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林點點頭,臉上沒有一絲異樣,說,“是真的。”
他的態度坦然而大度,反而叫我有一絲不確定,“沈氏集團不是做機械起家的嗎,我記得,沈氏機械鑄造是沈氏最早發家致富的第一桶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給了汪氏了?”
沈世林笑了笑,黑眸閃過一抹玩味,“關心我?”
我搖搖頭,“我是怕你給汪仲使什麼絆子。”
沈世林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冷哼一聲說,“我要是真想弄汪仲,現在他早就走投無路了。”
我被他囂張的模樣弄的心裡有點不舒服。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可是剛剛看到新聞的時候我心裡的震動成功的平靜了下來。
冷哼一聲。我說,“真那麼有本事,怎麼不把沈氏做的更大?有些話沒能力擔着就別說,丟人現眼。”
沈世林聳了聳肩,不屑的說,“沈氏,就是個垃圾。”
已經數不出來這是第幾次聽到這種話了,
沈氏和沈世林之間究竟有什麼糾葛。他不說我也不知道。可是這些話聽在耳裡,沒來由的彆扭。
電視上的廣告已經播完了,沈世林拿起遙控關了電視,看了看錶。然後走到牀頭把我的枕頭放下來,扶着我躺平。
這是每天固定的規矩,每天坐起來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個小時,其餘時間全都躺着。我雖然不願意,卻每每看到沈世林板着臉的模樣,心裡總是遲疑。
我想,沈世林總不會沒有原因的故意這樣爲難我吧。
我說,“是不是,我得了什麼重病?”
多日以來,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裡來來回回了很多遍,隨着沈世林和麥克的要求而越來越疑惑。到今天終於問了出來。
沈世林給我拉被子的手突然一頓。
我心裡咯噔一下,正要繼續問,沈世林突然對我笑了笑說,“什麼重病?不就是感冒?”
他反問的語氣理所應當,好像我纔是無中生有的那一個,可是心裡的感覺那麼強烈。我咬咬脣說,“感冒的話,爲什麼要住院觀察半個月?感冒的話,爲什麼直到現在還只能喝小米粥,只能每天坐兩個小時,連牀都不能下?”
沈世林撇撇嘴說,“你感冒的太厲害了。”
我咬咬脣,氣結於他的不合作,更揪心於我究竟是怎麼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哪怕我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我真的只是感冒,也沒有那麼容易啊。
我說,“我是快要死了嗎?”
沈世林臉色一沉。黑眸緊緊的盯着我,臉上看不出情緒來,他說,“你不會不知道你還有三天就能出院了吧?”
我遲疑了一下,“真的?”
沈世林冷哼一聲,把被子給我蓋好,說,“真的。手續已經辦好了。如果不是麥克太墨跡,非得讓你住院再觀察一段時間,你今天就可以走。”
我沉默。沈世林看了我一眼,我心裡依舊有些猶疑。我的直覺向來準,跟了沈世林之後。每次要出事我都有過預感,只不過那個時候我沒有當回事過。可是這次的感覺那麼強烈,如果說我身上沒有事,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沈世林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你休息會吧,我回公司看看。”
我點點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嘆了口氣拿起來。
找到汪仲的號碼撥出去,電話響了幾聲,汪仲的聲音響起來,“青絲,怎麼了?”
我半撐着自己坐起來,倚在牀頭纔對着電話那頭開口,說,“汪仲,公司最近怎麼樣?”
汪仲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說,“你新提起來的那個助理,陳琦,對你太忠心了,什麼事都按照你的交代去做,有些事我過問一下都對我防備了,都快忘了我是她以前的老闆了。”
我能想象的出來陳琦對汪仲說這番話的模樣,也確實是她能做的出來的的事。我也笑起來,說。“陳琦剛畢業,對職場的事瞭解的不多,更何況她性子直,你又沒當幾天她的老闆。她防備你也是正常,回頭我跟她說說……”
“別別別,”汪仲笑着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畢竟公司是你的,我一直在中間也不是個事,我總不能在你背後站一輩子。”
最後這句話,他說的有些不對勁。語氣裡似乎帶了些認命,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接。
汪仲笑了笑接着說,“公司這邊你就放心吧,雖然我不是老闆了,可是餘威猶在,有我看着,公司出不了什麼事。再說了,你現在一門心思的要建立自己的客戶鏈,什麼都放下了,就這麼一件事,能出什麼亂子。你放心,至少在你出來之前,公司這邊有我。”
我動了動嘴脣,終於只是說了個,“謝謝你。汪仲。”
汪仲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察覺到有一絲的尷尬,心裡沒來由的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在悄然發生着變化。而這變化,我無能爲力。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然後汪仲突然開口問,“青絲,你打這個電話,應該不只是爲了公司的事吧?還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突然有些狼狽,自從那天他沉默的從病房裡離開之後,已經快十天了,我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過他。如今想起來給他打電話,還是因爲沈世林。
有些無地自容。
我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那個,我是想着,你好幾天沒打電話了,我打給你看看你那邊沒什麼事吧?”
汪仲說,“沒事。”
我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其實是個嘴很笨的人。別人尖酸刻薄的對我的時候,我能招架得住,可是這樣尷尬一些的情況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頓了頓,我又強自壓抑着自己的尷尬,硬着頭皮開口,問出自己的初衷,“沒事就好。那個……我剛剛看新聞,說,汪氏把沈氏的鋼鐵鑄造公司收購了,嗯……恭喜你啊,這對汪氏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