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安裝好按摩椅,又把頸椎儀放下,出來跟汪仲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房間裡頓時空了下來,我抱着kevin站在門口,忍不住又朝裡面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似乎聽到這邊的動靜,站起來朝門口走過來。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直到kevin輕輕抓住我的胳膊,委委屈屈的說了一聲。“媽咪,痛……”
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將孩子抱的太緊了。
連忙抱歉的笑了笑,低下頭在他小臉上蹭了蹭,“對不起,媽咪太不小心了。”
我爸媽一直愣愣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只有汪仲的神色正常,從我懷裡把kevin接過去,哄着他。“kevin來爸爸這裡,媽咪力氣太小,老是抱不住我們kevin。”
他的聲音淡淡的,還衝我笑了笑,我下意識的回他一個微笑,下一秒就感覺到身上射來一道冰冷的視線。
我連忙擡起頭,正看到汪仲對沈世林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沈世林站在我爸媽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我,薄脣緊緊的抿起來,?眸如深潭一般莫測。
我的指甲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深深的掐到肉裡面去。
然後朝汪仲靠近了一些。
用盡全力裝作正常的樣子,我甚至還摸了摸kevin的臉蛋。
然後笑着對沈世林說。“這麼巧,你來了?”
沈世林緊緊的盯着我,沒說話,目光滑過我身旁的汪仲和kevin,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我努力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我爸媽,說,“爸,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汪仲,我的丈夫,這個是kevin,我們的孩子。”
然後看向汪仲笑了笑,“這是我爸媽。”
汪仲禮貌的彎了彎腰問好,“伯父伯母。你們好。”
沈世林突然笑了,臉上的冰冷一瞬間散去,?眸裡閃過志在必得的決心。
似乎是察覺到空氣中不正常的氣氛,我爸首先笑着開口,“行了,別在門口站着了,先進來吧。”
我以爲沈世林至少會走,畢竟我們是一家人,而他……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爲什麼到我家來,可面對各種場合,一般人都會識趣的離開吧。
可沈世林明顯不是一般人,他面色不變。轉身跟在我爸媽後面進了房間。
我的臥室裡,汪仲把kevin放到牀上,動作嫺熟的給他換衣服,沈世林站在後面,靜靜的看着。
臉上的表情叫人看不出情緒來。
我進來的時候,沈世林沒回頭,汪仲擡頭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青絲,你把kevin的褲子拿去放到洗手間,一會兒我去洗了。”
我應了一聲,走過去拿起kevin的褲子。轉過身往外走。沈世林緊緊的盯着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到一抹受傷和落寞。
應該只是錯覺。
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璀璨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燦爛而奪目。
那張冷若冰霜的俊顏,曾經叫我無比迷戀,如今再見,依舊心跳不已。可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
女人啊,傻一次就夠了。
從他身邊走過,沈世林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我的心裡慌亂了一下,還沒等到我說什麼,汪仲突然放下kevin站起來,一把抓住沈世林的胳膊。
我愣愣的站着,然後看向自己的胳膊,沈世林的手纖長細瘦骨節分明,如果再小一點,就是姑娘家的手。如今那隻手緊緊的箍住我的胳膊。
沈世林突然輕笑了一下,鬆開對我的鉗制,然後在我的肩膀上拿下一根頭髮,聲音淡淡的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這裡落了根頭髮。”
我的神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又看他轉頭看了看汪仲抓着自己的手,對汪仲說,“你這是幹什麼?”
汪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推着我往臥室門外走,“青絲,你先去吧。”
我有些不安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出去。下一秒。臥室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我愣了愣,在門外站了一會,沒有聽到打鬥聲,才放心走進洗手間。
進去的時候,我媽剛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怎麼出來了?”
我舉了舉kevin溼透了的褲子。勉強笑了笑。
我媽往外面看了一眼,嘆了口氣,然後把我拉進去,關上洗手間的門。
她說,“青絲,這是怎麼回事?”
我抿了抿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問她,“媽,你先告訴我,沈世林爲什麼會在這?”
我媽嘆了口氣說,“今天是星期六啊,你這三年不在國內,又一點消息不給家裡,小沈找你都快找瘋了,一開始天天來家裡守着你。後來可能也知道找不到你了,就每個星期六都來看看我們。青絲啊,小沈對你用心是真苦啊,就連你爸現在對他也是讚不絕口。你怎麼就在外面找了個人結婚了呢?而且……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我的心狠狠的一顫,隨即笑着搖了搖頭。
沈世林找我,是因爲愧疚嗎?
頓了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半晌,我嘆了口氣說,“媽,也許是造化弄人吧,我現在跟汪仲挺好的,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天知道這句話,我說的有多心虛。
我媽也嘆了口氣,“孩子都有了,還能怎麼樣呢。只是苦了小沈,等了你這麼多年……最後還……”
我想,這輿論全部一邊倒,如果她不是我媽的話,鐵定就站到沈世林那邊去了。
我搖搖頭,把kevin的褲子放到盆子裡,倒上洗衣液泡上。
出去的時候,沈世林真好打開臥室的門出來,他的眼角有一些青腫,對我爸媽禮貌的說,“爸,媽,我剛剛接到公司電話,有點事得趕緊趕回去,就不留下來陪你們吃晚飯了。下週六我再來看你們。”
我媽說,“怎麼這麼急,吃完飯再走不行嗎?”
沈世林已經走到門口換鞋,低着頭淡淡的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