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時間,兩人又陷入了死寂,病房裡又瀰漫起了尷尬的味道。
從沒想過有一天,兩人的相處,會變成這樣。
權盛的心裡,隱隱的流動着失落的情緒。
“你……要不要喝水?”想了半晌,還是權盛先開口,但是說的話,同樣也很彆扭。
“好。”許多淺也沒有拒絕,因爲她是真的很想喝水啊,到現在嘴巴幹得要死。
權盛給她倒了水之後,原本是準備喂她的,可是卻被許多淺拒絕了。
她別開了臉,然後接過手裡的杯子,淡淡道,“我自己來。”
感覺到了她的疏離,權盛的心裡雖然有些失落,可他也明白,自己並沒有責怪她的權利和資格,這本來就是自己自找的不是嗎?
收回手,他又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了。
直到——許多淺再開口。
“少軒呢?爲什麼我沒有看到他?”許多淺問道。
按理來說,離少軒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不陪着她的啊,所以她很好奇。
但,聽到她的問題,權盛眸底的失落,更甚了。
他垂了垂眼簾,將失落隱了回去,淡淡的說道,“他回家洗澡了,這些天都是他在陪着你,所以……你不要擔心,他一會兒就來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權盛都感覺到了自己心裡傳來的酸澀感。
而那樣的酸澀感,讓他的心裡尤爲的難受。
可是他卻拼命的壓制着,不讓許多淺看出來。
對於權盛說的,許多淺是早就料到了的,可是,她現在……還是想關心一個問題。
她咬咬脣,然後開口道,“呃……就一直都是少軒守着我麼?還……還有別人嗎?”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擡眸,看向了權盛。
卻見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眸光閃了閃,臉色和眼神都沒有任何的波瀾,依然是淡泊如風的。
權盛抿抿脣,看了她一眼,回答道,“還有你表哥和姐姐會偶爾來一趟。”
聽到他的回答,許多淺失落了,她抿了抿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呵呵,她還在指望什麼?還在奢求什麼?還在期待什麼?
期待他說,還有他也一直守在自己身邊麼?呵呵……別可笑了好嗎!
看到她眸底的失落和自嘲之色,權盛的心,想被人用刀子在割着一般,讓他有些承受不了,甚至有那麼一刻,他就告訴他!其實還有他!他也……一直都在守在她的身邊。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他現在又應該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對她說這樣的話呢?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就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而已,有必要整天整夜在這裡受着她嗎?
既然說好了要忘,要斷,就不應該給彼此留下希望,不是嗎?
所以……他寧肯她以爲,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只有離少軒一個。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許多淺再次開口問道。
這也是她之前就想要問的問題。
權盛想了想,漆黑深邃的鳳眸裡流動着,讓許多淺看不懂的深色,他平靜的盯着她,然後說道,“美文說想來看看你,我就和她一起來了,只不過她有事先走,讓我在這裡等着離少軒回來再走。”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一句話,一定會傷害到她,可是……他只能這樣說。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多淺心一顫,臉色立刻變得蒼白了下來。
她有些嘲諷的勾了勾脣角,在心裡諷刺着自己,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很平靜的說道,“好了,我現在沒事了,不用等少軒回來,總裁你可以走了。”
看到她突變的冷漠,權盛明白,她是在爲剛剛那件事生氣,而他也明白,他沒有資格跟她解釋。
淡淡的撂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看到他毅然決然的背影,許多淺伸手就將自己一旁的枕頭朝他丟了過去!
雖然沒有砸中他,但是自己心裡的氣還是消了不少。
躺在牀上,許多淺的心很是煩躁,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辦!都過去那麼些時候了,她卻還是不能忘記他。
儘管他這樣殘忍的對待自己,她的心裡還是無法做到恨他!卻還是忘不了他。
她要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離少軒急匆匆的趕來,卻在vip病房外,看到了坐在外面長凳上的權盛。
他蹙了蹙眉,走到了他的旁邊,問道,“你怎麼在外面?淺淺怎麼樣了?”
聽到離少軒的聲音,權盛也沒有擡頭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很平靜的說道,“淺淺醒了,你進去看她吧!”
