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林的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出了公寓。
從那天開始,沈世林就像在我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過。我每天的軌跡就沿着戒毒所,公寓,片場之間,三點一線,簡單而充實。
青城的事查清楚的那天。秦助理來找我,帶來一大摞資料,還有一些錄音和視頻。
視頻播放出來,我看着視頻裡的人久久的沉默。
秦助理頓了一會兒,“沈總說,這幾個人,你想要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點點頭。“他們現在在哪?”
秦助理笑了笑,“已經被控制起來了。沈總交代,只要不把人弄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說,“我要見見他們。”
城西一處廢舊的工廠裡,秦助理走在前面帶路,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廢棄的鐵片,垃圾。磚頭,到處都是。
拐到最裡面一間房子,秦助理推開那扇顫顫巍巍的門說,“何小姐。到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徑自走了進去。
其實很好奇秦助理對我的態度是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以前跟我說一句話都覺得掉身份的模樣,什麼時候開始對我這麼客氣了。
可我也問不出來。
這個房間比外面乾淨了一點,最起碼地上的垃圾和土塊什麼的都清理了出去。
有兩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在裡面守着。角落裡坐着三個人,手腳都被綁起來,嘴上貼着交代,看到我,都神色激動的嗚嗚叫起來。
我扯了扯嘴角走過去。
秦助理衝那兩個男人做了個手勢,三個人嘴上的膠帶就被毫不留情的撕了下來。
羅溫若和楚辭死死的盯着我,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臉上的恨意怎麼也遮掩不住。
王晨鈞一臉悲慼的看着我,聲音柔和,“青絲……”
我上前,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從青城一出事。我就在想究竟是誰這麼狠的心,一直以爲是尚青,甚至也想過楚辭和羅溫若,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裡面,還會有王晨鈞插一腳。
我說,“王晨鈞,你不是人。”
王晨鈞被我扇的一懵,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下說,“怎麼?”
王晨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說,“青絲。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這樣……”
我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你沒想到?你沒想到的事還有很多!當初我把你從局子裡保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你竟然會動我的青城!”
王晨鈞掙扎了一下,站在我旁邊的黑衣男人立馬上前把他踹趴下。
羅溫若斜斜的看了一眼王晨鈞的狼狽模樣,然後看向我,嘴邊含着一抹淡笑,就像仍舊光鮮靚麗的站在鎂光燈下面一樣。
她說,“何青絲,我早知道你手段厲害,可我沒想到你手段這麼厲害。沈世林那樣的人物,都被你搞到手了。我就是不明白,既然你早就勾搭上了沈世林。又何必再對樑宸下手呢,你就不怕沈世林把你生吞活剝了?”
我看着她說,“我沒勾搭樑宸,你愛信不信。”
羅溫若撲哧一聲笑出來,像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
楚辭一直沒說話,只是憤恨的盯着我。如果說羅溫若是因爲樑宸,王晨鈞是因爲心理變態,那楚辭就一定是因爲他的爺爺楚老,所以纔對青城下手。
我走過去擡起楚辭的下巴,冷不防他吐了我一臉唾沫,身邊的人立即護上來,我擺擺手。
身後的人沒了動靜,我看着楚辭,一點一點的擦去臉上的唾沫。然後我問,“這件事,主謀是你吧?”
楚辭沒說話,我從他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我猜對了。
我轉過頭問秦助理,“lasi,你今天帶了嗎?”
秦助理揮了揮手,手下就拿着一個醫藥箱進來了。
箱子被打開,裡面整整??的擺放了十來支lasi,和那天注射進青城身體裡面的一樣的劑量。
楚辭臉上的表情終於恐慌起來,他看着我,“你幹什麼?”
秦助理遞上來一支準備好的針管,我接過來,對着空中輕摁一下,呲出來一點。
然後毫不猶豫的扎進楚辭的胳膊。
楚辭慘叫一聲。想要掙扎,卻被緊緊的桎梏住胳膊。
看着那針管中的液體越來越少,直到一滴也沒有,我的心裡冒出一股興奮。和少許疼痛。
lasi的勁很足。不過剛剛注射進去,楚辭就昏了過去。我想起青城曾經在他們手底下如何的煎熬,咬咬嘴脣又拿起第二支,照着楚辭的胳膊紮了下去。
再拿起第三支的時候,秦助理拉住我的胳膊說,“何小姐,太多了,他會受不了的。”
理智清明瞭一點。我放下手裡的針管,呆呆的看着這一片狼藉。
過了一會兒,我轉過身說,“其餘兩人,你們來吧。每天注射兩次,每次一支,三天之後我再來看。”
秦助理應了一聲,我徑自走出那間廠房。
原來任何人都有當魔鬼的潛質。
回到公寓,我給沈世林打電話,這是從上次他摔門離開之後我第一次打電話給他。電話響了很久,才終於被接起來。
“喂。”
清冷的男聲透過話筒傳出來,叫人聽不出半絲情緒。
我頓了頓說,“沈先生,秦助理帶我去看了害青城的那幾個人。謝謝你。”
沈世林“嗯”了一聲問我,“還有事嗎?”
我搖了搖頭,又想起他根本看不見。連忙說,“沒事了。”
電話啪的一聲就被掛斷。
我聽着音筒裡傳出來的那一聲聲嘟嘟嘟,心裡亂的像一團麻,毫無頭緒。
第二天去看青城。他已經能夠除了鐐銬正常生活,我去的時候他正坐在牀上,身體雖然仍舊清瘦,卻開始透出一股健康的紅暈。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青城擡起頭看着我。
自從那天帶着沈世林回家吃飯之後,他就再也沒叫過我一聲姐姐。
我把包放在一邊,然後說,“青城,害你的人,都找到了。”
我說的很輕,聲音放的也緩慢。因爲青城一直一句話不說,我就只好放慢語速假裝他在聽。就像最近每次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