘰喳喳的嚷着“格格聽牆角,格格聽牆角”再聽到屋子裡傳來的笑聲,滿兒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創傷了。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走遠,杏兒憋着笑的說着,“可不是麼,沒看出來這姚秀才不過二十多歲,潦倒的模樣,不想卻有了一個娃娃親,這個閨女倒也奇,也算是有門有第,本來她父母想悄悄的悔了這門婚,左右這姚秀才的父母也不在了,能做主的人也沒有,再加上當年不過是口頭上的,沒個證人的,但抵不過這閨女倔強,又是絕食又是私會的,倒鬧個滿城的風雨,這家父母的老臉經不住大傢伙的叨咕,只能含恨把這閨女嫁了,說是當是沒生過這閨女,主子,你可知道她是誰家的女兒?就是九爺的福聚樓掌櫃的,左右也在九爺的福裡領個得意的差事,平日裡倒是得意洋洋的,這下閨女鬧了這麼一出,可把他的老臉給折騰沒了,聽說這家原來是想把她許給九爺的,那姑娘長得倒是確實是水靈,不想她存着這個心思”。
潤福聽着杏兒的話,開始是在笑着,但是笑着笑着,卻有些笑不出來,本來是在感慨這個世界太小了,但是心裡有着一股子不對勁,讓她不自覺的沉吟了起來。
“杏兒,把這個事兒再仔細說道說道”她想了下,覺得還是不對勁,但是還說不準哪裡不對勁,因此又讓杏兒再重複了一遍。
杏兒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怎麼對這麼個芝麻大小的事兒在意,但聽着潤福如此慎重的說話,也不自覺的斂了玩笑的心思,細細的把這個事兒說給了潤福聽。
正在潤福在想着整個事兒,院子傳過了一陣子噪雜,潤福細細聽了,裡面傳來了一個溫婉的聲音“怎麼,鈕鈷祿福晉不是架子大了吧,我這登門拜訪還七推八阻的,看來真是高門難進啊”,話音溫婉,話裡的意思確是夾槍帶棒的。
潤福和杏兒對看了一眼,潤福摁了一下頭,又恨上了一陣,竟給自己留亂攤子,自己的女人還非得讓她來擺平。但埋怨歸埋怨,貴客都臨門了,沒理由自己不去見,看看身上的穿着還算合適,潤福起了身子,掛起了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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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好慢熱的文,今天剛從北京回來,晚上的飛機,竟然晚點了2個小時,回來都已經將近一點了….同情一下我吧。因爲好忙,麼有時間去雍和宮,但因爲公事順路去了恭親王府的舊址了,呵呵,看看當年的雕欄玉宇如今化成灰瓦土牆了,突然想起了那句經典的古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不過這兒不是尋常百姓家,而是燈紅酒綠溫柔鄉啊…哈哈
***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堆,咳咳,其實還是希望大家能喜歡俺,給點評和推薦…O(∩_∩)O哈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