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司令知道楚漢陽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楚玲金。
三年前的那場任務,是楚漢陽軍事生涯中最精彩的一場戰役。
靠着那一場翻身仗,楚漢陽不僅重回到部隊,並且軍銜連升兩檔,從中校榮升少將,獲得國家級一級軍功。
特戰部隊因爲楚漢陽這場與警方聯合斷了國際性毒梟的戰役,同時也在軍事水準上往前邁了一大步。
可以說是一榮俱榮,楚漢陽爲特種部隊帶來無限光明的未來。
特種部隊最年輕的少將,能力強,性格強,顏值強…
這一系列的標籤打在他身上都不虛假,都是他真槍真刀拼來的。
所以,在這方面上看來,鄭司令是千百萬個不願意讓楚漢陽因白水禾而結束軍事生涯。
楚漢陽本是棟樑之材,本是國之榮耀,本有無限可能。
這樣的人才流失在外,因情退役,實在是太可惜!
倘若楚漢陽一走,鄭司令相信,有生之年,他在役人生裡,不會再碰到第二個像楚漢陽一樣的兵。
所以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男兒最怕溫柔懷…
有時候鄭司令真的有想過……如果楚漢陽是彎的就好了。
如果他是彎的,特戰部隊想留下他就容易多了。
“唉…真的可惜。”
鄭司令想想搖頭,想想發出感嘆,“要是這種原因讓你離開,真的很可惜啊。”
“司令,人生短淺,沒有重來的機會。從上次,在T國重新遇到她的那刻起,我便在心中發過誓,日後關於她的選擇,我一次也不能選錯。所以,請秉公辦理。”
楚漢陽如此冷情,如此冷血,面對鄭司令這番真心實意的挽留,他的內心不曾有過一絲動搖。
因爲他心中早就有一架天秤,永遠呈傾斜狀態,重的一端是楚玲金,輕的那端是所有,包括他自己。
深情如他,癡情如他,這份好品質,成了鄭司令如今最頭痛的事。
鄭司令又忍不住嘆息一聲,扶着太陽穴,輕輕揉動,仍舊不甘示弱地問,“我覺得可以了,你就那一宗罪,告白水禾蓄意害人,不服命令。在任務過程中,一個手段害了三個人……這麼一宗罪,夠她吃盡苦頭了。革職軍銜不用說,而且她這輩子都不能當兵。算算也挺狠……真的……”
“不夠。”
楚漢陽接口道,“她犯下的不只是這一宗罪,她犯了太多罪,苦於沒有證據,我告不了她。所以,只要我手上有一絲可以告她的證據,賠上所有也要告她。”
奈何這裡是法治國家,文明社會,倘若這裡是黑三角蠻暴區,他還何須苦於找證據?他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手段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白水禾賠上這條命。
“她就是一女人。你換個角度想想,她的出發點可都是爲了你。你說你這些年來,要是對她少些縱容,一巴掌拍醒她,讓她少那麼些幻想,她能整出這麼多事兒嗎?”
這時候,爲了讓楚漢陽改變主意,鄭司令都不得不爲白水禾說話了。
但其實他本意並非想幫白水禾,他只希望楚漢陽能改變主意,希望楚漢陽可以爲自己的人生好好考慮。
楚漢陽如此前途光明的軍事生涯,真不該因爲白水禾這個女人而蕭條,不該因爲感情生活而結束。
連楚玲金都知道,爲了讓他不退役,她可以參軍,可以當兵,可以與他有共同信仰。
這個道理楚漢陽怎麼就不懂呢?
“司令,請你不要再勸我。你越是勸我,我越不會改變。”身側的手掌悄悄捏緊成拳,說着這聲威脅時,楚漢陽面部肌肉繃得生緊,緊緻的線條裡透出絲絲狠意。
誰爲白水禾說話,誰就會得到他這樣的對待。
即便司令也不例外。
鄭司令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狠意,那刻,鄭司令面目一怔,方纔像是被警醒一般的明白……原來楚漢陽要對付白水禾,不僅僅是爲了保護楚玲金,更多的原因還是恨。
白水禾口口聲聲說她愛楚漢陽愛了好多年,卻從未料想到,楚漢陽居然恨她如此之深。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會如此仇恨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
鄭司令心想,難道,僅僅只是因爲楚玲金?
