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世界中,暴雨像是一張幕布,將洞內外分割成不同的世界。哪怕只有幾米距離,站在洞內也已經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爲了防止再有什麼毒物進入洞中,趙永齊選擇了距離洞口比較近的地方坐下。他相信,憑藉自己的耳力以及視力,就算在昏暗的洞穴中,也能分辨出不同的聲音。
爲了節約應急燈的電力,兩臺小小的應急燈,現在只留下一盞還開着,並且還放在強子躺着的地方,這使得洞內顯得更爲昏暗。
瓢潑大雨,時不時響起的驚雷,讓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一分寒意。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各自靠着休息的衆人,讓洞穴異常寂靜,也更爲壓抑。
擡手拉了拉蓋在身上的毯子,手臂纔剛剛放下,一直抱着他右臂的baby,就已經再次將他的手掌死死握入手中。
似乎是想要安慰有些緊張的baby,趙永齊悄悄捏了一下溫潤如玉的小手,側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炸響,趙永齊只覺得左臂上傳來一陣顫抖。
像是樹袋熊一樣雙手將趙永齊的左臂抱在懷中的小嗚嚕,低着小腦袋渾身顫抖。好半響,才擡起小腦袋,露出惹人憐愛的美麗臉龐,美眸中染上一層霧氣,忍不住帶出幾分嗚咽,輕聲開口說道:“齊哥哥,我怕。”
齊哥哥,多熟悉的稱呼。剎那間,眼前這張精緻的小臉,在趙永齊的心裡,似乎和某個熟悉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同樣的黑夜,同樣帶着恐懼的目光,同樣對自己投來期盼的眼神……
雙目中望向女孩的神情更爲溫柔了一些。大男孩從女孩的懷中抽出了手臂,摟過她瘦弱的肩膀,將她那還在微微顫抖的小身體,輕輕摟入懷中。
哪怕溫香軟玉在懷,哪怕鼻尖傳來絲絲淡雅奇香,可此刻的大男孩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不怕,齊哥哥在這裡,會一直保護你。”
“嗯。”女孩重重的點頭,微微動着小身體,似乎想要將身體縮進溫暖的懷抱中。
“齊哥哥,唱首歌吧。”女孩小聲說着,“很小的時候,害怕的時候,媽媽就會唱歌,只是……媽媽太忙……聽着歌,我就不害怕了。”
“好。”大男孩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飛過絕望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
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給我希望
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
我終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裡會有風就飛多遠吧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
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給我希望
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
我終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裡會有風就飛多遠吧
隱形的翅膀讓夢恆久比天長
留一個願望讓自己想像。”
……
“好好聽。”女孩雙眼中帶幾分期盼,“齊哥哥,你能做我的翅膀嗎?帶我飛,保護我嗎?”
“嗯。”大男孩臉上掛着暖暖的笑容,重重點頭,“我就是你隱形的翅膀,再困難的時候,我都會帶你飛過去。所以,不要害怕,要勇敢哦。”
剎那間,美麗的笑顏綻放。女孩心底浮現的幸福笑容,比世上最名貴的寶石更耀眼。
轟隆!
小小的身體一抖,可瞬間就已經平復。
“教我唱吧。”女孩的笑臉佔據了大男孩的全部視線。
“好。”溫柔的男孩輕輕點頭,“每一次……”
美妙的歌聲盤旋在小小的洞穴中,圍繞在衆人的身邊,將希望傳遞進每個人的心中。雷聲、雨聲、風聲,此刻都像是伴奏。黑夜,似乎不再令人恐懼。
“趙永齊~~”
“鄧朝~~~”
“baby~~”
“李辰~~”
歌聲的間隙中,趙永齊突然從洞外傳來微弱的呼喊聲。
停下了歌聲,趙永齊凝神細聽。
“鄭楷~~~”
“飛飛~~~”
神色上浮現出驚喜的趙永齊,急忙鬆開兩旁的女孩,豁然而起,滿臉驚喜的對洞中所有人喊道:“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擡手就抄起放在腳邊並未點亮,以備不時之需的應急燈,一頭衝入了大雨中:“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雙手使勁搖晃着已經點亮的應急燈,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喊。
“他們在那裡,我聽到小齊哥的聲音了。”黑夜中,海邊方向傳來驚喜的呼喊聲。
“在哪裡?在哪裡?快帶我去!”陸浩蒼老又焦急的聲音,破開雨夜傳入趙永齊的耳中。
片刻之後,跌跌撞撞的老人,衝到了趙永齊的面前。渾身上下已經溼透的陸浩,一把抓住趙永齊的手臂,目光中滿是焦急和驚喜夾雜的複雜神色,上下不斷打量趙永齊,急聲說道:“小齊,傷到哪裡沒有?傷到哪裡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趙永齊急忙說道:“大家都很好,只有強哥被毒蛇咬傷了,但現在基本沒事,只要能回醫院,很快就會康復的。”
話聲中,鄧朝等一衆人也已從洞中衝來。
雖然已經從趙永齊口中確定了每個人都很健康,但陸浩卻還是一一親手確認,這才逐漸放下心來。目光中的焦急神色,也慢慢消失不見。
“混賬!”陸浩突然暴喝一聲,盯着衆人大罵:“你們都是小孩子嗎?知道海上要有暴雨,爲什麼不早點回來!你知道我們多擔心嗎!知道嗎!”說着,說着,一行老淚不受控制的從蒼老的面容上滾落。
一衆人,不管在外是多風光的大明星,此刻就像是孩子一樣,乖乖站在老人的面前。不管老人罵的多兇,沒有一個人出口反駁。哪怕口水噴到臉上,哪怕大雨溼透了每個人的衣衫。一句句怒喝,傳入衆人的耳中,流入心底,化爲一池暖流,溫潤周身。大雨,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寒冷……
搜索其他方向的韓國海軍,慢慢圍攏過來,呆呆的看着大雨中捱罵,卻在微笑的一衆人。
“鄧朝,李辰,他們都是孩子,年紀小,你們呢?你們是大哥,是隊長,要保護他們!”
“是,陸導,我們錯了。”鄧朝和李辰異口同聲的說道。
穿着雨具的王姐走到陸浩身邊,爲他披上雨衣,柔聲說道:“陸導,還是先回去吧,這樣淋着會生病的。”
“嗯,先回去再說。”陸浩擦掉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在王姐的攙扶下轉身向來處走去。擡步之前,還不放心的回頭叮囑一句:“都小心些,別摔到了。”
一衆人對望一眼,眼中皆是笑意。
很快,就連被海軍擡在擔架上的強子,也和衆人一起登上了韓國海軍海岸警備隊的中型巡邏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