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嫺這樣一看,這個助理的表現明顯就是自卑了呀。
此刻李嫺真心實意的覺得這個小助理真的沒有必要自卑,自家兒子只不過是表面上看着好而已,背地裡還不是有些難言之隱不可說?
萬貫家財,不如有那子孫後代。
李嫺瞟了一眼腦袋上彷彿圍着紅頭巾的老太太,老太太簡直是狼外婆般的架勢,回頭別把人家小助理嚇壞了。
“這麼問你可能好理解一些。”李嫺好語氣的跟安白講道:“假設,我是說假設,假設我兒子你上司他喜歡你,那麼你是高興還是生氣?是這樣的,就像小遠他奶奶說的,我們做長輩的實在不知道他在女孩子的心目當中究竟是一個什麼形象,纔來問你。小白助理,你一定要說出你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安白被問的暈頭轉向了,只好按計劃的說:“高興……”
而肚子裡藏着的實話卻是,一開始被追的時候確實是不太高興,某上司這種花心濫情的男人,躲還來不及呢。
老太太跟李嫺對視了一眼。
李嫺覺得,這還是太缺德了!
助理姑娘看上去願意,覺得上司人品好長得也帥,但難保是阿諛奉承的面子話。人家助理姑娘總不能一開口就跟上司的媽媽奶奶說上司人品不好長得醜吧。
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更是壓得李嫺喘不過氣。
平日交好的旁人家裡,兒子女兒們差不多都陸續結婚了,甚至有的人家孩子都好幾歲了。李嫺以前還理直氣壯的吹家裡兒子,說我兒子不急着結婚,我兒子以事業爲重。但到如今李嫺知道了兒子的底細,就無法再吹出口了,總覺得吹得時候嘴直打哆嗦,沒有底氣。
還有一點,李嫺怕極了被旁人知道自己兒子喜歡同性。
李嫺尷尬的動了動面前的一副碗筷,看向老太太唸叨道:“這麼說,我兒子在女孩子心目當中形象還是不錯的。”
老太太點頭。
這個時候昆遠接電話回來了。
安白看到某上司坐在自己的身旁,一顆小心臟頓時踏實下來。
其實某上司今天的這個舉動讓她是覺得很高興的,起碼證明他有爲她的感受考慮,沒有把她以未來兒媳的身份直接炸彈一樣的丟給他媽,任由她受盡他媽給予的嘲諷和冷待遇。
“你們先吃,媽想起來前幾天逛街給你奶奶買了一枚戒指。”李嫺再一次的放下碗筷,瞧向婆婆:“媽,跟我上樓一趟。”
老太太配合的裝模作樣,放下湯勺,起來。
老爺子一直在沉默的吃飯喝湯,看上去愜意得很。
昆遠的奶奶很時尚,戒指這種東西安白一枚都沒有,但是老人家每次出門基本都要根據打扮換一枚戒指,據說老太太家裡有好多枚蠻貴的戒指。
老太太起身上樓時,悄悄的朝孫子使了個眼色。
安白跟他的爺爺一樣,低頭喝湯,以助理的身份坐在這裡還是安靜些的好。不過安白很迷糊,他的家裡人怎麼都這麼奇怪?晚飯不好好坐下來吃,隔一會兒就要上樓一趟。看戒指爲什麼不能吃完飯再看呢。而且,據說關係很差的婆媳之間,這樣看來關係好像還不錯嘛。
昆遠給安白夾菜,責怪的語氣:“你怎麼只吃胡蘿蔔。”
安白窘迫的說:“好吃……”
昆遠看着她吃掉雞肉,魚肉,在她低頭吃魚肉時他仔細幫忙挑出刺,看得一旁的爺爺直嘆氣,孫子何時給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挑過魚刺了?
不過老爺子眼中,小白是個非常不錯的孫媳婦。
昆遠挑魚刺時心裡想着別的事情,關於老太太的這個幼稚餿主意他只同意一半,剩下的一半順其自然,能配合儘量配合。
而關於這個計劃,他和老太太都沒有跟當事人安白詳細解說,只告訴了安白計劃中的百分之二十,那百分之八十重要的,瞞下來了。
樓上房間。
李嫺跟在老太太身後說:“媽,我想了想,我們那麼做還是不太地道。”
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摘下老花眼鏡:“哪裡不低調了?是她親口說的我孫子人品好,我孫子帥,我孫子追她的話她高興。”
“人家也許就是客氣客氣。”
李嫺真不知道老太太竟如此缺德。
老太太重新戴上老花眼鏡,抿嘴笑說:“生孫子是第一件大事。這助理姑娘要是不情願了,只能說是活該,自作自受,不誠實的下場!被我孫子追的話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撒謊的姑娘可不是什麼好姑娘。”
哎!李嫺覺得跟這個婆婆沒道理可講。
老太太皺眉一下下的拍着茶几,怒了,繼續給李嫺洗腦:“你兒子喜歡同性!要生孩子就早晚得坑一個姑娘!這個姑娘將來就是你的兒媳婦,你們可能會朝夕相處,你是想要助理小白這樣的兒媳婦,還是想要以前那些臉上跟蠟筆畫似的兒媳婦?你自己想想清楚!”
