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村名一說,洛靜姝他們臉色一變,而一直參與救援的那些個村名的表情也都變了。
村書記一直和文錦辰那一組在其他地方救援,聽到這邊的情況,立刻跑了過來。
“二狗子,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說那個女娃在縣醫院嗎?”
村書記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他沒想到自己的村子裡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怎麼能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被稱爲二狗子的男人就是剛纔和洛靜姝說話的村名,聽到村書記的話後,也有些不敢確定了。
“那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們一家整天神神叨叨的,不過也的確有一陣子沒看到那女娃了!可能真的是這位同志聽錯了吧!”
二狗子不確定的說着,但臉上卻閃過一絲疑惑,眼神落在了不遠處的廢墟之下,皺了皺眉。
洛靜姝看了眼厲靖雲,這種情況下,她做不了主。
厲靖雲想了想,又看了眼洛靜姝,問道。
“你確定剛纔聽到聲音了!”
洛靜姝點點頭,她的聽力一向好,剛纔她一直盯着小斌媽媽,所以確定沒聽錯!
“劉淑梅他們人呢,他們家就在這,怎麼不見人!”
厲靖雲問向身後的那羣村民,聽了二狗子和村書記的話,他已經感覺出有些不對勁了,按理說救援隊伍在清理他們的房屋,難道他們就不想在廢墟里面拿到一些還有用的東西嗎,除非,他們不希望有人把這裡清理出來。
厲靖雲這麼一說,人羣中的一個女人指了指遠處剛搭建好的帳篷,說道。
“劉淑梅一家已經去了帳篷那,除了那個女娃,他們一家都在,我們看他們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還以爲他家女娃不在家呢!”
“把人給我帶來!”
厲靖雲的聲音透着一股嚴冬的寒意,身上籠罩着一股威不可犯的氣勢,幾個字,卻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禁一震哆嗦,幾個膽小的女人下意識的躲在了自家男人的身後。
村書記身體一怔,下一秒,立刻回神,指了兩個男人說道。
“強子,劉明,你們去把他們一家叫來,立刻!”
“是,書記,我們立刻過去!”
說完,那兩個人轉身往帳篷處跑去,後面還跟了三四個人,也不知道是去幫忙還是看戲。
這邊,厲靖雲示意所有人不要在動那塊樓板,而是看着小斌媽媽一米之外的那片廢墟,安靜了一兩秒,對着自己的士兵命令道。
“把那片房子清理了!”
“好!”
說完,尹文俊他們不敢耽擱,剛纔那些村名的話他們都聽到了,說實話,如果下面真的有個女娃,那他們真的要替這個女娃感到心寒。
就算得了不治之症怎麼了,虎毒還不食子呢,怎麼就有這麼殘忍的父母呢,他們現在寧願是洛靜姝聽錯了。
此時,洛靜姝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她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不停的敲擊着附近的磚石。
“有人嗎!”
“裡面有沒有人!”
“疼……”
一陣軟弱的聲音從廢墟之下傳來,這次,不僅僅是洛靜姝聽到了,不遠處的村名和神域的那幫人都聽到了,厲靖雲就在洛靜姝的附近,當然也聽到了。
頓時,厲靖雲也趴在了地上,不顧形象的開始確定下方被掩埋的孩子具體的位置!而神域的那幫人,動作更加的快了,一些村名見此情景,全都上前幫忙,那一刻,他們都對下面埋着的孩子心疼不已。
要不是洛靜姝聽到了那個虛弱的求救聲,剛纔只要把那塊樓板撬開,那這一邊的房子必定全部坍塌,到時候,一個五歲的女娃,恐怕連屍體都不會被找到。
“隊長,這邊估計要費上一段時間,小斌媽媽這邊這麼辦!”
尹文俊看着面前一米多高的坍塌物,再看看被壓在樓板之下的小斌媽媽,皺着眉,說道。
厲靖雲沒有回答,而是來到了小斌媽媽的身邊,蹲下來,問了句。
“你還能堅持嗎?”
小斌媽媽虛弱的眨了眨眼睛,只吐出了一個字。
“能!”
“好,我們會盡快把你救出來的!”
說着,厲靖雲看了看小斌媽媽山上潮溼的衣服,隨手拉了一個人說道。
“你去找幾個人,在這裡搭個遮雨的棚,還有,找兩條毯子給她蓋上!”
“好,我立刻去!”
那個村民,點點頭,他佩服這個獨自帶着孩子的女人,更佩服她剛纔的那個字!
