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都書院離京城尚有不近的距離,佔地不少,但觀望而去,更像是一片獨門大院。
外面看不出任何稀奇之處,大門連蒼國公府門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頗爲幽靜。
至於裡面的風彩,卻並非女子能夠得見的。
“你可以女扮男裝,入院跟學。”太子見到蒼茗蘭一臉失落的模樣,便揶揄着笑道。
蒼茗蘭不滿的撇了撇嘴,道,“公子玩笑了,我還是回府練練女紅吧。”
讓她入院抱着書本,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似的,她寧願帶着三哥留給她的令牌,溜到訓練場上耀武揚威。
“女紅?”太子故作姿態的冷哼了一聲,“絕對想象不到。”
“公子,進去吧。”太子隨侍的老宮人,低音勸着。
前來學習的子弟,有孤身前來的,有落魄結伴的,更有大張旗鼓擡轎送來的。
他們幾個人,可是真步行而來呀。
“好,我先進去了,替我好好照顧阿潔。”太子倒是沒有忘記自己的嬌妻。蒼茗蘭笑着應了下來。
“好好照顧自己,莫要委屈了。”江國寒也忍不住提醒着蒼茗蘭,但是說到“委屈”,卻是讓人不理解了。
輪到江元靖對蒼茗蘭說些體己的話來,可他們面面相覷,最後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只是微笑以對,就此離別了。
真想在看一看書院裡面的模樣,怕是在來年會試之前,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小姐,回府吧!”芳佳是一路跟隨,走得雙腿痠軟,都快要哭出來了。
蒼茗蘭點着頭,準備再走回京城時,偏偏有人不識趣的走了過來。
“喲,這是哪些小娘子,是來送心上人的?還是……來送小老公的?”一名看起來穿得像孔雀一般的男子,伸出油膩削瘦的手,就摸向了蒼茗蘭的臉頰。
蒼茗蘭惱火的退後了一步,警告着他,“這可是在書院門前,請公子放尊重一點兒。”
“喲,小娘子是硬脾氣。”那男子笑着看向與他同來的公子哥們,道,“就是喜歡這樣的。”
當他再一次向蒼茗蘭伸出鹹豬手時,蒼茗蘭就已經揚起手,準備試一試自己的力氣。
“啊!”那男子一聲慘叫,想要扯回自己伸出去的手,但是完全扯不回來,更是被對方用力一掰,疼得半跪到了地上。
憑空出現的阿雜,可是毫不客氣的捏住了對方的手掌,面無表情的就加上了力道。
蒼茗蘭勾脣冷笑着,卻聽到那幾名公子哥立即威脅着他,“還不快鬆手,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誰?重要嗎?試問這京城中,除了天子之外,有誰比得過蒼氏一試,與左相全府了?
阿雜的力道可是越來越重,都能聽到那男子骨頭“咯咯”作響了。
“別捏壞了。”蒼茗蘭低聲提醒着阿雜,可不想在這裡惹上麻煩。
正當阿雜想要鬆手時,遠遠的卻看到幾名少年郎推着笑容,就走了上來,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男子,就向蒼茗蘭行禮作揖着。
“蒼家小姐有禮了,太子可是進去了?”
“蒼家小姐,這路上熱,可讓府裡的奴才們送着小姐回去!”
這幾名少年郎,蒼茗蘭倒是很有印象,當初元宵佳節花燈會上,他們可是給了她不小的氣受,當然,她也回報過去了。
他們也算是有眼“識”泰山,知道前來問個安。
“啊?蒼家小姐?”跪在地上的男子,疼得都已經哭了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求着饒。
得罪了蒼家小姐?那還得了?
蒼茗蘭向阿雜使了一個眼色,讓阿雜先鬆了手,她也知道不應該在外面鬧動靜,打算大度就先放過他們了。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蒼茗蘭笑着說道,完全沒有怨怪着他們的意思,更沒有翻舊帳的想法。
她正準備離開,突然間想到什麼似的,說道,“看來,你們都是知道的,太子可能會進入書院讀書。”
“是,是,知道的!”一名少年郎忙道。
蒼茗蘭點了點頭,不得不“提醒”着他們,“算是相識一場,我可是要先提醒着你們,太子進來讀書,是爲了學禮,不是來聽阿諛奉承的,那種馬屁,太子從來就聽得不少,世子們也聽得耳朵生繭子來。”
“如果,你們不小心拍到了馬蹄子上,莫要說是會試,怕是,以後都沒有機會揚名立萬了。”蒼茗蘭也是難得好心。
她猜得到,太子之所以會來,應該是皇上打算讓他與讀書人打成一片,融入其中,能夠做到以德服人。
她可是護着太子的人,不允許有任何人給這次的舉動,染上不太光彩的一幕。
“謝,小姐提醒!”少年郎忙道,將地上跪着的男子扶了起來,先告辭一步,進了書院。
真痛快!蒼茗蘭輕笑着,很是讚揚的看出阿雜一眼,先不提曾經的記憶,阿雜已經與從前是大不相同了。
她或許可以小小的嘗試。
“精彩,太精彩了!”又有人在向蒼茗蘭挑釁着了。
莫非,她根本就不應該送太子與兩位世子到書院來?她無奈的一回頭,看到來者時,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他、他不應該在這裡的。
“蒼家小姐,果然不同凡響,很有王后的風範啊。”烏容伸出手來,替蒼茗蘭理着衣襟時,被蒼茗蘭狠狠的揮開。
蒼茗蘭瞪着眼睛,看向烏容,怒道,“你不是回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烏容攤了攤雙手,也很不解的說道,“誰知道了,才走沒有多久,就收到太子書信,讓我趕回來參加書院的功課,說是……學習!”
一位王子,跑到鴻都書院內學習!這也是太子拉攏的方式嗎?想要建立兄弟一般的感情?
“王子請吧!”蒼茗蘭立即就爲烏容讓了路,“若是進遲了,就不太好看了。”
烏容很是捨不得的又抓了抓蒼茗蘭身上的鏈子,便嘆息着走了進去,還不忘提醒着蒼茗蘭,“記得想我呀!”
蒼茗蘭尷尬的揚起了手,覺得這一年裡,書院必然是平靜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