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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連天見

飛雪連天見

三個月後。大雪紛飛的日本。

一棟精緻的兩層小建築樓下,一襲灰色呢子大衣,面容憔悴形容消瘦但卻眼神堅毅的男人立在風雪中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煙。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他的肩頭落上了厚厚的一層雪,他都沒有察覺,就那樣邊抽着煙邊仰着頭,一動也不動地盯着二樓一個小窗戶的方向。

裡面看起來似乎暖意融融不時地有歡聲笑語傳出來,偶爾還會有一道婀娜的身影從窗前劃過,每當那身影劃過的時候,他沉寂的眼底便發發出一抹光亮。

是的,此人正是顧墨辰。

他好不容易纔從清夏那裡打聽到了她週末會在這家舞蹈學校教小孩子跳舞,所以在傷勢稍微有些好轉能夠下*之後,他就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這裡,即使這麼極冷的天氣對他的傷口很不利。

比如此時,他的腰就因爲長時間的站立而隱隱作痛,那脊椎上的傷口更是因爲這寒冷的天氣受涼而將那寒意瞬間傳到四肢百骸,他夾着菸捲的手指都因爲疼痛和寒冷而微微顫抖。

但是,不管她會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四年後的他,他都要見她,都要見到真實而鮮活的她,不是那次昏昏沉沉中的影子,也不是視頻中的影像,而是真實的她,真實到他用手能夠觸摸到的她。

這種渴.望整整煎熬了他三個月,今天他終於能夠站在這裡,等待與她相見。雪很大很大,不一會兒就瀰漫了着整座街道,籠罩了整座城市,那抹風雪中堅毅的身影一會兒的功夫就成了一座雪人。

終於,歡快的教室裡傳出小孩子們清脆的跟老師告別的聲音,雖然他對日語一竅不通,但是還是能聽懂那一句再見的。

急急按滅了手中的菸頭,甩了甩頭將發上額上肩上披滿的雪花都抖落,他緊張的抹了把臉像個初次談戀愛的小夥子第一次約會女友似的,有些侷促不安地站在那裡緊緊盯着那出口的方向。

不一會兒,包裹嚴實的小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跟在家長身後走出來,有的被抱在懷裡,有的被緊緊牽着小手,但是一路上都高高興興的說笑着。

他一時間有些心酸,他忽然就想起那個粉雕玉琢鬼靈精怪的小人兒,想起笑容沉靜的她,甚至開始想象他們一家三口並肩走在一起說笑會是怎樣的場景。

想着想着就覺得胸腔被酸意脹滿,眼前也有些模糊,他垂下眼用力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恢復理智,讓自己暫時不要有太多的奢望。

好不容易平靜下了心情,一擡頭就猛然見到門口走出一黑一粉兩道身影,粉色小女孩被黑衣女子牽着小手正仰起頭跟她說着什麼,黑衣女子聽了之後則輕輕嗔了小女孩一句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就那樣愣愣站在那裡看着她倆越走越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腳下更是一步都沒有辦法動彈,抄在大衣口袋裡的兩隻手更是狠狠攥起,任由指尖扣入掌心,任由那疼痛提醒着自己這不是一場夢。

而那邊快要走過來的慕黎,結束了跟希藍的對話直起身子來往前一看,就看到了前面那個滿身披滿風雪的男人,她登時也止住了腳步,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們隔着大約有五六步遠的距離,就這樣隔着漫天的風雪遙遙相望着,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顧墨辰是因爲太激動而不知道說什麼,縱使心中藏有千言萬語,這一刻卻是一句都不知從何說起。

慕黎則是因爲太震驚而失去了思考能力,時隔三個月他再也未曾有過別的舉動,她心底漸漸就放鬆了對他的警惕,她以爲也許那天他醒來時她看到過的他眼底的傷痛,只是自己當時緊張之下的一種錯覺。

他那個時候說秦若雲懷孕了需要給她一個名分,按理說他現在也應該*愛子在懷的,應該不會再來追究她這個過氣的前妻。

她這四年從來不曾打探過他的消息,甚至有些排斥,洛辛桐她們也都心知肚明的從來不跟她說關於他的事情,所以她一直以爲他應該生活的幸福美滿。

可是如今他以如此落魄狼狽憔悴不堪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實在不是她想象中他應該有的模樣,難道說是……這些年她詛咒他不幸福的咒語,成真了?

“呀,媽咪,這不是你給他治病的那個叔叔嗎?”

包裹的嚴嚴實實渾身只露出兩隻晶亮大眼的希藍,眼珠骨碌碌滴溜溜轉着看了她一會兒,又看了他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只好開口打斷這要凍死人的沉默。

被希藍清脆的聲音一提醒,慕黎這纔回過神來,而顧墨辰也是收回自己的視線將目光轉到地下的小女孩身上,慕黎察覺了他的企圖,猛地一把拉下了希藍的帽子將她的整個臉都擋住了,希藍頓時手忙腳亂的拉扯着帽子,不滿地抗議,

“嗚嗚,媽咪媽咪,我什麼都看不到啦!”

慕黎一把將她的小身子轉過去給她整理好帽子,然後彎腰用日語對她說,

“希藍乖,你先去屋裡等下媽咪,媽咪跟叔叔有話要說!記住,不準回頭!”

“哦,好吧!”

