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嫩綠的裙子,就像春天抽出的嫩綠的柳枝。
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一隻春筍般的小手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有7只裝滿酒的小杯子,步履盈盈的走了過來。
恬靜純美,給人以春風撲面的感覺。
韓胖子呆呆的看着緩緩走來的春花,脣角邊不知不覺的流出了口水。
不只是韓胖子,連號稱有的是錢,不缺美女的阿克蒙也摘掉了禮帽,緊緊地盯着春花的腰身。
阿毛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春花來到衆人中間。
奇怪的是,大家都在看着春花,也非常滿意春花的姿顏,卻沒有人端起春花手捧的酒杯。
春花依然面帶春風般的笑容,但雷伊卻覺得笑容在變淺。
阿克蒙和韓胖子還在緊緊盯着春花,區洗塵和阿毛也帶着欣賞的眼光望着春花,但所有人都一動不動。
除了火焰燃燒的聲音外,夜,非常安靜。
“我選春花。”
就在春花用清純的雙眼對衆人做最後的示意時,雷伊說話了。
他站了起來,在衆目睽睽下端起一隻晶瑩剔透的小酒杯一飲而盡。
春花將空酒杯放在托盤上,向雷伊伸出了一隻玉手。
“你好,我是春花,謝謝。”
“啊……我,我叫雷伊。”
雷伊尷尬不已的握了握春花的小手。
春花莞爾一笑,端着托盤向火焰後的房舍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其實對雷伊來說,美女,財富,秘密都不重要,他只是想陪在劉敏身邊,保護劉敏,並幫她找到劉剛的蹤跡。
所以選擇誰都不重要,隨便喝一杯酒只是一個儀式,就像一張進入桃花谷的門票。
“我,我只是……”雷伊望着劉敏,想要說些什麼。
劉敏默默地看着雷伊,眼神純潔,毫無雜質。
“謝謝。”
半晌,劉敏聲音顫抖的說出了兩個字,她什麼都明白。
對劉敏來說,雷伊不僅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很明顯,他還爲了幫助自己放棄了一切,劉敏的心情十分複雜。
劉剛……雷伊……
劉敏的腦海中就像有一枚正在空中旋轉的硬幣,一面是劉剛,一面是雷伊。
“下面請老朽第二個女兒夏雨爲各位勇者獻酒。”老先生的聲音從房舍中傳來。
從邊門又走出一個少女。
她穿着一件火紅色的長裙,就像盛夏天空中的炎炎烈日。
夏雨邁着歡快的步子,就像一種火辣的舞蹈,來到衆人之間。
“我是夏雨。”
聲音活波開朗,端着托盤的夏雨用一種火熱的目光巡視着衆人。
如果說春花擁有清純的笑臉,那麼夏雨就擁有優美的身段。
韓胖子又一次流下了口水,阿克蒙也快要坐不住了。就連周鋼也放下了手中的短刀,重重的哼了一聲。
“我是夏雨。”
當夏雨又歡快的重複了一遍時,韓胖子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我,我選夏雨……”
韓胖子聲音顫抖的端起一隻酒杯,酒水撒了一地,並艱難的將酒吞入肚中。
“謝謝。”夏雨接過空酒杯,並向韓胖子伸出了一隻手。
“啵。”
韓胖子低頭親吻了一下夏雨的玉手。
夏雨快樂的表情中彷彿閃過一絲氤氳,轉身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韓胖子久久不願坐下,還在默默的回味着什麼。
“下面請老朽的第三個女兒秋月爲各位勇者獻酒。”
伴隨着老先生的聲音,從邊門中走出一個身穿金黃色短裙的少女,就像秋日田野中金色的稻子。
少女面色冷淡,端着托盤一言不發的走到衆人之間。
“秋月。”
冰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算是自我介紹。
她並沒有看向衆人,彷彿端不端酒杯與她無關。
阿克蒙貌似對秋月非常感興趣,但還是沒有動作。
區洗塵也饒有興趣的看着冷淡的少女。
彷彿時間到了,秋月瀟灑的一轉身就要離開。
“我,我選秋月。”
阿毛怯生生的站了起來。
“給。”秋月直接遞過來一隻酒杯。
“啊,謝,謝謝。”阿毛緊張的將杯中酒喝了下去。
“謝謝。”秋月收回杯子,冰冷的吻了一下阿毛稚嫩的臉,轉身離開了。
“啊……”阿毛呆站在原地,羞得滿臉通紅。
“哈哈。快坐下。”區洗塵拉了拉阿毛的衣角。
“雷,雷伊,我也想選一個。”劉敏忽然在自己身邊說道。
“嗯,老先生說你也可以進入桃花谷。那你也喝一杯吧,然後我陪你去桃花谷中找劉剛。”
“謝謝你,雷伊……”
劉敏輕輕的搓着自己的衣角,此行的目的就是尋找自己的丈夫,當然是要喝一杯的,但還有些事情自己卻沒來得及跟雷伊說。
“下面請老朽的第四個女兒冬眠爲各位勇者獻酒。”
冬眠?
