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這個城市的底層平民,託關係,走後門,進了城管大隊,正式工還好,關係硬。
臨時工可慘了,一有事就上第一線,城市地規劃管理要他們執法,很多小商販也都是胡亂擺設,他們同樣是底層弱勢羣體,這些臨時工工資低,進了城管隊也受欺負,立功之後都算是正式工、後臺硬的人得到表彰,升職漲工資。
他們也要有個宣泄的途徑。他們當中還有一些原先就是街頭地小混混,這樣憋屈。又沒勢力,沒法子向他們的上級,普通市民發泄。
所以最開始是面對一些刁蠻的小商販,利用自己執法地權利,打砸搶,而且小商販也恨透了他們,隨時都可能認準一個人,找機會報復。
這樣的生存環境和條件,久而久之,大部分城管,即時老實一些,人善良一些的也得變了,有機會就要收取一些商販地管理費。
當然很多都不符合規定,上面沒有整治,他們就可以容許商販們在這個街道擺攤,收取類似保護費的黑色費用,上面一下令要建文明街道,不能堵塞行人,立馬他們前腳收了錢,後腳就給你砸爛了攤子。
諸如此類,兩邊都爲難,兩邊都要發泄,稍微強勢一些,有制服保護的人,自然會想着法子從比自己還要弱小地攤販身上找到平衡,包括欺負他們之後得到的精神平衡,也包括榨取“管理費”之後的物質平衡。
所以,根源在於城市管理制度,整個墨江省其他地方我並不清楚,但是以墨都市爲例,就應該在每個區都劃分出固定的攤點經營,無論是菜市,還是小吃攤,無論夜間還是白晝。
根據居民區合理劃分,衛生必須在收攤之後,自行管理好,否則罰款。
這樣居民方便,商販也方便,市場管理費必須全市一致,由城管每月收取。
如果有非規定攤位擺放攤點的,立即沒收所有,並且罰款,這樣城管們就沒有辦法在非擺攤地點榨取攤販錢財。
我想只要每個區的合法攤點設置得當,管理費價格便宜,不可能有攤販會跑到非合法攤點去擺攤,關鍵就在於現在的攤點設置十分不科學,有的區很多,有的地方很少,而且時常改變,今天這個上任,要搞文明街道,明天換一個領導,要搞繁榮夜市,就是這樣經常變動地規章制度,導致城管和攤販無所適從,這樣不出現現在這樣混亂情況,那就奇怪了。
當然最後一個建議,城管的工資應當適當提高,並設立專門的匿名舉報電話,如果有人惡意執法,可以投訴。”
湯文一口氣說完,喝了點茶,接着說道:“這些都是粗略的,細節部分應該由領導們去想,老爺子你如果還能夠影響趙書記,那就讓他徹底改革,以墨都爲試點,至少在這方面,就能夠比現在好太多了……”
“說的好,啊文,果然虎父無犬子……”張鬆哈哈大笑,“剛纔我就故意試探你。看你是否對城管恨之入骨,看來你沒有那麼想,而是調查清楚了城管的近況,還琢磨出了根源,愛動腦子,這是我欣賞你的一個主要因素。”
www ▪Tтká n ▪¢ ○“呵呵。不要這麼誇我,我也是想去收買那些被收買的城管,到了他們家之後,發現都是些可憐人,才瞭解了他們的情況。”湯文有些不好意思。
“收買?”張鬆這次可不是試探,而是真地驚訝。
“嗯,老爺子就不用太操心了,這個事情也不需要先告訴趙書記,到時候等證據齊全了。省紀檢委自然會查清,這個區的警察局長吳克己乾的,而且他又涉黑地嫌疑。朱威朱局長已經在調查了。”
“混蛋,咱們墨都都讓這幫人渣給毀了,事情瞭解之後我可要好好批評一下趙長風,他的手下都是些什麼人,他還穩穩的坐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什麼都不知道!”張老爺子有些動怒了。
“老爺子,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情況和你那時候不同,壓力、誘惑都更多了。這個時候要當好一個省委書記可比你那時候難多了,你也不要太苛責趙書記。”湯文笑着說道,隨後又岔開了話題,張鬆畢竟年紀也大了,蘇青陽才暈過去,不想這位老人又因爲這個事情氣壞了身體:“對了,老爺子,你剛纔說什麼虎父無犬子。”
“呵呵……”張老爺子聽到湯文問這個,又笑了:“你老爸。湯宏,他在陽寧縣就是這麼做的,如果要試點,墨都市長可要好好學習陽寧縣的一些政策措施了……”
“噢……”湯文笑了笑:“老爺子,其實只要有一個大原則,每個縣長、每個官員都能謹記,那不只是這一方面,任何方面地事情,都會避免很多問題。”
“噢?”張鬆好奇道:“你說說看……”
“我和我爸早就探討過這個問題。這不只是墨都一個市地問題……”湯文認真的說道:“每一位領導。每一個市長縣長,在做本職工作地時候。請多學習一些管理規劃的知識,每一個政策的制定,儘量爲往後許多年着想,不要只爲了自己在爲時的政績。就是我剛纔說的,每一個新領導上任都有新的方法,把上一任地政績工程規劃都做了改變,這樣的城市,規章、制度動不動就會變化,道路拆了建,建了拆,很多很多問題……”