“你呢?”離少軒問道。
從他的語氣中,離少軒聽出了他的無奈和失落。
“我……我就不去了,對了……你記住……”接着,權盛把剛剛對許多淺說的話,再對離少軒說了一次,害怕他說漏嘴了。
其實這些話,他明明可以直接打電話來告訴離少軒啊,可是,他的心裡,卻偏偏又放不下她,所以……就一直坐在這門口,等着離少軒回來,他才能安心的離開。
聽到權盛的話,離少軒眉頭一蹙,看着他,眸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你……爲什麼不告訴淺淺實話?明明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你啊。”
離少軒的確也有陪着許多淺,但是,整天整夜守着她的人,卻是權盛。
可現在……他卻並不打算要把這件事告訴淺淺。
“沒必要,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淺淺……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他。”權盛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有些苦澀的拍了拍離少軒的肩膀,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轉身離開。
也許他……纔是那個最適合淺淺的人。
將淺淺交給他,他很放心。
儘管這個人曾經是他最討厭的情敵,可現在……他卻很感謝他。
因爲有他陪在淺淺的身邊,淺淺纔會不孤單,纔會……少花一點時間來想他。
看着權盛的背影,離少軒的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按理說,他真的應該高興的,少了權盛這個強有力的對手,他應該高興的。
可是,剛剛看到他那樣失落,那樣苦澀的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時,他的心,卻也跟着他酸澀了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許辛雨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話,讓他不得不放棄淺淺,可是他也明白,在他心裡,真的有很多的無奈和不捨。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淺淺。”看着他那頎長的背影,離少軒喃喃道。
深吸一口氣,正了正色,離少軒推門,走進了病房裡。
一進病房,他就看到了被丟在地上的枕頭。
他看了看牀上的許多淺,再看看枕頭,他想,應該是剛剛權盛在走的時候,許多淺心裡氣不過,想拿這個枕頭來砸他吧。
無奈的嘆了口氣,離少軒將枕頭從地上拿起,慢慢的走向了牀頭,“這枕頭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掉在地上的?”
聽到他這樣問,躺在牀上閉目眼神的許多淺睜開眼睛,看着他,答非所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已經醒了?”
呃……一時被她這樣的問題問住了,離少軒的眼眸裡還帶着一些怔然。
不過很快的,他反應了過來,解釋道,“權盛打電話給我說的。”
“哦。”淡淡的回了一句,許多淺吸了口氣,繼續閉目眼神。
“淺淺,你還沒告訴我,這枕頭怎麼會在地上呢。”離少軒繼續問道。
許多淺扭過了身子不去看他,不滿的扁了扁嘴,“我怎麼知道!反正我醒來就這樣了。”
看到她這口是心非的說辭,離少軒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然後自言自語道,“哦,看來它是自己長腿了。”
知道他這是在調笑自己,許多淺閉上眼睛裝睡覺,不理他。
醫生也說了,既然已經退燒了,身子因過敏起的小紅點也全部沒有了,那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下午的時候,許辛雨和南墨風他們一起來接她出院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許多淺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
看到自己腿上一直纏着自己的彩虹,許多淺笑了笑,將它抱起來,和它玩了一會兒。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情一直都平復不了,一直都很煩躁,心口就像堵着一口無名火一樣,噴不出,卻又咽不下,難受死了。
所以晚上的時候,她又華麗麗的失眠了。
半夜兩點鐘都還沒睡着,她又爬起來,裹上衣服坐在了自己的陽臺上。
而,真的就和以往一樣,沒過多久,車子的引擎聲再次響起,又有一輛車停在了許宅的門口。
許多淺真的覺得很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輛車停在自己家門口?
是在等誰嗎?還是怎麼?
心裡雖然好奇,可她也並沒有想要下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就這麼坐在陽臺山,看着自己頭頂上佈滿星星的天空,她知道,明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在陽臺坐了沒一會兒,睏意來襲,她回到了房間裡,閉上眼睛睡覺了。
翌日。
既然都已經好了,所以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去了公司上班。
只不過,一進公司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在場的人,投來的異樣眼光。
她略略的看了看,有鄙視的,嫌棄的,躲避的,不屑的。
她有些奇怪,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卻也不知道爲什麼。
可就在她剛準備提起步子走的時候,另外一邊傳來的對話,卻讓她的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