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鼕鼕推進機房大約十來分鐘,錢方照、牛大寶和放射科主任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錢院長,怎麼樣了?檢查結果出來了嘛?”周茹君夫婦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周局長,出來了,孩子確實是肝膿腫!”錢方照將檢查報告單遞給周茹君。
周茹君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
分析:肝右後葉有小型腫塊影,邊界不清,中心區域密度略高於水而低於正常肝組織,爲膿腫液化區。
強化:邊緣實行部分靜脈期強化更加明顯,呈雙環狀,邊緣變得較清晰,中央低密度區未見強化。
診斷意見:肝膿腫
雖然在CT機房外面等候這十來分鐘時間內,人民醫院消化內科主任已經爲周茹君夫婦做過了肝膿腫知識的緊急科普。但是周茹君看到檢查報告單上“肝膿腫”和“膿腫液化區”幾個字,不由得身子還是晃了幾晃。
怎麼會這樣啊?
鼕鼕到醫院是來治療肩膀疼的,怎麼忽然間變成了肝膿腫啊?
肩膀再疼,也只是涉及到骨骼和肌肉,可是肝膿腫卻是發生在肝臟上的,一個處理不好,這可是要命的啊!
這個時候反而是趙凱明表現的比較冷靜,他用手牢牢地扶着周茹君,問錢方照道:“錢院長,鼕鼕目前的情況有沒有危險?”
“你們二位放心,因爲發現的比較及時,馬上就可以安排對症治療,鼕鼕很快就會痊癒。”錢方照知道周茹君和趙凱明最關心什麼,開口就把最緊要的答案回答出來。
“那你們馬上安排治療啊!”周茹君突然間爆發了起來,“明明是肝膿腫,你們之前爲什麼查不出來,爲什麼一直按照關節炎來治療?”
她用手指着站在一邊的任江馳,對錢方照說道,“如果不是小雪把江馳請過來給鼕鼕做診斷,你們是不是還是要按照關節炎來治療下去?那我們家鼕鼕是不是就被你們給耽誤了?”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錢方照連聲向周茹君道歉,“我們回頭一定會仔細查找原因,看看究竟是什麼因素的影響導致我們沒有檢查出來鼕鼕肝膿腫的症狀。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對鼕鼕的肝膿腫進行治療。”
“是啊,茹君,錢院長說的有道理,治病要緊,現在不是談追究責任的時候!”趙凱明也柔聲勸道。
“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啊?我只是在後怕啊!”周茹君眼淚都快出來了,“咱家鼕鼕肝部都化膿了,他們一個個還煞有其事地說什麼化膿性關節炎、什麼幼年特發性關節炎給鼕鼕進行着所謂的‘對症’治療。如果江馳及時發現不對,天知道要拖延到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夠發現鼕鼕真正的病因,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情況,我真的不敢想象啊!”
錢方照、牛大寶,乃至站在不遠處的熊長龍,臉上都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纔好。說起來他們在天陽市都算得上是各自領域的專家級大牛,何曾遇到過如此的窘況啊?可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事實上就是他們這些個大牛,還不如人家一個正在讀大一的大學生。
就在這時,CT機房的門從裡面打開,護士推着趙鼕鼕走了出來,周茹君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趙鼕鼕身上,才解了他們的窘境。
等把趙鼕鼕送回的病房,親手餵了鼕鼕吃了一些抗輻射的食物之後,周茹君的情緒纔算徹底平靜下來,坐在病房外的會客廳,聽錢方照彙報治療方案。
正如之前消化內科主任給他們科普的那樣,肝膿腫聽着很可怕,但是隻要查明病因,及時治療,都能取得很好的治療效果。尤其是像鼕鼕這種只有一個單發性病竈並且已經發生了液化的肝膿腫,治療起來更是簡單,只要實行一個簡單的穿刺引流手術,把膿腫腔裡的膿液引流到題外,然後再用抗生素進行消炎,很快就可以康復。
這種穿刺引流手術一般的主治醫師就可以做,但是錢方照爲了彰顯醫院對趙鼕鼕的關心和重視,最主要也是爲了上彌補之前的失誤,決定組成親自操刀上馬擔任主刀醫生,消化內科正副主任分別擔任一助和二助的超級豪華陣容,來爲鼕鼕做這個穿刺引流手術。
因爲之前還要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手術的時間就安排在明天下午。
錢方照彙報完畢之後,周茹君招手讓方勝雪把任江馳領到自己跟前,站起來緊緊握住任江馳的雙手,真誠地說道:“江馳,阿姨真的是要好好謝謝你啊!今天要不是你,鼕鼕的病還不知道耽誤到什麼時候呢!”
“阿姨,您太客氣了!”任江馳不禁有些赧然,“鼕鼕他吉人天相,即使沒有我,其他醫生也應該很快就能發現問題!”
周茹君心中不由得很是訝異,要知道,任江馳如此年齡,有一手如此高超的號脈技術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更爲難得的是,他竟然如此謙遜低調,絲毫沒有因爲診斷準了鼕鼕的病因就鞠躬自傲!怨不得雪丫頭能夠對他高看一眼呢,這樣的小夥子確實難得啊!
“如果他們真能發現就好了!”周茹君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話鋒一轉,跟任江馳聊起了家常。
“江馳,你是哪裡人啊?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任江馳還沒有回答,方勝雪的臉卻忽然間紅了,跺腳說道:“小姨,你沒事問這些幹什麼啊?”
周茹君意味深長地望了方勝雪一眼,嘴上卻笑呵呵地說道:“這有什麼啊?我這不也是爲了關心江馳嘛?”
任江馳卻沒有多想,以爲這只是周茹君的職業習慣,畢竟她是天陽市警察局的局長,愛查戶口不是很正常嗎?反正他家庭情況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回答一下也無所謂。
於是就回答道:“阿姨,我就是天陽市本地人。我父親在天陽市農商銀行信貸科工作,我母親是天路小學的語文老師。”
“哦?”周茹君眉毛輕輕一挑,“你父母竟然都不是從事醫學工作的?我看你診脈技術這麼好,還以爲你是家學淵源呢!那你這一手診脈技術是跟誰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