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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飛機票

103:飛機票

她不知道唐瑾瑜待在原地有多久,直到飛機沒入雲霄,整個濟南城漸漸變小,更何況是一個更渺小的人呢?

飛機飛行了兩個多小說,終於到了目的地,一下飛機,許采薇就覺得特別不適應。氣候是溼潤了不少,可她總覺得難受,不管是身上還心裡,都很不舒坦。

和她一起坐飛機的不超過二十個人,下了飛機,都有專人來接送。她一片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裡,就在這時,有三個筆挺的黑衣人穿過人羣向她走來,他們一看就是奔着她來的。

“你好,許小姐,請跟我們走。”

她纔不會就這樣跟他們走,而是反問:“你們是誰?”

“是少帥的命令,我們是負責接應你的人。”這三個人說話一板一眼,一看就是唐瑾瑜一流的。這讓她也相信他們的來意。

只是在不經意間,她注意到其他的乘客似乎有意無意都在打量她。這讓她感覺到意外又疑惑。她跟着來接應她的人正要離去,就見一個貴婦打扮的時髦女人向她走來。

“小姐,請問你這是要去哪裡?明天有一場梨園的重頭戲,能否捧個場?”

許采薇看着那張精緻的臉堆滿了笑,她詫異的看着貴婦,“捧場?我不喜歡看戲。”要說去歌舞廳去賭場她還會考慮一下。

“那逛街呢?新世紀的百貨大廈最近出了一個系列的套裝,非常不錯。”

看着貴婦紅潤的嘴脣一張一合,許采薇更加疑惑,她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可是對方的樣子明顯和她很熟絡。

“衣服,我倒是沒有,可是,我沒帶錢。”

貴婦掩面而笑,打趣的說:“唐少帥的女人,還會沒有錢嗎?真是折煞了我們這些人,到時候看重哪樣……”

唐少帥的女人?看來她是誤會了。這也不難怪她,剛剛唐瑾瑜親自來送機,還久久不去的模樣肯定會讓人誤會,這不,除了這女人,其他好幾個人都見機來和她搭訕,更是想要約下次喝茶的地點,想盡了辦法和她套近乎。

許采薇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前最多是許娉婷的追求者討好她,但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將她團團圍住,她感覺到尷尬又緊張,最後卻是來接他的三個人冷聲打斷了這些人的搭訕。

“她和少帥沒有一點關係,請你們自重,不要把她和少帥混爲一談,那是對少帥的侮辱。”毫不留情的話讓周圍的人都傻了眼,剛剛的熱絡全都煙消雲散,衆人紛紛甩過頭,再也不願意多留。

許采薇經過這麼一道,才知道唐瑾瑜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這些人大多都是高幹貴族,這架飛機也不是普通的客機,來接他們的車更是一輛比一輛奢侈。

難道在外人的眼裡,唐瑾瑜就是這樣的高不可攀?

進入機場大廳,她才聽到周圍的人差不多都操着一口方言,這方言她很難聽懂,這讓她感覺到更加陌生。她現在只希望唐瑾瑜能遵守約定,將許娉婷帶到她面前了。

重慶的地勢很不平整,幸好她住的地方相對繁華,周圍都是商業街。唐瑾瑜對她算是下了點功夫,獨獨的三樓小洋房。就她一個人住。她能感覺到周圍對房子有保護,都是隱藏在暗中,包括送她回住處的三個男人,將她帶回來以後很快就離開了,之後再也沒出現。

偌大的三層建築空蕩蕩的,像是小時候童話書裡的城堡,儘管也有人按點來做飯打掃,但她就是覺得自己被唐瑾瑜扔在了一片荒島上,任其自生自滅。

她守着三日之約,勉強穩定下自己的心神等待着那邊的消息。

直到第三日,她懷着激動又緊張的心情去了機場。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羣,陌生的口音,她的等候,看起來本不應該。

來自濟南的航班降落,她趕緊去接人,一個一個提着行李的人從她身邊走過,到最後,她也沒等到許娉婷。

她呆呆的站在機場,像是一個傻瓜,漸漸的就紅了眼眶。她看着早已沒有人出入的接送口,心裡就知道,唐瑾瑜又騙了她。

許娉婷只是他騙她來重慶的一個藉口,她又一次傻兮兮的鑽進他的謊言裡。爲什麼他每一次說謊都那麼正經,讓她想要不去相信都那麼困難?想到當時和唐瑾瑜說話時心裡鑽出來的那些信任,她就感覺自己太特麼天真了。她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上當受騙,偏偏這騙子還是同一個人。

“小姨,終於等到你了。童童好想你啊……”她聽到一旁有七八歲大的小孩抱着一個提着行李的年輕女人,那女人帶着復古的流蘇耳環,眼睛大大的,很有神采。

“小姨現在不回來,以後就歪想回來了。”年輕的女人抱起小孩,對旁邊笑着接過行李的兩個大人說道:“那邊就要打仗了,唐家父子和中央鬧翻了,你說那地方能待下去嗎?”