此時,文錦辰帶的那個小隊也趕了過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他們小隊已經成功就出了五十多人,而這些被救出來的人稍微休息了一下,也投入到了救援工作中。
村民們聽到這邊的情況緊急,便把這是行動迅速的小隊給拉了過來。
“隊長,我們來了,對了,剛纔我聯繫了一下,醫療隊大概半小時後到!他們,一定能活着!”
文錦辰說着,看了一眼躺在廢墟上的女人,再來的時候,他們也聽了這個女人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剛纔的選擇。
雖然只說了一個字,但它代表的意義足夠震撼所有的人,小斌媽媽等於在用自己的命去挽救那個廢墟之下的女孩子,這份無畏,就算是他們這些錚錚鐵骨也爲之感動。
就在這邊井然有序的展開救援工作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個女人尖銳刻薄的話響徹四周。
“強子,你給我鬆開,再不放手我可要喊非禮了!”
“劉明我可是你表嫂,你怎麼幫着外人啊,放開我們!”
“死東西,沒看到這些人要欺負你老婆嗎,你怎麼這麼沒用啊,我劉淑梅這輩子算是瞎了眼了,居然嫁給你這麼個不中用的男人!”
“哎呦喂,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老公老公不幫我,這些個混蛋也欺負我,非禮啊,耍流氓啊!”
就見幾個男人像拽小雞一樣拖着一個女人往這邊走來,之間那個女人被抓着,可手腳卻一直不停的亂舞,有好幾次都要從這幾個男人手裡掙脫掉。
身後,一個腦袋耷拉着的男人亦步亦趨的跟着,懷裡還抱着一個差不多兩歲大的孩子,看着面前瘋了似的女人,任憑他辱罵,卻是不敢還嘴。
“劉淑梅,鬧什麼呢,知道你闖下什麼禍了嗎?信不信我立刻報警把你抓走!”
村書記看到這邊亂哄哄的場面,本不想管的,可聽劉淑梅越說越難聽的話,忍無可忍,只能走過去呵止。
強子和另外幾個男人見村書記來了,厭棄的直接把劉淑梅扔在了地上,想躲瘟疫一樣的散開了。
“哎呦喂,你們這些殺千刀的,一個個就知道欺負女人,季東,我創什麼禍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這還在帳篷區幫着鄉親們準備吃的,無緣無故就被這些男人拎着過來了,你們這是幹嘛,欺負女人嗎?見我家男人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你,別以爲你是村書記就了不起,我劉淑梅沒在怕的!”
“故意傷害罪,惡意傷人,丟棄子女,這些罪名可不小啊!劉淑梅是吧,你知道這些罪行成立,怕是這輩子要把牢底坐穿了!”
一個陰冷狠厲的聲音從人羣外傳來,洛靜姝邁着陰鬱的步子,身上籠罩着一股寒冬襲人的冷意,那雙清冷的眸子,不帶半點溫度,掠過劉淑梅的身上,就好像看一具死屍。
劉淑梅一個激靈,正想從地上爬起來的她,在對上洛靜姝那雙冷若冰霜的眸子,又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不過下一秒,就像個潑婦一樣,直接坐在地上耍無賴。
“哎呦喂,解放軍欺負老百姓了,救命啊,解放軍要殺人了!”
就見劉淑梅一邊尖叫着,四肢揮舞,怎一個瘋魔可以形容,這可比那些精神病人還有瘋上幾倍。
周圍的村民一看,一個個對着劉淑梅指指點點的,都是住在一個村子的人,對於這個女人的潑辣蠻狠都是深刻的領教過,所以平日裡這些人和劉淑梅一家幾乎不來往。
如今看到劉淑梅和解放軍同志耍橫不講理,全都爆發了正義之氣,再加上平常被這個女人的蠻狠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現在所有的人都爆發了出來。
“劉淑梅,別胡攪蠻纏,大家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你做了什麼不清楚嗎?還惡人先告狀!太可恥了!”
“劉淑梅,你平時不講理也就算了,你說你的心怎麼這麼狠,花花才五歲啊,你說說你怎麼就忍心丟下她的!”
“陳建國,你一個男人,就看着自己女人這麼胡來嗎,要不是這位解放軍同志聽到你家花花的呼救聲,你們是不是就打算讓她葬送在這片廢墟之下!”
“真沒見過這麼心狠的父母,虎毒不食子,我看他們兩個人的心都喂狗了!”
“和這種人一個村,真覺得羞恥,劉淑梅,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花花的鬼魂找上你們嗎?”
