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巫丙嘴角哆嗦着,緩緩回頭,朝着那滿臉嬉笑的年輕人看去。
這嘲諷臉。
簡直是標準的反派嘴臉,尤其是那上下打量這巫丙,那一副‘我就是瞧不起你,你能拿我咋地’的樣子……
讓江北看得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突然覺得這魔巫族也有趣起來了呢。
倒是江家這些人,算上無量這一對師徒,也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打算。
畢竟他們也是剛來到這魔巫族,來者是客,但是……客人要是想管人家主人的家事,那就不好了。
至於江南,江南看到江北不着急,索性他也不着急了,一臉好奇的看着發生在這魔巫族門口的鬧劇。
沒多久。
那帶着嘲諷臉的年輕男人已經來到了巫丙的面前。
又是上下打量着巫丙,嘴中發出了那‘嘖嘖’的聲音,彷彿是看到了什麼讓他覺得很有趣的事情了一般。
就算是性子再好的人,這時候也忍不住啊!
尤其是被江北“嚇唬”了一道的巫丙,終於忍不住了。
“巫乙,你要幹什麼!今日你做好不要亂來,否則怠慢了貴客,可不是你能擔當得起的。”巫丙恨恨的說道,聲音低沉卻極爲有力。
這一下……
那個被稱作巫乙的青年直接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先是掃了一眼江北衆人……
不認識。
這個光頭……
咋的,還能是那個滅絕親自來了?
“哼!今日有客人在,我且不與你說什麼,等明日你就知道我所來爲何了……”那巫乙拍了拍巫丙的肩膀,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而後便直接離開了這魔巫族的大院。
江北倒是有些詫異。
看來這巫乙……倒是有些頭腦的,竟然沒有對自家這些“客人”有什麼不耐煩地表現。
甚至離開的時候還對着他們點了點頭。
“幾位大人……裡面請。”巫丙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站在一旁腰部微躬,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嗯。”江北點了點頭,也沒多說話,已經朝着裡面走去。
有一說一,雖然是個魔域的小族,但是這大院還真是豪華,其中殿宇樓閣,甚至有那麼一瞬,都讓江北恍然覺得自己來到了什麼寶地。
看來……
這天窟確實是個好地方。
“幾位大人請跟我來。”那巫丙又是來到前方,爲衆人引路。
不多時。
便已經來到了一個骨質的大門前,周圍巨石嶙峋,其上帶着極爲恐怖的尖刺。
這門口恍然看去,像極了一個魔物張開的血盆大口。
當然……神識一掃,這不是什麼埋伏就是了。
可能是裝修風格使然。
江北已經率先進了這大殿,然後拉過了一把椅子,徑直坐下。
至於江萬貫……
完全就沒把這地方當什麼陌生之地,就跟自己家一樣,二郎腿一翹。
看得旁邊的厲婉真是一愣一愣的……
江南也沒差哪去。
真·親父子。
無量拉着自己的小徒弟三藏默默地背過身去,太特麼的……算了,貧僧也坐下吧。
“此地乃是我魔巫族的會客店,幾位大人在此稍作休息,我去去就來。”那巫丙將衆人帶到這邊之後,便要匆忙告退。
“等等。”江北突然喊道。
倒是聽到了江北的喊聲,那巫丙頓時身體一震,趕忙停下要離開的腳步,轉過頭來,恭敬道:“不知滅霸大人還有何吩咐?小人定當滿足。”
“嗯,你先過來坐。”江北勾了勾手,示意巫丙過來說話。
倒是那巫丙完全不敢,只是小心謹慎的走到江北身前,便就此站着。
“滅霸大人有何吩咐直說便是,在這魔巫族,巫丙的話……還是有一些人能聽得。”巫丙說起來也有些尷尬,畢竟此前被巫乙給羞辱成那樣,已經丟盡了人。
“此前在門口的時候,那個羞辱你的是誰啊?”江北擺了擺手問道。
“這……這是巫丙的兄長,名叫巫乙,也是魔巫族的二少爺,天窟那邊……就是巫乙在掌控着。”巫丙有些羞愧的說道。
“跟你什麼關係?親生的?”
“同父異母……”
“他是嫡系?”
“不知何爲嫡系……”巫丙有些懵。
“沒事了。”江北擺了擺手,反問道:“你那爹,有多少房妻妾?”
“這……”巫丙眉頭緊皺,有些糾結了起來。
“可是不能對外人說?”江北笑呵呵的問道。
“並非如此!”巫丙趕忙打了個冷戰,一副我很聽話的意思,“只是……父王的妻妾過多,巫丙一時間有些數不過來罷了,約摸着,怎麼也得有個百十來個,並沒有先後之說。”
“嗯?百十來個妻妾?”江北挑了挑眉,下意識的朝着老爹那邊看去……
四目相對。
江萬貫的目光中已經帶起了火苗。
怒氣值+66+66+66……
老子躺着也中槍?
“這麼說來,你那魔爹倒是空有欲而力不足啊。”江北摸了摸下巴說道。
“這……魔物一族產自艱難,能夠讓女巫受孕已是不易,所以父王此生也就只有我兄弟三人。”
“那巫乙爲何如此對你?”