“唉,你說,山東會不會像東北那樣,不抵抗,白白送給日本人?你還是回來的好,那邊真是不太平了。”其中一個女人緊張兮兮的說着。

“你懂什麼?你以爲唐家父子是能隨便拿捏的?沒看報嗎?現在已經開始打起來了。”

“和日本人?”

“那能和誰打?土匪嗎?”

“唉,那邊土匪好像更兇殘。”

“現在就看唐家了,只希望能守住了。”

……

漸行漸遠的聲音讓許采薇的腦袋昏昏的,她站在再無人出入的出口處,忽然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唐瑾瑜,他難道就沒想過要殺她?只是想將她送走?他應該是知道那個地方不太平吧,到了將她送到這麼遠的地步,肯定是沒信心能護她周全。

那關於許娉婷的約定,應該也是他的權宜之計。

她在機場大廳處拿了這兩三天的報紙,看到好多關於東北和山東的新聞。其實自從1931年9月18日東北淪陷以後,日方就對附近的省份都是很大的威脅。只是日方要先安頓下東北,所以纔沒有全面進攻,但戰爭早已打響。唐瑾瑜這兩年的失蹤,她已經猜到很有可能和戰事有關,那年正好是31年。所有的一切,都說明在唐瑾瑜的心中。有她猜不透的想法,那些秘密讓唐瑾瑜也感覺到不安,這纔將她送走吧。

到底是護着她還是捨不得殺才把她送到這麼遠的地方?

很多疑惑盤踞在她的腦海中,她扔下了報紙,趕緊奔向買票的窗口。

“我要一張去濟南的機票,最近的航班是什麼時候?”

“4月21日,還有8天,請出示你的證件。”

許采薇懵了,證件?她什麼都沒帶,怎麼可能會有證件呢?

“我有錢,沒證件。不管出多高的價格,我都願意給。”許采薇急急地話讓售票員微蹙了一下眉頭。

“不好意思,如果你想買票,請出示能證明你身份的證件,如果沒有,請到當地有關部門拿確認你身份的證件來買機票。”

許采薇按照她說的去了人事登記的地方,可對方好像認識她,根本就不給她開任何證明。不敢她要花多少錢對方也不幹,她自知不是她的問題,而是……

中間肯定有人使絆子。

唐瑾瑜既然讓她到這裡,肯定是做了完全考量的,現在她想回那邊,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急着回去,也許是這裡太陌生了,也許是這種安穩讓她度日如年,也許是聽到了關於打仗的消息,也許是想到了唐瑾瑜在前線殘喘的模樣,又或許是想要回去找許娉婷……

她又去了機場,想去買票。她知道在很多時候,只要錢給的足夠多,什麼事都能辦成,一張機票,她不覺得就必須要按規矩辦。

可售票的就是不賣她的票,這讓她心灰意冷。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人向她搭訕。

“你想去濟南?”

許采薇停在了大門口,掃了一眼身旁向她搭訕的中年人,那人和她差不多高,方正臉,小眼睛,皮膚黝黑,和當地的人操着相同的口音,很平凡普通。

她點頭,不想和他多有接觸。

“你先別走,你買不到票也沒關係,俺有辦法。”

許采薇不是天真的女孩,她不想去理會這種一看就是拐賣婦女兒童的騙子,但是她也不想錯過任何一點機會。

“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那人對她招招手,示意讓她跟着他去一個偏僻的角落。

她知道對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找過她。她覺得對方不是自己的對手,索性去聽聽。

中年男人將她帶到一個角落,四周的牆壁阻擋了其他人的視線,她知道,一直跟在她周圍看着她的人肯定也在向這邊靠攏,只要她過一會兒沒出去,那些人就會進來。

“你趕快說,有人在盯着我,一會兒你就沒機會了。”

許采薇的話讓對方緊張了起來,“做不了客機沒關係,我有關係,可以讓你坐貨機,就是專門運送活物的飛機,有十個座位……”

客機貨機,只要能回去,她都願意買。

“多少錢?”