“這一點很容易啊?”張鬆接話道,不過隨即又說道:“對啊,爲什麼這些人都想不到,你一說,我有些明白了,我當初剛當連長的時候,總是考慮局部地勝利,一心要殺敵,團長總是提醒過顧全大局,要從大方向着眼,在以後我做了軍長,到後來退伍,到了地方機關,一路做到省委書記,都是很自然的考慮政策的長久性,看來很多官員都想不到這一點……”
湯文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沒打算告訴張鬆,不是想不到,是想到了不去做,這個短時間內無法改變,整個華夏的一股官風,自私的官風,還有官吏制度,只看當前政績就可以升官的一種制度,早就了人們本就自私的心理更加的自私,導致從不考慮以後。
很多真正建設城市的政策方針,都是五年甚至十年,幾十年才見效地。而如果這樣,官員們的政績就在他們在任甚至有生之年根本看不出來,就別提什麼升官發財了,所以大傢伙都爭先恐後的給自己管理的城市打興奮劑,瞬間就能看出做出了哪些政績,哪些面子工程,在一兩年內,就能展現出效果的,而根本不顧及長遠的規劃。
不說這些,湯文是怕老爺子失望,怎麼說張老爺子也是個樂觀的老人,離開崗位之後也關心一些社會的發展,但是畢竟有些脫節,不瞭解問題的本源,源自人內心地自私和整個官制。
如果讓老爺子知道,清楚了這一點,老一輩人辛苦打下的江山,一心爲了國家,到了現在卻出現了這麼多的讓他們無法接受的事實和很難去一下子改變的東西,恐怕老爺子到死也不會快樂了。
“啊文……”張鬆忽然握住湯文的手:“你願意從政嗎?”
“……”湯文聽了這話,一陣無語,半響才說道:“這個,我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愛好。我只是理論多一些,我爸纔是這方面的能人,理論和實踐都有……”
“可惜了……”張鬆眼裡發出的亮光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湯文也是無奈,老人似乎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希望,依靠他的關係和自己的本事能力,如果再畢業之後。進入政界,從一個普通的機關職員做起,也應該能夠很快的升任到一定地位置,但是湯文很清楚,自己的這些玩意,和自己的本性根本不適合從政。更何況自己在抗戰那邊,以後戰爭勝利之後,也不想當官的。嫌累事兒多。
比起商界,政界的東西要沉悶地多,而且很多規則,讓他想實現一些東西。舉步維艱,在湯文的骨子裡,連續受挫之後。就會有一些用實力和勢力壓迫的簡單方法解決問題,父親湯宏卻比湯文更有耐心,他能用一些很巧妙聰明的法子,解決很多問題。
比如這次,湯文會暴力揍一頓城管,湯宏遇見了即時有功夫在身也不會這麼做。再者,湯文解決事情的方法,除了動用關係背地玩謀慮之外,還有動用錢財。直接拼錢和對方玩實力,簡單說錢就是一種暴力,我就用錢砸的你幫忙,這種方法湯宏也不會用,而且如果在政界遇見違法的行爲,用同樣違法的方法,很容易被抓住把柄,死的很快。
“老爺子,我在自己地領域一樣能做的很好。或許將來我的企業能成爲龍頭,帶動墨都地經濟發展呢……”
“你小子這麼說,我相信,換一個你這麼大的孩子,說這個話,誰都會認爲是在吹牛……”張鬆笑道:“咱們回醫院吧……”
“老爺子,您住哪,不如我先送你回住處,等蘇爺爺醒來了。我給你電話……”湯文說道:“你這麼匆忙趕來。也夠累了……”
“沒住的地方,一聽說這個消息。我就趕來了……”張鬆說道。
“您司機呢?就是那個保衛兼職司機的墨鏡先生……”湯文問道。
“早上喊他,他不在,來不及了,我就自己打了個車趕來了,說實在的本來是想阻攔蘇老頭施針,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張鬆很誠懇:“不過現在他沒什麼事,那就最好了,你那位張阿姨醒過來之後,也算是你最有力的證人了。”
“首長,你怎麼獨自出來了,可把我急死了……”張鬆和湯文剛出了酒樓,那位墨鏡男司機兼保鏢就匆匆趕來了。
“沒事,我自己能回去……”張鬆笑眯眯的看着對方。
“老首長,唉,是我失職,昨天我和我老婆小李回了鄉下,不知道您……”
“不用自責了,咱們找個地方先住下吧,我還要在這裡呆上幾天,等蘇老頭康復了,就和他去青陽山住上一段,看看這個老頭有什麼靈丹妙藥,讓身體那麼棒……”張鬆應道。
“好咧……”見張鬆沒有生氣,墨鏡男也很開心,“我車就在那邊,啊文,你去哪,我順便送你……”
“不用了,你送老爺子去休息吧,我就去旁邊的醫院……”
“嗯,好地……”墨鏡男連連點頭,張鬆和湯文叮囑了幾句,也就跟着墨鏡男離開了。
湯文回到醫院,一直等到晚上,晚飯前又到張阿姨的病房外看了看,周可兒還坐在外面,雙眼更紅了,人也很疲憊。
“周可兒,你吃了飯沒有?”
