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靖雲一聽到洛靜姝要來京都,立刻拒絕,剛纔還意志消沉,沉浸在厲淵昏迷的焦慮中,但此刻卻是格外的清醒,一想到洛靜姝大着肚子,頓時氣勢十足。
“洛靜姝,給我乖乖在雲市待着,都是當媽的人了,還到處折騰,乖,別讓我擔心,等這邊事情一結束我就回雲市!”
洛靜姝聽到這話,心裡暖暖的,其實剛纔她也只是說說而已。
“行了,我就在這當我的望夫石,安心養胎,不會讓你煩心的!你就安心照顧父親,時間不早了,我睡覺了!”
“晚安,洛洛,替我給兩個寶貝說一聲晚安!”
“嗯,晚安!”
厲靖雲掛了電話,在附近買了幾份晚餐,這纔去了重症監護室。
厲靖琛還守在外面,不過這個時候多了一個人,正是剛醒過來的邵怡君,坐在輪椅裡,待在監護室的門口,透過透明玻璃看着裡面的厲淵,眼底浸着滿滿的悲傷。
厲靖雲走過去,把手裡的晚餐交給了厲靖琛。
“你先去吃點東西,我守在這。”
厲靖琛欲言又止,想要詢問車禍的事情,可看到厲靖雲的眼神,最後拿着東西去了旁邊的休息區。
一直到厲靖琛消失在過道里,厲靖雲才走到了邵怡君的身邊,看着她一隻手纏着紗布,還在打着點滴,忍不住皺了皺眉。
“邵姨,你也去休息吧,父親暫時還醒不了!你守在這他也不知道。”
邵怡君聽到聲音,目光終於從病房裡的厲淵身上轉移了,她擡頭看着厲靖雲,心裡感慨萬千。
經過半年多的治療,她的精神已經恢復的很好了,她也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往事,也從厲淵的口中獲知厲靖雲這些年的生活。
邵怡君本就是個善良單純的女人,當年也只是一念之差,才傷害了那麼多人,尤其是對面前這個男人,她心中有愧。
“你就是厲靖雲,對嗎?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那麼自私,你能原諒我嗎?”
邵怡君誠心懺悔,這是厲淵的兒子,是她深愛的男人的兒子,雖然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邵怡君看着卻感覺格外的親近。
或許是厲靖雲出生後邵怡君抱過他,還做了幾天的母子,還給當時的厲靖雲餵過奶,這份感情無關乎血緣。
厲靖雲愣了一下,說實話,當時在聽到父親和傅雪貞,邵怡君的那段往事,他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對於邵怡君這些年的境遇也有些同情。
如今厲靖雲也結了婚,馬上就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這個時候,他更能體會什麼是感情,所以當邵怡君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也說不上原不原諒。
畢竟這麼多年,邵怡君也爲當年的錯誤受到了懲罰,一個人渾渾噩噩的生活了快三十年,一直活在痛苦中,這種懲罰已經夠了。
更何況論起傷害,傅雪貞對他造成的傷害纔是最重的那個,而邵怡君其實和他一樣,都是當年那件事的受害者。
想着,厲靖雲搖了搖頭。
“邵姨,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他們的結合本就是一個錯誤,而你只是那段感情中的一個受害者。如今,錯誤結束,我希望往後的日子你能和我父親好好生活,他這些年過的很苦。”
聽到這話,邵怡君激動的流下了眼淚,連連點頭答應。
當初她之所以精神奔潰,一是因爲知道死去的那個孩子是自己的,另一點就是她放不下自己和厲淵的那段感情,她是真的愛上了那個溫潤的男人。
都說插足別人的婚姻是錯誤的,可那一刻,邵怡君心裡想的只有厲淵,只想能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哪怕以一個永遠見不得人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也行。
可孩子的離開讓她的希望徹底的破滅了,再加上厲老爺子的強硬,最後,她受不了徹底的奔潰了。
如今,能得到厲靖雲的承認,這對她來是一件喜事,是她等了這麼多年一直想要的。
“謝謝你,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厲淵的!”
“如果我父親就此一睡不起呢?”
厲靖雲隨口說道,畢竟能不能醒來這件事連司徒院長都沒有確切的答案。
“那我就守在他的牀邊,一天不醒,我就守一天,一年不醒,我就守一年,一輩子不醒,我就陪着他一輩子,總之現在沒有誰能把我從他身邊帶走!”
聽到邵怡君的話,厲靖雲發自內心的替厲淵開心,苦了半輩子,終於得到了那個願意真心陪伴他的人了。
厲靖雲看着監護室裡面的厲淵,想了想,隨後對邵怡君說道。
“明天開始你進去陪我父親說說話,說不定能把我父親叫醒!”
“好,好,我有很多很多話要告訴他,孩子,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既然你是我父親願意用性命守護的人,那便是我的家人,一家人,不該一直說感謝的話,現在時間不早了,去吃點東西回房休息吧!這裡有我和靖琛,明早你在過來!”
邵怡君有些不捨,可現在她也是個傷員,留在這也只是給厲靖雲他們添麻煩,最後,看了眼監護室的厲淵,被厲靖雲推回了病房。
厲靖雲再次回到監護室外面的時候,厲靖琛走了過來。
“大哥,車禍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爲!”
厲靖雲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人,這纔開口。
“人爲,現在彥凱還在調查,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
說到這,厲靖雲停了一下,看着厲靖琛問道。
“最近你回明公館了嗎?”
厲靖琛搖了搖頭,隨後忽然擡頭看向了厲靖雲,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遲疑了很久之後這纔開口。
“大哥,你是在懷疑媽咪嗎?這不可能,媽咪平時雖然有些囂張跋扈,可最近她安穩了不少,而且媽咪和父親三個月前就辦好了離婚手續,她沒道理要這樣做啊!”
厲靖雲的一句話,厲靖琛便猜到了,可他心裡始終覺得這個懷疑不可能,傅雪貞雖然驕橫,可還不至於傷人性命,更何況這種事只要稍稍一查就會清楚,她不可能這麼愚蠢。
事實上,論起對傅雪貞的瞭解,厲靖琛這個孝順兒子遠不及厲靖雲,尤其是那次的劫持案後,厲靖雲就知道傅雪貞這個人心裡根本沒有是非黑白,心裡除了自己,根本不管被人死活。
這樣的人,要說會不會對厲淵起了謀害之心,這還真的不好說。
厲靖雲也不想這個弟弟太過擔憂,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他不會憑主觀意識去否定一個人。
厲靖雲拍了拍厲靖琛的肩膀,說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話雖這樣說,可厲靖雲心裡還是有些擔憂,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樣,那打擊最大的恐怕就是厲靖琛了。
想着,厲靖雲嘆了口氣,又拍了拍厲靖琛的肩膀。
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心腸太軟,厲老爺子之所以反對把家主之位交給厲靖琛,不就是因爲他的優柔寡斷,耳根子軟嘛。
“靖琛,你當天宏集團的總裁已經快四個年頭了,集團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條,但是大哥希望你能把在商場中的冷靜果斷帶到生活中來。善良是很好,但過分的善良往往會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還記得爺爺說的嗎,你的性格太過優柔寡斷,可你明明在公司能果決處事,爲什麼回了家就做不到呢!”
“大哥,那是因爲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對於家人,難道還要用商場的那一套嗎,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冷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