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彤雨對無業法師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她直接從一旁拿上來一個皮箱,沉重的皮箱放在餐桌上,無業法師只是捎了一眼,問道:“有什麼事?說吧。”
“法師你最擅長捉妖,請你幫我捉一隻如何?”
“這麼多錢應該是夠了。”紅髮少年拿過那皮箱,提起就起了身,隨口問了句,“要捉哪一隻?”
周彤雨聽到那一點也不將她放在眼裡的聲音,卻沒有怒氣,而是擲地有聲,帶着怨念的說出三個字。“許!採!薇!”
周彤雨怨恨許采薇,這是當然的,許采薇奪走了她的男人,更甚者欺騙了她,拿走了她一萬大洋卻沒有履行她的承諾。兩年了,她沒有見過唐瑾瑜一面,她打心底認爲,是許采薇帶走了唐瑾瑜,而唐瑾瑜爲了兒女私情,拋下一切跟着那妖女走了。
“不是什麼有名的東西,放心吧,三日後把那東西扔給你。”少年特有的高傲無禮卻讓周彤雨真心的笑開了,她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又重重的放下,目送那個紅髮少年離開。
北城興業街寬闊的街道,不似古城區那般狹窄,路面不平。在這裡,不難看到過往的汽車和黃包車,就在無業法師剛剛出了飯店大門時,一輛黃包車由遠及近,車上傳來陣陣女孩的哭聲,路上的行人紛紛爲此側目,詫異的望向那黃包車上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針織長衫,亂糟糟的髮絲凌亂的粘着臉頰。她哭得很傷心,大把大把的抹着眼淚,哭得肆無忌憚,目中無人。
她好像在向全世界宣佈她正在傷心流淚,一點都不估計女孩子的矜持和形象。但是,哭得皺巴巴的臉蛋已經看不清她原本的模樣。
拉着她的車伕是個老實巴交的大漢,不時回頭想要安慰,卻被她嬌喝着回頭,“別看我,快點。”
“可是,我們這是去哪裡啊小姐?目的地在哪裡?”拉扯人顯然很慌亂,這個姑娘讓他第一次成了全城的焦點,他一路從堤口南路接到人,已經跑了半個城市了。
少女從包裡拿出一把大洋,全都扔給車伕,抽噎着囔囔,“快跑,隨便去哪裡。”
這麼多錢,他一個月也難掙到,他也不問了,悶着頭繼續跑。
無業法師注視着遠去的黃包車,聽着兩人的對話,心中閃過一絲異樣、下一刻,他拔腿跟了過去,以極快的速度,追着剛纔的那輛黃包車離去。
他的速度很快,黃包車伕根本比不過,就在下一刻拐角處,他就已經站在黃包車伕面前,強行逼停了黃包車。
許采薇因爲黃包車伕的急停整個人都摔了出去。她也是正傷心,眼睛幾乎都哭腫了,這一甩就甩下了黃包車。
可她雙手還沒接觸到地面,身體就被什麼擡起來,像是被法力束縛住一樣,根本跌不下去。她心中一驚。條件性的擡頭,就看到一頭紅髮的少年正低頭看着自己。
少年長相精美,肌膚是健康的小?色,雙眼帶着凌厲的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重要的是,她從這個少年的身上似乎感覺到一股威壓,逼迫着她低下頭,逼着她往後退,讓她莫名的感覺到心寒害怕。
“你是人還是魅?”