希藍乖巧聽話的按照她的指示,挪動着因爲穿的太厚而有些笨拙的小身軀就往剛剛出來的門口那裡走去。

希藍雖然有時候總是能將她氣得抓狂,可是她最懂事的一點就是在人前從來都是乖巧可愛的給足了她面子,即使她在人後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惡魔,她這個做媽的也甘之若飴。

看到希藍笨笨地乖乖跑到屋子裡,慕黎這才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剛要轉身,身後就傳來一身沙啞的呼喊,

“阿黎——”

她冷冷一笑瀟灑轉身,就對上他沉痛的雙眼,脣角的冷意愈發明顯,

“不好意思顧先生,慕黎已經在四年前就葬身火海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她的名字叫慕子,裡見慕子!”

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諷刺,語氣裡更是刻意加重了裡見那兩個字。

顧墨辰被她冷硬的話傷得渾身搖晃了一下,他強忍住腰間的劇痛艱難地上前邁了一步,伸手想要去觸她的臉,

“阿黎,我想你——”

時隔四年他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這張每天都刻在記憶中的容顏,她美麗依舊,容顏清秀,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反倒是他,整個人像滄桑了好多歲!

慕黎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企圖,冷冷後退了一步,眉眼間瞬間籠罩上陰霾,

“顧墨辰,我不知道你今天出現在這裡,還裝出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是有什麼企圖,我只想告訴你,我現在很幸福,請不要來打擾,你已無權再撼動……我的幸福!”

她說完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顧墨辰急急邁步去追,腰間瞬間傳來一陣劇痛,而他的雙腿更因爲站的太久而麻木,他高大的身形就那樣搖晃着踉蹌了好幾下之後,重重跌倒在雪地裡。

身後傳來的鈍響讓慕黎決絕離去的腳步驀地停了下來,她知道才三個月的時間他腰上的傷根本就沒有好利索,所以她當下就猜到了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她卻沒有回頭,只微微停頓了那麼一下又繼續往前走着,顧墨辰單膝跪在雪地裡痛楚地忍着腰間的劇痛,用盡全身力氣對着那道冷漠的背影喊着,

“阿黎,你別這樣,四年前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解釋!”

慕黎嘴角的冷笑卻只是更深,縱使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他們終究是錯過了四年,四年可以改變許多東西,可以抹滅許多東西,比如這四年裡,她對他,就已經心如死灰。

她邁步朝希藍所在的那個門口走去,卻忽然見希藍粉紅色的小身子蹭蹭從門口竄了出來,她剛要伸手接住她,卻發現她竟然衝了那個男人去了。

她大驚失色地回頭,就見她笨拙的小身子竟然已經跑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而且還小大人似的朝他伸出帶着粉紅色小手套的小手,

“叔叔,來,希藍扶你起來吧!”

看着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粉紅色的小女孩,這一刻顧墨辰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表達自己心底的震驚和狂喜,在他以爲自己就這樣走到窮途末路了的時候,卻忽然竄出了這麼個小精靈。

他也不顧腰上的疼痛了,就那樣單膝跪在雪地中一把摟過她小小軟軟的身子就狠狠抱在懷裡,嘴裡更是顫抖地一遍又一遍的狂亂喊着,

“希藍!希藍!希藍!我的寶貝兒——”

然後滾燙的淚水就那樣洶涌的滑落臉頰,是不是,這世上真的有父女連心之說?是不是他的女兒感受到了他的痛楚所以才這麼奮不顧身地衝出來說要扶起他?

慕黎本可思議地看着希藍竟然衝過去說要扶他,她心裡不知道是種什麼滋味兒,更多的應該是心酸吧。

如今又看他抱着希藍緊緊不放甚至還淚流滿面,她氣得上前一把將希藍從他懷裡拽出來,衝着她就是一頓吼,

“裡見希藍,你發哪門子的神經!”

希藍被她吼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的不讓它們留下,然後又揚起小腦袋義正言辭地對她說,

“媽咪,老師說要助人爲樂,看到有人摔倒了要去扶起他們,你看今天還下這麼大的雪,叔叔這樣倒在雪地裡一定很冷……”

慕黎被她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也無話可說,她不得不承認希藍的辯詞很義正言辭,她總不能爲了一己私仇而教育希藍見死不救吧。

所以她就只能站在那裡低頭瞪着那一大一小兩個人乾生氣,顧墨辰握着希藍的小手捨不得放開,擡眼看她,

“希藍是無辜的,你犯得着朝她吼嗎?”

“我教育我的孩子,用得着你來管嗎?”

慕黎冷嘲熱諷地大聲朝他吼了一句,然後一把抱起希藍轉身就走。

而他的手本來正握着希藍的,如今被她這樣一扯他怕弄疼了希藍就趕緊鬆開了手,自己卻是一個重心不穩而再次重重跌倒在雪地裡,腰間的劇痛再次襲來,他看着她抱着希藍漠然離去的背影,終於支撐不下地閉眼昏了過去。

被她抱在懷裡漸行漸遠的希藍看他這副樣子,頓時焦急地趴在她肩頭喊了起來,

“叔叔,叔叔!媽咪,叔叔好像昏過去了,你快去救他呀!”

“閉嘴!”

慕黎冷冷吼了她一聲,抱着她愈發加快了步伐離去,希藍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

“哇——媽咪——希藍看叔叔那個樣子很難過,你還兇我——”

希藍的話讓慕黎心頭愈發的酸澀和驚慌,她這麼點個小孩子,竟然知道看他受傷她難過,她真的不知道該說希藍什麼,只好抱着她匆匆鑽進計程車裡離去。

“老闆——!”

一直守在不遠處的龍二沉痛地大喊了一聲,急急衝上前來,就見他已經不醒人事,他嘆了口氣拿出拿出電話來叫了救護車將他送往最近的醫院。

老闆也真是的,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的傷根本就沒有好利索,天氣又這麼冷,他就這樣在雪地裡站了好幾個小時,連他這樣身強力壯的男人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何況還是大病初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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