“不用你操心……”周可兒的聲音很虛弱,不過也沒有上午的氣憤了,只是還是那麼漠然,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不喜歡湯文這個人,可能就是脾氣倔,第一印象不好,之後就很難在接受這個人爲朋友。
“哦,那我去吃了……”湯文轉過身正要走,被周可兒叫住。
“什麼事?”
“湯文,我說話可能很冷,但是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我記得你的情,有機會我一定還你,可是我不喜歡你這個人,所以我雖然感激你,但是無法和你成爲朋友。恩人是恩人,朋友是朋友,我分的很清……”周可兒第一次和湯文說了這麼長的句子:“所以,我希望如果我媽媽醒了,你不要因爲我的冷漠而嫉恨我,我說了。我對你很感激……”
解釋半天就是怕張阿姨醒來之後誤會又生氣,還算挺孝順。湯文哦了一聲,點了點頭之後,隨即離去。
在外面隨便吃了一點,回來地時候,湯文買了點墨都的特色米糕,加上一碗粥帶了回去。
他沒有上到蘇青陽的那層,直接到了張阿姨的病房外,把東西放在周可兒面前:“吃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也不怕餓着……”
“我們不是朋友……”周可兒冷聲說道,接着可能覺得自己地話有些過分。又加了一句,“再說,我不餓……”
可是她的肚子立即戳穿了她的謊言,嘰裡咕嚕的叫了起來,這讓周可兒很氣惱,一言不發,也不接湯文遞過來的東西。
“我的大小姐,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不吃東西,我不是你地朋友。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看着你虐待自己……”湯文張口說道:“你要說張阿姨沒脫離危險,你吃不下還好說,現在她已經沒事了,只是屬於睡眠狀態,估計明天就可以醒,你何苦呢?”
“用不着你管……”周可兒很有骨氣的樣子:“我不接受任何施捨……”
“omg……”湯文差點沒暈倒,“這也叫施捨?”說完話,他也不等周可兒回答。直接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就離開了。
上樓之後,看見蘇萊正在蘇青陽的病房外等着,他趕忙走上去說道:“白菜頭,你怎麼來了,蘇爺爺沒事,晚上還有護士呢,我在這裡照看就可以,你回學校吧……”
“呃……。不麻煩你了。我……”
“什麼叫不麻煩,爺爺爲了這個小子才救人的。現在暈倒了,他守夜應該的!”一個聲音忽然從拐道里傳來,林崢大模大樣的走了過來。
靠,這個傢伙怎麼來了,湯文看着林崢一臉吃醋的樣子,心裡好笑,還一口一個爺爺,好似蘇青陽就已經是他地親爺爺一般。
湯文知道林崢想的什麼,就順着他的話說道:“林崢,你也來了,你說地對,照顧蘇爺爺是我的責任,你就不用呆在這裡了,耽誤你的時間……”
雖然不知道林崢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但是他的到來,顯然是爲了表現一下自己關心老人,可是剛纔又說了那種擠兌湯文的話,湯文就乾脆順他的話這麼說,讓他離開。這樣反而是在諷刺他,他既然說自己應該守夜照顧,那他就沒有責任來照顧了,所以沒他什麼事了。
湯文的話一說完,蘇萊忍不住抿嘴好笑,林崢則是愣了一愣,立即知道自己失言,讓湯文抓住了機會,不過他反應還是很快,“我和萊萊是朋友,爺爺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照顧爺爺是因爲我尊敬爺爺,你守夜是爲了還恩……”
“小林,別這麼說,我們蘇家幫人,從來不會計較這些,再說啊文當年也救過萊萊的命,後來在北京也是他幫助萊萊完成了畫稿,得到了全國二等獎的名次。”一個個頭不高,但是身材結實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樓梯口,他一邊走一邊說着,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位中年美婦。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