許采薇一驚,忙爬起來,跳下車,強忍着那股害怕擡頭回道:“當然是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甚至都沒再上車繼續讓黃包車伕啓程,就忙着想離開這個人的身邊。剛走一步,她就被什麼東西定住了身體,根本挪動不開,她天不怕地不怕,這時心裡卻打着小鼓。
“小姐,你還坐車嗎?”黃包車伕一臉諂媚的問她。
她皺着眉回頭看着那車伕,想說要,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這個少年太強大,她在無形中已經被他死死地控制在手裡。
“你可以走了。”紅髮少年提着皮箱,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打量着白衣少女,她的肌膚柔嫩,右眼下標誌性的淚痣,讓他冷笑出聲。
黃包車伕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離開了。拐角處,兩人彼此望着對方。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多餘的影響。
少年健碩的身軀向着她所在的位置移動,隨着彼此距離的拉近,她的心也越來越緊張,他要幹什麼?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要突然攔住她?可怕的是,她根本沒有一絲能反抗的機會。
“真是奇特。”說完這句話,他的手中就多處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插進她的手臂,雪白的衣衫頃刻間染了紅。許采薇疼得只想罵人。
那少年只是用一塊手帕沾了她不少鮮血,然後看也沒看她一眼就轉身離開。
直到那少年消失在她的眼界,她才能恢復自由。所謂的鬼壓身,大概就是剛剛她的感覺了,掙脫了束縛。她竟然有一種渾身虛弱冷汗涔涔的感覺。
許采薇剛剛還因爲唐瑾瑜悲愴的心情也因爲剛剛的一出鬧沒了,這纔回過神來想到唐瑾瑜如今多麼糟糕的境地。
唐瑾瑜染毒,而且情況非常嚴重,那種毒不是平常的鴉片或是白粉,而是更厲害的東西,看到唐瑾瑜毒癮發作的模樣,她真的後悔了,後悔將他帶回來。只是再後悔,她寧願跑出來痛苦也不願意再將他送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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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此,趕緊轉身,招了一輛黃包車就往堤口南路跑。
還沒到她房間的門口,她就聽到房間裡面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吼聲,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聲聲絕望而痕戾,只是聽了一聲,就能讓她因爲他的痛苦而疼得不能呼吸。
她不爭氣的靠着門,完全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打開門。
那扇門木被敲打的砰砰作響,整個牆壁都在跟着顫抖。不時間還有東西砸在地面的乒乓聲,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那種悶響,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用自己的身體在凌虐地面或是門板。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給我,把東西給我!把東西給我!”
一聲聲怒吼凌虐着她的耳朵,她怕他因爲虛弱和狂躁造成猝死或其他危險,最終沒呆上多久,就打開了鎖住了的門,闖了進去。
她剛進房間,就被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儘管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在慾望的驅使下,他仍然有不可思議的爆發力,他的手準確無誤的抓住她才被刺傷的手臂,她也不覺得疼。
只是因爲受不住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往後倒在地上。
他就撲在她身上,一雙眼睛渾濁而猩紅。如火山爆發的慾望如浪潮撲向她,能將她瞬間生吞活剝。
“醒醒,醒醒啊,唐瑾瑜。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她睜大了雙眼,環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掉在他的身上,他好像喪失了理智,粗暴的將她推開,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的搖晃。
“給我給我給我……把東西給我,給我!”聲嘶力竭,嗓門已經沙啞,原本那好聽又耐聽的低沉聲音完全變了樣,那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唐瑾瑜,如今完全變了樣,他這個樣子,在禁毒令最嚴酷的濟南,被亂槍打死算便宜他了。
就在她的脖子已經受不住快要斷掉時,她用了力氣,拽開了他的手,將他死死壓在自己身下。看着不遠處凌亂落在地上的餓繩子,那是她臨走時綁在他身上的,沒想到斷裂得這麼徹底。
她收回了所有的不忍和淚水,殺氣騰騰的看着他咬牙切齒的說:“唐瑾瑜。你給我聽好了,你一定要戒了,戒了知道嗎?你要不戒掉,我就殺了你,我會守着你,想走出我家的門,必須戒掉,否則就死在這裡。”
比起他的狂躁和暴跳,許采薇顯得理智多了,她狠辣的威脅似乎沒有氣到一丁點的作用,他還是那麼暴躁,還是那麼嗜血,卻因爲太過虛弱,暈了過去。許采薇沒有放過他,將他重新綁在牀上,然後渡了一口氣給他。
他又在毒癮中醒了過來,那雙好看的深凹下去的眼睛忽然突睜,隨即裡面又開始集聚狂躁和慾望。他就這樣被她輕易的壓在身下,看着他在牀上,在她的眼下垂死掙扎,和他一起抵抗着那一股有一股的難受。
“放心吧,唐瑾瑜,我會陪着你,不管多難。”
他又要昏迷,她仍然不讓過他,又給他渡了一口氣,勉強將他喚醒,隨之一股一股的慾望從他的骨子裡鑽出來,他不得不忍着那經久不退去的狂潮,一遍一遍的痛苦凝噎,難受的呻吟。
像是許采薇這樣能讓他一直抵抗毒癮達到戒毒效果的,其實是最有利於唐瑾瑜戒毒的。若是唐瑾瑜中途以昏迷收藏,其實是讓毒癮暫時退去,這樣反而放緩了他成功戒毒的速度。
唐瑾瑜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他其實已經病入膏肓,當時唐清渠找到許采薇,也是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其實根本沒抱多大希望,唐清渠當時是真的決定就這樣打死許采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