若真是如此,那楚漢陽護犢子的程度還真的是……
“好……我不勸你。可你真要想好,如果你因爲裝監控這件事被告上軍事法庭,事情是小事,影響巨大。不僅僅是降職換崗位的危險,很有可能,你也會被革職軍銜。在特戰部隊裡,關於最年輕的少將所有的好名聲……將全部變成惡言惡語。男兵瞧不起你,女兵噁心你,知情的人就那麼幾個,也不一定會理解你。就連楚玲金,可能也會覺得你手段太過。”
好言相勸無果,鄭司令只好將所有弊端都列出,一一向他闡述。
不是鄭司令危言聳聽,而是這方面的話,傳遠了確實非常難聽。
楚漢陽的軍事生涯會因此蒙上污點,而他一貫樹立的硬漢形象也會一夜崩塌。
總之不是一件好事,往遠了想,各式各樣的後果都讓鄭司令覺得頭疼。
然而,即便聽進了鄭司令的這番話,楚漢陽依舊反應平平,依舊沒有絲毫要改變主意的意思。
“謝司令提醒。我意已決,豁出一切都無所謂。”說完,楚漢陽擡手向鄭司令敬了個禮。
敬禮的動作如此鄭重,楚漢陽的眼神也堅決剛毅無比。
然,就在這時,司令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醒。
“叩叩”兩下敲門聲,打斷了司令的頭疼,打斷楚漢陽的鄭重。
隨後,門口傳來一道女聲,“報告,現女子特種隊列兵丁瑤有事稟報!”
本來就因爲女人的事再煩,如今又聽到女人的聲音,還是那女子特種隊…
鄭司令隱隱作痛的腦袋,一下漲成了兩個大。
但是,又不得將人回絕,只能邊揉太陽穴邊開口道:“進來吧。”
隨後,司令辦公室的門被開了,丁瑤從門口走進,邁着公正軍步,一路走到司令面前,向鄭司令跟楚漢陽兩人舉手敬禮。
“什麼事啊?”鄭司令擰起眉頭問。
轉身,邁着立正腳步,丁瑤身直挺立站好,突然大聲開口道,“報告,我要告發白上尉!”
誰也沒料想到,丁瑤會突然爆出這樣一句話。
話音一落,楚漢陽鄭司令兩雙眼睛紛紛投向丁瑤。
唯有丁瑤目視前方,依舊站得筆直,繼續開口說,“在女子特種隊訓練期間,無數次夜間,我親眼目睹白上尉在列兵楚玲金的配件上動手腳!白上尉的牀就在我的牀旁邊,她夜裡一下牀,我總是第一個被驚醒。所以每一次,白上尉在夜間行髒手段時,我都看在眼裡。現在,我來告發她!”
丁瑤一說完,鄭司令立即聞聲而起,彷彿一絲希冀從他眼前閃過,讓鄭司令眼前看到了希望的火苗。
繞過辦公桌,鄭司令快步走到丁瑤跟前,隨手拿了桌上的鋼筆,摁下鋼筆上的錄音鍵。
“列兵丁瑤,你要爲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在華夏黨旗下,當着我與楚少將的面,發誓你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絕無虛假!”
手裡舉着那支鋼筆,鄭司令嚴謹睹視丁瑤,字字璣珠道。
丁瑤大概能猜到鋼筆的用途,她心中有點恐懼,總是猶猶豫豫,再考慮她這樣背後不舉報白水禾,行爲是否不妥?
但這份猶豫與恐懼,在她做了兩次深呼吸之後,最終還是被她自己壓下。
因爲她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既然已經來到這裡,既然已經開了頭炮,既然兩個領導都已經把她的話當真了。
那麼,她就該把她的舉報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