瞧瞧,坑人家姑娘還坑的這麼理直氣壯。
李嫺這個不需要多想,家裡的兒媳婦,當然是要乖巧懂事一些的。
李嫺以前認爲兒子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爲妻,對兒子將來的事業要有幫助。
最近一年,李嫺心力交瘁的不斷放寬條件,只想讓兒子娶個差不多家庭的就行了,要求不再高。
而眼下,李嫺認爲兒子只能找小白這樣普通家庭的,將來因爲兒子難以開口的“某件事”鬧了起來,李嫺覺得起碼不用擔心自己這個缺德惡婆婆,以後被親家公母手撕成血淋淋的兩半。
下樓之前,老太太不耐煩地跟李嫺說:“你就別管了!晚飯之後去別人的家裡住一晚,這邊都交給我和他爺爺。”
李嫺點頭,用手捂着發慌的胸口。
下樓以後李嫺一想反正豁出去了,乾脆就幫幫兒子幫幫一把年紀的缺德老太太,找出瓶酒,拿了幾個杯子倒了幾杯。
“嚐嚐這個酒,小遠他二舅給我拿過來的,平時我可捨不得拿出來給別人喝。”李嫺酒量好,倒完給了兒子一杯,老爺子一杯,自己一杯。
頓了一頓,一狠心的給了小助理一杯。
安白起身接過:“謝謝阿姨。”低着頭小聲說的。
這麼好的酒也能分到一份,安白開心。喝不喝其實次要,主要是覺得某上司的貴婦媽媽並不似想象中的那樣難相處。
衝着這個,也值得喝一杯慶祝。
安白的酒量超級差……
李嫺無比嚴肅的舉起酒杯,講了兩句:“今天我高興兒子回來吃飯,但我不高興他這麼單着,希望我們家小遠啊,早日結婚生子!”
講完話,一口乾了。
“喝酒喝酒。”老太太朝着安白使了個奇怪的眼色。
昆遠表情陰沉地也喝了。
安白迷糊中,奶奶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意思,那個眼色,太難分析太難懂。難道奶奶是在說,快喝快喝,別掃興,你阿姨今天心情不好。
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安白只好不掃興的喝完一杯。酒裡有辛辣的味道,但是還有點酸,不知道是什麼酒,青白葡萄汁一樣的液體顏色。
老太太說:“這瓶酒打開了就喝完吧,別留着了!”
李嫺不知道老太太打的是什麼主意,這酒雖說好咽好喝,但是畢竟是酒,萬一都喝醉了怎麼辦。醉酒之後懷上的孩子未必都是畸形啊之類的,但是這個不好的機率最好不要讓它存在!
老太太拿過了酒,給安白和孫子小遠都倒上了。老太太的想法是,誰讓孫子和小白今晚就懷孕了?一點準備都沒有,目的是今晚讓孫子和小白進一步接觸,這樣一來,懷孩子的事情具體哪天辦還用愁?不用愁了。
爲了孫子能儘快結婚娶小白,奶奶可謂是不要了這張老臉,換做以前奶奶絕對不允許孫子那方面上欺負小白,但現在知道了孫子是真心對待小白,不推波助瀾一把不仗義。
“陪你爺爺喝點,難得回來家裡一趟。”這一個理由,老太太認爲自己能用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昆遠跟爺爺說了些話,表孝心中。
安白全程處於離線不知情況狀態,每次都要分析好久,還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比如現在,某上司做孫子的跟爺爺喝酒,關她這個小助理什麼事呀冏。
幾杯喝下去,安白暈了。
坐在那裡呆呆的,臉紅紅的。
某上司還在跟爺爺奶奶媽媽們說話,而安白聽着,卻覺得是公蜜蜂在耳邊嗡嗡嗡不停得叫,極力控制着想拍死他的**。
漫長的一餐晚飯之後,保姆杜阿姨神秘地笑着在收拾桌子。
安白坐在沙發上,抱着包包規規矩矩的在看電視,就聽到奶奶在耳邊說:“小白,你感覺怎麼樣。小遠媽媽對你的態度。”
安白搖頭:“我不太知道。”
好迷糊,想躺下睡覺的感覺。
老太太小聲的跟安白說:“我看小遠媽媽對你的態度挺好的,但是他媽媽還以爲你是人家兒子的助理呢。這樣,等會兒你跟奶奶上樓,到小遠的房間裡躺下休息休息,奶奶和小遠稍後在樓下看看小遠的媽媽什麼態度。”
安白:“爲什麼去他房間休息?”
老太太嘆氣,這小姑娘還挺警覺的。
但姜到底還是老的辣,老太太解釋說:“現在你跟小遠是上司助理的關係,等你上樓躺在小遠牀上休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時候,小遠進去給你送杯水,關心關心,他媽媽一準兒就會懷疑你們之間有貓膩了,小遠順勢跟他媽媽說說你的好,看他媽媽怎麼說。”
安白似懂非懂的。貴婦媽媽不是以爲兒子是gay嗎?怎麼會覺得兒子喜歡女生?哦,貴婦媽媽也許以爲兒子男女通吃。
這個誤會好深。
“身體不舒服啊?來吧孩子,上樓去躺一會兒。”老太太突然抓着安白的手臂,作勢起身。嚇了微醺中迷糊的安白一大跳。
安白望向正跟爺爺談論大事的某上司大人,四目相對。
安白邊上樓邊看着奶奶。
入戲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