“因爲……父王欲要退位,怕我兄弟三人爭奪家產罷了。”巫丙撇了撇嘴說道。
他對這些所謂的家產沒有任何興趣。
當初,他在這魔域的天空下,追逐着那些妖獸,那纔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真特麼狗血……”江北撇了撇嘴道:“去吧,也讓我見見你那父王。”
“是,大人請再次稍等。”巫丙說了一句,而後逃也一般的離開了。
……
魔巫大殿內。
一個頭發雜亂的老者,穩坐在案臺後方,眉心之中盡是疲憊的模樣。
只是……若是要用神識探查一番這老頭,便能發現,這老者體內的魔氣可謂是一個雄渾了得!
而他眼底時而閃露出的精光,更是說明了……這是一個梟雄。
能在魔域這種亂世之下留有一席之地,已是不易。
他便是這魔巫一族的族長,巫廣。
這巫廣不知是在想着什麼,時而露出了一副早死早解脫的樣子,時而又出現了一種……啊!我還沒活夠,我還想感受一下權利的快樂!
不過,只是演技精湛罷了。
“砰砰砰!”
正此時,正在外面研究了半晌拿何種說辭與父王言說的巫丙,終於敲門了。
“何人?”
蒼老到彷彿隨時都可能掛掉的聲音緩緩傳出,有氣無力。
“父王,丙兒求見。”巫丙在外朗聲說道。
“哦?丙兒啊?進來吧,咳咳!”巫廣說着,又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是!”巫丙進入殿內,低下頭,剛剛纔纔想好的那些話……見到了父王之後,都忘了。
“什麼事?父王時日怕是無多了,能照顧你們的,也就你們自己了,希望你們兄弟三人……莫要出現什麼爭端,當要好好守護這魔巫族啊。”巫廣一邊咳嗽着一邊說着,眼底“不經意”見露出的慈愛,又是讓本就心亂如麻的巫丙心中一痛。
“父王!”巫丙突然跪了下來,一副父王我對不起的樣子,喊道:“孩兒引狼入室,特來請罪!”
此時……
正在那用神識查看着這邊發生了什麼的江北,腦袋裡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是……
對飆演技呢在這?
“嗯?出了什麼事嗎?咳!”巫廣再次開口,心中對這三兒子說話大喘氣的樣子頗爲不滿。
“想來父王應該是不知……前幾日有一個叫滅絕的修煉者……”
老巫王眼睛猛的爆發出了恐怖的黑光,不過卻是在同一時間被他低頭掩飾過去,而另一邊,本就緊緊低着頭,一副請罪模樣的巫丙,根本就沒注意到親爹巫廣的異樣。
“此時他就在會客殿中。”巫丙擡起頭,終於將這一切說完了。
包括江北說的,送他們魔巫族一個什麼大造化。
包括……那黑血族的大少爺已經身死,兇手就是這滅家之人。
也包括這巫廣早就已經知道的,“血淙被滅絕帶的人一巴掌抽爆”的事情,事無鉅細,敖丙將這一切因果都說給了巫廣聽。
本來……巫廣還有些詫異,爲什麼那些滅家人怎麼就突然到了他這邊。
但是。
自從聽說了那名喚滅霸的人,對天窟下手之後……
老巫王就懂了。
這哪是給他們魔巫族的造化啊!
這是,要藉着魔巫族的手,來毀了這天窟,甚至毀了這聖城啊!
“父王?”巫丙擡起頭,一臉的小心。
“也罷,既然有這種貴客前來,那我自然是要親自去見上一見的,莫要讓人家覺得是我怠慢了。”巫廣緩緩站起身來,一副弱不禁風,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一般。
“父王,我來扶您。”巫丙趕忙上前,卻是被巫廣一揮手給阻止了。
“本王執掌魔巫族多年,還不至於連走路都要人攙扶。”巫廣冷冷的說道。
在這,樹立一波強硬老父親形象。
主要是……爲什麼,眼前的巫丙就成了那個被選中的幸運兒了?
不過也幸虧是巫丙,不然若是二子巫乙被這滅家人給發現,那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被清出去魔巫族。
大家都是魔,要是能直接砍死你,誰願意跟你藏着掖着的?
弒兄弒父什麼的……那不都是常規操作嗎?
而巫廣故作老態……就是要麻痹巫甲和巫乙,讓他們二人意識到……這個老巫王是真的老了,現在,他們之間需要一波內鬥了。
若不是三子巫丙着實有些廢,手裡沒有什麼巫廣值得忌憚的勢力在後方支持,那巫丙可能也被老巫廣給算計進去了。
很多時候,直接砍了,容易出事。
但是現在,讓巫廣萬萬沒能想到的是……這名不見經傳的巫丙,突然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巫廣越想越難受,不過擡起頭,便是看到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這會客殿,巫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還算得體,醞釀好情緒……
“咳,咳咳!不知貴客前來,魔巫王巫廣有失遠迎,還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