一個個村名義憤填膺,劉淑梅家的這個小丫頭長得很是乖巧,平時嘴也甜,見人就叫,也算是他們家難得的一個好人。
可惜好人多磨難啊,四歲的花花被查出了白血病,一開始,陳建國他們還幫着花花治病,可後來,他們看到花花幾乎再家,除非病的太嚴重了纔回去醫院待上兩天。
後來,村民們看不下去了,便集體捐了些錢,讓陳建國一定不要放棄這個丫頭,這也就是十多天前的事情,當時陳建國答應了,第二天,他們就沒有在看到花花,陳建國夫妻也是早出晚歸,他們以爲這夫妻兩真的把花花送去了醫院。
直到剛纔,洛靜姝聽到了那微乎及微的呼救聲,村民們纔想起了這件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寒,他們倒不是在意自己捐出來的那寫錢,而是心寒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聽到鄉親們一個個的指責,劉淑梅終於慌了,眼睛帶着濁氣,目光閃爍。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不是說過了嗎,花花在縣城醫院,你們怎麼能亂說呢!”
這時候,劉淑梅才注意到在他們家房子的廢墟上,幾個穿着軍裝的人正在忙碌着,當下一慌,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連爬帶跑的走到自己的房子上,一把搶過老K手裡的一根撬棒。
“解放軍同志,不用麻煩了,我們家這房子本就準備拆了重建,裡面也沒啥值錢的東西,不用浪費時間了,你們還是去救人要緊!”
劉淑梅扯着一絲笑意,可看着都覺得比哭還難看,眼神閃爍,絕對是心虛的表現。
“怎麼,你怕我們挖出你犯罪的證據嗎?”
洛靜姝幽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劉淑梅一個激靈,轉身看到洛靜姝朝自己逼近,連連往後退。
“怎麼又是你這個女人啊,剛纔不是說解放軍的命也是命嗎,我這不是想通了,不想浪費國家資源,怎麼你這女娃子又來胡攪蠻纏呢!”
劉淑梅典型的開水不怕死豬燙,到現在還嘴硬,也不想想,如果他們沒有發現什麼,怎麼會把她叫到這裡。
洛靜姝已經被這樣的女人徹底的激怒,雖說她殺人無數,可至少她的心裡一直有一杆秤,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從小,夜筱就是個孤兒,她一直渴望着親情,記憶中,她還能記得她的父母對自己的愛,至少那時,她還是一個幸福的孩子。
即使重活一世,換了一個身份,雖然和洛聿水火不容,但她還有一個哥哥,還有小姨,就連那個厲爺爺也把她當成親孫女對待。
洛靜姝無法理解,此時廢墟下的花花如果知道自己的父母是這樣的人,這樣心狠的想要剝奪她生的希望,她的心會怎樣!
已經斂盡鋒芒和殺意的洛靜姝在這半年來,第一次有了想要殺人的衝動,這樣的父母,就不配活在世上,他們的存在只會玷污這個美好的世界。
“你再說一遍!”
洛靜姝一個閃身,直接衝到了劉淑梅的身邊,她恨不得一把擰斷這個女人的脖子,想着,她也那麼做了。
手伸到半空,就在即將碰到那個女人的脖子時,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了他,低沉的聲音喚醒了她的理智。
“洛洛,這種人,交給警方處理!記住,你是一名軍人!”
說着,厲靖雲用了力,把洛靜姝的手拉在了身下,緊緊的握着,不敢鬆手。
“哎呀,殺人啦,解放軍殺人啦,你們都看着我被欺負嗎?陳建國,你這個混蛋,你還不來幫我!”
劉淑梅一個不穩,直接跌在地上,剛纔那一瞬間,她感覺到死亡的氣息,看着面前這個年紀很輕的女兵,劉淑梅第一次感覺真正的驚慌。
面對劉淑梅的叫喊,沒有人理睬,就連那個叫陳建國的男人,也是呆呆的站在廢墟之下,忽的,直接在那片廢墟前跪了下來。
“解放軍同志,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我的女兒啊,我,我對不起她,是我沒用啊!花花,爸爸對不起你啊!”
“解放軍同志,花花,花花她的房間就在這裡,這裡,這裡是家裡的庫房,孩子他媽怕被別人看到,這段時間一直把花花鎖在裡面!”
“地震後,我想把花花救出來,可房子全塌了,我也沒辦法啊!”
“是劉淑梅,是這個女人,說花花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說房子全塌了,肯定已經被壓死了,我就,我就……嗚嗚嗚,我不是人,花花,爸爸對不起你啊!你一定要活着,爸爸答應你,只要你活着,我砸鍋賣鐵也會治好你的病,解放軍同志,拜託你們了!”
陳建國忽然嚎啕大哭,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看那表情,倒不像是演戲,一邊朝着神域的那幫男人磕頭,一邊對着廢墟喊着女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