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振鳴卻沒有理睬徐培東的眼神,只是對他微微的搖頭,好像是在說:“沒關係,一切有我在。”
“哎……”看到這種情況,徐培東只能搖搖頭。他了解許振鳴的倔脾氣,決定的事情一般都不會改變的。
就這樣,許振鳴一行人邊走路邊演戲,緩緩的朝三樓會議室走來。
此次此刻,會議室裡非常熱鬧,記者們忙着找位置,安裝攝像機和照相機;呂主任領着文員們在佈置會議桌,擺放着點心、水果、茶杯等。
不一會兒,許振鳴領着陸國慶一行人來到會議室裡。看到這一幕,他朝陸國慶歉意的一笑,“陸領導,由於太匆忙,我們這邊的準備工作沒做到位,請你多多包涵。”
他這話屬於大實話。
按照許振鳴的設想,自己避讓陸國慶,陸國慶一定會隨意視察一下,過一下場面就回去。而他卻沒想到陸國慶一定要來鳴芯製造公司跟他碰面,沒有事先做準備,怎麼能來得及?
“沒關係。我們這趟來學習也是突然,給你們添麻煩了。”好在是,陸國慶明面上並沒有什麼不高興。
他見前來參加茶話會的人員已經就坐,於是就朝南安·市的大老闆瞥了一眼。
南安·市的大老闆心領神會,乾咳了幾聲準備主持今天的會議。
“同志們,經過省·委會議的精神,春節期間要大力抓安全生產的問題。陸領導特意帶隊來我們南安一鳴集團總部指導安全工作,大家歡迎……”
這位大老闆說話的速度很慢,很有節奏感和感染力。
在他的鼓動下,會議室裡頓時掌聲如潮,表示熱烈歡迎陸國慶的到來。
經過這一陣陣的掌聲,陸國慶的臉色逐漸生動起來。他朝衆人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後就開始給大家做報告。
“同志們,一鳴集團公司是我們省的重點高科技企業,有許多項目都是國家重點課題項目。爲了確保一鳴集團公司的安全生產環境,省裡決定加強一鳴集團公司周邊環境的監控。所以我這趟來南安經濟開發區,特意把公安·廳的同志也帶來了……”
陸國慶的口才不錯,作報告根本不需要看稿子。他一邊說話,一邊還把坐在自己身旁公安·廳的幹部介紹給衆人。
“增加我們集團公司這邊的安保力量,打造潔淨的創業環境???這是啥意思?”
聽着聽着,許振鳴感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他突然覺得陸國慶這趟來一鳴集團公司的總部,並不是來拉贊助的。
許振鳴搞不懂省裡爲啥突然重視一鳴集團公司周邊的治安環境,對於這種突然而來的禮遇感到有些茫然。“我們集團公司啥時候變得如此重要了?”他想不明白。
只是有一點許振鳴能確認,陸國慶這趟來並不是來拉贊助的。由此看來,陸國慶暫時不會調整工作。“那我今天真的得罪了陸國慶嘍。”想到自己的種種準備,許振鳴不由得苦笑一下。
他判斷失誤,認爲陸國慶要走人,所以在接待規格上沒重視起來,把陸國慶給得罪狠了。
“哎…以後再想辦法解釋清楚吧,今天就這麼地。”許振鳴沒打算調整接待方案,按照預定的計劃來執行接待流程。
故此,他在陸國慶發言以後,按照官方的模式做出迴應,把省裡、陸國慶、前來指導安全工作的領導們感謝一番。
宣傳完省裡的指示以後,下面的議程就輕鬆多了。
陸國慶此時又笑容滿面,手裡拿着香菸跟許振鳴拉家常,“許董,省裡計劃在97年再改制一批國營大企業,你們集團公司要鼎力支持啊。”他話中有話,在會議上暗示許振鳴,要一鳴集團公司做好兼併省內國營大企業的準備。
兼併國營大企業對於其他國營企業來說是增加包袱,加速衰敗的開始。但對於一鳴集團公司來說,就是加快發展的步伐。
這顯然就是一個大禮拜,應該是97年春節第一天的大紅包。能做到這一點,陸國慶的來意很誠懇。
推測到這個結果的韓大姐和姜萬春兩個副總,聽到這番話以後頓時會心的一笑。
但許振鳴卻沒有那種收到大禮包的興奮勁!
我們一鳴集團公司的體量已經特別大,何必還要冒險吃進那些包袱沉重的國營大企業?穩紮穩打的發展不好嗎?
許振鳴決定再觀望一番,挑選一下,不能隨意下場去兼併陸國慶所說的困難企業。萬一其中有陷阱,他豈不是虧大了?
所以說,他此時的臉色很平靜,並沒有受到陸國慶講話的影響。
陸國慶是人·精,經驗豐富,看到人的眼睛和表情,就能猜到人的內心想法。否則他也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坐在這裡給大家做報告。他見許振鳴的興致不高,心裡咯噔了一下,“許振鳴的胃口還不小嘛!”
猶豫了一下,陸國慶又跟許振鳴透口風,“我們省裡有三個企業上市的名額還沒安排。你們一鳴集團公司的體量已經足夠大,完全符合企業上市的各項要求。怎麼樣許董,你們一鳴集團要不要考慮一下?”
時下是97年初,國內企業走IPO流程,其實就是省裡劃撥指標而已。有的企業體量不夠,省裡會把兩三家企業合併在一塊,然後再打包上市。
這個年頭,企業上市是一種潮流,只要敲鐘就能賺大錢。故此,陸國慶給許振鳴的這顆蜜棗非常甜,誘·人的很吶。
參加會議的韓大姐、姜萬春、章釹京等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此時都異常激動,目光閃爍的看向自己老闆。“我們一鳴集團公司要起飛了,要爆發了!”他們都如是想着。
不但他們這些一鳴集團公司的職工們很激動,就連在場的徐培東和南安·市大老闆也異常激動。“我們市要出一家民營上市公司嘍!”他們倆笑得很開心,也把目光投向正在寫寫畫畫的許振鳴。
而此時,許振鳴的臉色卻非常平靜,好像沒聽明白陸國慶的暗示一樣。
“捨得捨得!要得到就必須有捨去。陸國慶捨去這麼一大塊蛋糕,他要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許振鳴擡起頭,目光朝陸國慶的臉上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