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治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掙的錢也有孫高強的一份,而現在孫高強人在監獄裡面用不着錢,所以我們可以先把錢給李芊芊一部分,先解決了裡李芊芊家的燃眉之急。
李芊芊的弟弟得了那麼重的病,肯定是花了不少錢,要不然李芊芊也不會出去賣,雖然她弟弟現在死了,但是家裡面肯定很窮、很需要錢。
因爲我家也不富裕,我知道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對於一個並不富裕的家庭意味着什麼,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我雖然想象到了李芊芊家很窮,但是我真的是沒有想到李芊芊家竟然那麼的窮,窮的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讓我大吃一驚的同時,更多的是憐憫和自責。
看到了李芊芊家的情況,我才終於知道李芊芊爲什麼要出去賣了。
李芊芊家位於x市北街的貧民區裡面,這裡居住着整個x市最窮的一羣人,什麼小商販、工地上的苦工、撿破爛的、甚至還有要飯的乞丐都居住在這裡。
北街的貧民區不是樓房,也不是平房,而是一大片一眼看不到頭的土房子,還有好多房子是用塑料布搭起來的,地面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坑坑窪窪裡面擠滿了污水,我在車裡面隔着車窗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無數穿着骯髒、破爛的人走在貧民區的街道上來來往往,行色匆匆,這些人的背上都揹着沉重的水泥袋子不知道在幹什麼。
幸好我們是開車來的,要是走着進貧民區的話,我還真是受不了。
我看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羣,好奇的問王大治:“這些人背上背的是什麼東西。”
王大治說:“這些人都是x市最爲廉價的勞動力,他們背上背的貨物。”
“貨物?什麼貨物?”
“什麼貨物都有,反正都不是什麼值錢的貨物。”
“那他們這些人一天能掙多少錢?”
“這些人一天要幹十幾個小時的活,至於工錢,一天也就二三十塊吧。”
“那麼少?!!!!”我心中一驚,這些人一天要幹十幾個小時繁重的體力活,而一天的工錢也就二三十塊錢,真是太少了,二三十塊錢還不夠我一包煙錢。
猴子在前面開着車,抽空回頭說:“一天三十塊已經不少了,這裡很多人一天工作十七八個小時甚至二十個小時,也才掙十幾塊錢。”
“這麼廉價?!!!!那他們爲什麼不去找一些工資高的工作幹,幹嘛非要在這當這麼廉價的勞動力?外面工資高的工作多了去了。”我心中更加震驚了,一天工作十七八個小時甚至二十個小時,工錢才十幾塊錢,這不是在開玩笑嗎,現在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一天十幾塊錢的工資夠幹什麼的?在外面隨便吃一頓飯也不止這麼點錢吧?
猴子說:“外面工資高的工作確實不少,但是關鍵是人家也不要這裡的人啊!這裡的人要麼就是得了重病,要麼就是身體有殘疾,再要麼就是出監獄裡面出來的,還有很多老年人,都是一些弱勢羣體,外面誰會招這些人幹活啊~!”
周子健說:“猴哥說的不錯,貧民區的確就是這個樣子,那些商家也正是抓住了這點,所以纔開了那麼低的工資讓這裡的人幫他們幹活。”
“簡直是太可惡了!”我氣憤的說道,那些廠商根本就是在趁火打擊啊。
周子健也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
王大治說:“你們就別義憤填膺的了,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你們就算再生氣也沒有辦法改變貧民區的現狀。”
王大治這麼一說,我們都沉默了,沒有再說下去。
很快我們就找到了李芊芊的家,李芊芊的家幾乎是在貧民區的最裡面了。
下了車我們就往李芊芊的家裡走,李芊芊的家沒有院子,只有三間土房子,而且房子的牆壁上面還有好多地方都裂開了很多的縫隙,看上去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性。
我心裡面很是震撼,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李芊芊竟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她是活下來的?
李芊芊家的門口蹲着一個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老大爺,正在抽着用報紙捲成的土煙,臉上掛滿了憂傷。
我猜這人應該是李芊芊的爺爺,於是我就上去打招呼說:“您是李芊芊的爺爺吧?”
這老大爺這才擡頭看着我們說:“我是李芊芊的父親,你們是?”
“您是李芊芊的父親?”我愣了一下,有點不太相信,李芊芊的父親怎麼那麼老,難道李芊芊的爸爸是老來得女得子?