對方聽她直接問錢,眼睛都亮了。

“3000大洋。”

不管經過如何,許采薇用唐瑾瑜留給她的錢。買到了一張貨機的座位,即使和幾個運送貨物的人坐在一起,她也沒有什麼不自在。

當然,瞞過一直跟着她的那些人她的確是費了一些功夫,但是她早有防備,又有讓對方看不到她身影的能力,所以也不是特別大的問題。

終於到了濟南城,她看到的卻是一門心思想要逃離的百姓,人人面色驚慌,看樣子都很疲憊。不管是抵抗還是不抵抗,對於這些普通的百姓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許采薇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放眼望去,都是帶着行李向城外奔走的市民。她路過一個堂口,就見有學生搭建高臺,喊着口號讓青年人留下來參軍。

她路過的時候,這些學生還給她發紙張和報紙。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有錢捐錢,有人出人。”

她隨手拿了幾個大洋給了這些人。這些錢大概也得給那些打仗的軍人用,反正都是唐瑾瑜的,她只覺得好笑。唐瑾瑜給她留了一大筆錢。簡直可以讓她子孫三代衣食無憂,可是他現在打仗,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她第一次覺得唐瑾瑜公私不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穿過人羣到了大帥府,但見府邸門口只有三兩個守衛,她想進去,就見人來攔她。

“快走快走,大帥府什麼人都不能進。”

對方人少,卻出乎意料的強勢。許采薇被趕了出來,只能打探,“唐少帥什麼時候回府?他現在在哪裡?”

這些士兵根本就不理她。她只能掏出幾個大洋遞給這些士兵。

告訴她這點消息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大概還有半個月,現在應該在鉅野河打。”

“戰況怎麼樣?吃緊嗎?”許采薇忙問。

對方拿了錢,又看她只是一個愛慕少帥的女人,這才答道:“也不吃緊,只是表明我方立場小試身手的戰役,敵方不可能這麼快就真正打起來的。”

她想,也只有大帥府的才這麼清楚前方的情況,她又遞給對方一個大洋問道:“府裡還有人嗎?”

回答問題的那人卻冷眼看着她,就像是看一個奸細一樣,還捏緊了手中的大洋,警惕的打量她。她知道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也不再多問。

鉅野河,如果真在那附近,她要去找他,至少要問清楚,爲什麼答應了許娉婷的事情卻沒了着落。

不過,看着熙熙攘攘往城外走的老百姓,她又不知道該不該去了,唐瑾瑜要負責的事情那麼多,她不應該因爲一個人的事情就去打擾他。在這個緊要關頭,他能護送她離開,將她安頓在一個自認爲安全的地方。已經很不容易了吧。

許采薇坐在攤邊吃了一碗雲吞麪,麪湯沒什麼滋味,大概是她心裡牽掛的東西太多,有一種食不知味的感覺。

隨後,她就去了鐵府找鐵石。

這才四天,不知道鐵石那裡有什麼消息了沒。

鐵府的大門緊閉,臨近傍晚,就連燈火也沒亮起,緊閉的大門讓許采薇猶豫了一下,直到她走進了鐵府,才發現裡面沒了人。

人走樓空,這個鐵石竟然走了?看來也是受了戰事的影響,也是,日軍兵臨城下,東北已經丟失,很少有人相信,臨近東北的山東還保得住。

就在她剛出鐵府的門,忽然感覺腦後猛地傳來劇痛,隨之她就感覺一陣眩暈,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催動靈力去控制自己即將栽倒在地上的身體。

可是這偷襲來得倉促,她好不容易纔穩住自己暈倒的身體,卻來不及反應,又是一道重擊打在她的腦袋上,這是想把她往死里弄。

這次她怎麼也扛不住,手撐着牆壁,滑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鐵府的高牆旁邊,站着幾個蒙面的黑衣人,身形鬼祟,他們看到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女,趕緊將她撞進一個編制口袋。

幾個人鬼祟的擡着編織袋,趕緊逃離現場。

等許采薇醒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落入賊窩。她趕緊查看自己身上的裙子,除了髒兮兮,沒有被撕扯的痕跡,看來她還沒遭到徹底的毒手。

她擡頭看向周圍,竟然發現她身邊有好幾個女人,她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不是專門針對她,這樣她的勝算就更大一些。