就在雷伊驚訝於第四位女兒的名字時,冬眠小姐穿着一身白衣走了出來,白衣似冬天的雪。
但冬眠卻沒有穿出白衣的美感。
“咚。咚。咚。”
冬眠小姐邁着兩條粗壯的腿向衆人走來,猶如鐵錘墜地,每一步都發出巨大的聲響。
她果然沒起錯名字。
冬眠小姐就像一頭飽食後準備冬眠的熊。
“刷,刷,刷。刷。”
還沒等冬眠走近,阿克蒙,區洗塵,周鋼,還有劉敏都站了起來。
大家紛紛端起冬眠小姐托盤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冬眠小姐很滿意衆人的表現,自己果然纔是四姐妹中最出彩的花魁。
“我是冬眠。你們果然很有眼光。”冬眠小姐一邊收回酒杯,一邊像賞賜衆人似的伸出一隻粗大的手。
阿克蒙,區洗塵,周鋼,還有劉敏紛紛拉了拉冬眠小姐的“玉手”。
“哈哈哈哈。”冬眠小姐發出了咆哮一般的笑聲,扭動着水桶般的腰身,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雷,雷伊……”劉敏忽然輕聲呼喚自己。
雷伊望向劉敏。
“有些事我還沒來得及說,我聽劉剛說過,有傳言老先生的第四個女兒也就是冬眠小姐掌握着永生的秘密。我想當年劉剛一定選的冬眠小姐,我也想從冬眠那裡找到更多的線索。”
“嗯。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雷伊緊了緊手中的寶劍,這麼多人選擇冬眠,看來聽到傳聞的人不在少數。
“對不起,雷伊,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只是傳言,我也不確定,而且冬眠小姐她……她的樣子……”劉敏純潔的眼神中帶着羞愧。
“沒關係。”沒什麼好責怪的,對雷伊來說選誰都一樣。
“好了,各位勇者聽我說。”老先生從房舍中走了出來。
“這杯水酒一來是給大家壯行,二來是給大家禦寒的。桃花谷中露重風大,十分寒冷,清水酒可以保持大家的體溫。既然大家已然喝了清水酒,老朽就放心大家下到谷中了。消滅惡龍就拜託大家了。老朽會在山坡上等着大家的好消息。”
雷伊放眼望去,清水山坡四周是綿延起伏的清水山脈。周圍羣山挺拔,將清水山坡映襯的也像是一個山谷。
低矮房舍中央的窗戶中,透過潔白的窗簾,漏出淡黃色的光線。四個女兒應該就在房子裡吧。
在狹長的窗臺兩側,擺着兩盆植物,一盆中有一株不知名的正在綻放的紅花。另一盆中像是一株草,只有綠色的葉,或許也是一盆還沒綻開的花。
木雕依然孤寂的倒在房舍前,無人問津。
“我們走吧。”劉敏輕輕拍了拍雷伊的肩膀。
“嗯。”雷伊收回目光,看向房舍旁的那顆桃樹,下到山谷的繩索就在這顆桃樹後面。
阿克蒙像是怕被報復似的已經下到山谷中了,一起下去的還有韓胖子,這兩個胖子彷彿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
“要一起走嗎?”阿毛在雷伊身旁問道。
“哈哈,還是我們兩個走吧。”區洗塵的目光在雷伊和劉敏身上打量了一下,就拉着阿毛走了。
周鋼沒有起身,依然在火堆旁執着的磨着早就鋒利無比的短刀。
“擦,擦……”
每一聲都像削在一根骨頭上。
“走吧。”雷伊聽見磨刀聲感覺很不舒服。
“嗯。”
桃樹後面有三條粗大的繩索,像是用很多條麻繩擰在一起的,非常結實。
山坡下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
恐高症再次侵襲雷伊……
“我先來吧。”
就在雷伊抓着繩索踟躕不前時,劉敏也抓起一條繩索身段輕盈的滑了下去。
“雷伊,下來吧。沒有多深。”
不一會兒,劉敏溫柔的聲音從黑漆漆的下方傳來。
背後還隱隱約約傳來周鋼的磨刀聲,令雷伊如芒在背。
算了,還是下面比較安全。
雷伊抓起繩索,一咬牙一跺腳,滑了下去。
心在砰砰直跳,眼前的黑暗在不斷扭曲變形,耳畔邊是瑟瑟風聲,黑色巖壁連綿起伏的變換着形狀,就像一陣陣海浪。
“咚。”
終於墜地了。
雷伊感覺這一路比想象中的要長。
恐高症因爲漆黑未知變得更加可怕。
“快起來。”劉敏一雙小手緊緊的扶起了雷伊。
桃花谷就在眼前,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在夜色中就像一片向四周展開的無邊無垠的黑暗世界。
在這片黑暗世界中,矗立着密密麻麻的桃樹,被黑暗渲染的就像是由無數只千奇百怪的怪獸組成的軍隊。
…………
…………
“擦,擦,擦。”
磨完最後幾下刀,周鋼終於停了下來。
衆人都已不在了。
周鋼一隻獨眼瞪着空無一人的山坡,邪邪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