王大治碰了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我有些失態了,於是我趕緊說道:“叔叔您好,我們是李芊芊的同學,是專門過來看李芊芊的。”
李芊芊的父親掃了我們一眼,然後衝着屋子裡面喊了一句:“小芊,你同學來找找你了,趕緊出來。”
屋子裡面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不一會兒,李芊芊就從屋子面走了出來,看到我們,李芊芊猛地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我們會來。
好大一會兒,李芊芊才說道:“趙哥你們怎麼來了?”
我:“我們過來看看你,順便替高強送一下你弟弟。”
李芊芊的眼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一哭我就慌了,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了,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站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幸好王大治走了上來,說:“芊芊,叔叔,讓我們進去祭拜一下袁浩吧。”李芊芊的弟弟叫李袁浩,直到死的時候也不過七歲而已。
李芊芊的爸爸揮了揮手,一臉呆滯的說:“芊芊帶你同學進去吧。”
李芊芊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然後就帶着我們進了屋子:“趙哥,王哥進來吧。”
我們跟在李芊芊的後面走進了屋子裡面,李芊芊的家十分的簡陋,整個屋子只有三間房子那麼大,兩張牀一個櫃子,一個土竈,一張桌子,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黑白電視機就是這個屋子裡面的全部,而李芊芊弟弟的屍體就被放在其中的一張牀上面,身上蓋着一個白色的薄布。
我們一進到屋子裡面就聞到一股濃烈的屍臭味,薰得我差點沒有吐出來,我趕緊屏住了呼吸,王大治他們也都是一臉的難看,像是吃了狗屎一樣的難看。
我們匆匆忙忙的祭拜了一下,就從屋子裡面出來了,出來屋子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深深的一口清晰的空氣把李芊芊拉到了一邊,小聲說:“你弟弟是不是已經死很多天了,怎麼沒有火化?也沒有棺材?”
現在都快過年了,我們這裡又是北方,天氣冷的都快把蛋給凍掉了,而李芊芊弟弟身上還散發出如此濃烈的屍臭味,一定是死了很多天了。
李芊芊的眼睛瞬間又紅了起來,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在醫院的時候我和我爸就像火化來着,但是我們......我們沒有錢,醫院裡面就不給火化,我和我爸跪在地上求也沒用,醫院裡的人把我和我爸趕出了醫院,還把我弟弟給......給扔了出來。”
說完,李芊芊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嗷嚎大哭了起來。
而李芊芊的爸爸蹲在門口眼睛也紅了起來,一個勁的抽着紙卷的土煙嘆氣。
我聽了心裡面既憤怒又難過,憤怒的是醫院裡面的人也太不是人了,簡直就是見錢眼開的畜生,不都說醫生都是白衣天使嗎?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死在醫院裡面了,就因爲沒錢,他們就不給火化,還把屍體給扔了出來。
難過的是,我終於知道李芊芊家到底有多窮了,弟弟死了,而他們家連火化和買一副棺材的錢都沒有。
我嘆了一口氣,衝着猴子喊道:“猴哥,你和禿子一塊去買一副棺材吧,要最好的。”
猴子和二禿子點了點頭就開着車走了,猴子和二禿子走了之後,我又問李芊芊:“芊芊,你弟弟是在哪家醫院治的病?”
李芊芊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就跟我說:“是離這裡不遠的xx醫院。”
我點了點頭,然後朝着壯漢他們走了過去,小聲的跟壯漢他們把李芊芊家在醫院的事說了一下,壯漢他們聽了之後都是十分憤怒,吵吵着要去砸了xx醫院。
我要的就是他們這句話,我說,那你們去砸吧,把那家醫院給我砸爛了,一個人都不要放過。
李芊芊一聽我們要砸醫院,臉刷地一下就變白了,失聲說道:“趙哥,你們能給我弟弟買棺材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們千萬不要去那家醫院鬧事啊,那家醫院的背後可是有着一個不小的勢力罩着的。”
我聽出來了,李倩倩這是怕我們吃虧啊,我拍了拍李芊芊的肩膀說道:“很厲害的勢力?難道能比我們還厲害嗎?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壯漢,泰山你們召集兄弟去把家醫院給我砸了!”
“好嘞!”壯漢呢和泰山兩個人一聽說有架可以打,都是摩拳擦掌一臉的興奮,然後就開着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