這種亂世,政府自顧不暇,像是她這種弱勢羣體,肯定就成了壞人的目標。這也不怪別人,只能說她太明目張膽,一直在街上溜達,而且是隻身一人。

周圍的女人年齡不一,神情也不一樣,有的悽悽然,有的滿面掛淚。大概十幾個,她還沒查看完,就看到一雙炙熱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感應到這道目光,等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有有一個穿着很洋氣的女人,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注視着她。

竟然是周彤雨?她不否定,看到周彤雨瞪着她的時候,她的確很驚訝。沒想到大帥府裡的周大小姐,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也不知道她怎麼被抓進來的,她可不相信這種綁架婦女的劫匪會抵得過大帥府的真槍實彈啊,肯定是她自己作的下場。

這是一間低矮簡陋的房屋,所有女人都被捆了手腳丟在各個地方,像是一件件貨物一樣。她避開了周彤雨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周圍,只等一個機會離開這裡。身上的靈力提了提,她竟然感覺不到半點靈力的波動。她嚇了一跳,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她更搞不清楚怎麼會使不出身上的靈力?

沒了靈力,她一個勁的琢磨怎麼離開,如果能將這些女人放走,就更好了。

沒一會兒,就有個人從外面進來,那人個子不是很高,短小枯瘦,長相也普通,一看就知道不是受過專業訓練來幹壞事的。他拿着鑰匙,數了數人數,然後就將幾個飯盒丟在女人們的面前。

那幾個憔悴的女人大概經常被這樣對待。手上的繩子解不開,就趴下來,用嘴對着飯盒吃,像是狗一樣伸出舌頭去舔。

那男人嘿嘿笑着,好像很高興看到這樣的畫面。有個女人受不了,就嬌滴滴的對那男人說:“大哥,你能幫幫我嗎?我……夠不着。”

女人上了一點年紀,卻風姿猶存,從裡到外透着一股韻味,穿着比其他的女人豔麗了不少。那男人得了話,就走過來,也不解開她的繩子,只是抓了一把飯扔進她的嘴裡。

另一隻手就在她身上隨意的拿捏着,女人臉都皺了起來,最後還是屈辱的吃起那男人送來的飯。許采薇看不下去,就看着周彤雨,但見周彤雨滿面嫌惡,別過頭一副想吐的樣子。

周圍都是人吃飯的聲音,還有那男人時不時放蕩的笑聲,一切都顯得太過詭異和安靜。等那些人吃了飯,那男人就收了飯盒出去。

一會兒,那人又走了進來,朝她們這些靠房間後面的女人走來。許采薇感覺到不安,但見周圍的幾個女人,紛紛像是蟲子一樣往後蠕動。

“躲什麼躲,難道不想吃飯了嗎?都吃,不吃的重重的罰。”那矮小男人的眼睛掃過後面的女人,包括許采薇,卻在看到許采薇的時候,眼睛頓時就亮了。

那種被覬覦的感覺讓許采薇頭皮發?,她的腦袋隱隱作痛,身上又被束縛得特別的緊,更沒靈力護身。她瞪着那靠近她的男人,心裡砰砰砰直跳。

“我不需要你餵飯。”隨着那人身上的體臭傳入她的鼻息,她忍不住說出這句話,想讓她將飯盒扔在她面前,即使像是狗一樣去吃東西,她也不願意那人靠近自己。

那男人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都變了,就那樣頓在了原地,然後將手中的一盒飯扔在她面前,她看了看其他人面前的盒飯,似乎都不比她的豐富。

她覺得驚奇,難道是她長得好看,對方想賣個好價錢,所以才區別對待。那男人就一個勁注視着她,讓她不得不低下頭去吃東西。

可她怎麼吃得下去,儘管這些東西和美味。

“大哥,你看她一直不肯吃,你可要說話算數,好好罰她。”周彤雨諷刺的聲音特別刺耳,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許采薇鐵青的臉。

許采薇樂得有人挑釁,她側頭看着周彤雨碗裡仍然沒動的食物,“你的也沒動啊。小姐,要說懲罰,也應該講先來後到。你比我先來,還是先懲罰你吧。沒準我一害怕,就吃了呢。”

周彤雨被這話嗆得回不過聲,又看到那男人就要站起來,周彤雨面色一白,忙低頭趴在飯盒上。

但許采薇沒打算放過她,周彤雨的挑釁也許是一次契機,只要周彤雨和她的爭吵夠大,也許就能引來這裡的老大,只要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和身份,知己知彼,她纔好談條件。

時間改一下,每天八點我發出來,大家不用等哈哈哈

這是兩更,我並在一起了,大家看得開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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