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衆人紛紛踏上木筏,阿棗開始行動。
渾圓的身軀就像一隻飛速轉動的陀螺。
“牌九大人,您坐穩了。”有過一次經驗的撲克大人好心的提醒道。
“哼,小撲克,我老人家還用你來……”
“大家都扶穩了,我……來……了!”
阿棗拖着長腔撞上了木筏的邊緣。
木筏瞬間向前竄出了五六米遠。
可憐的牌九大人險些被掀翻到洶涌的浪潮中。
筆筒般的身軀兩側六隻氣孔火力全開,隨着湍急的白氣緩緩噴出,牌九大人終於坐穩了。
海浪無情的撥動着木筏。
衆人一邊默默忍受着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覺,一邊雙手緊緊抓着木筏,一刻也不敢放鬆。
伴隨着風聲,浪聲以及牌九大人不屑一顧的聲音,木筏漸漸向岸邊逼近。
“哼 ,這有什麼?”
牌九大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
海岸終於到了,當衆人頭暈目眩的走下木筏時,阿棗癱倒在沙灘上。
“歇,歇會吧。”靈靈一屁股坐在沙灘上。
子奇也很不好受的坐了下來。
撲克大人卻默默地站着一言不發,灰白的長衣迎風舒展。
“小,小撲克,別勉強,你也坐下吧。”牌九大人十分不爽的說道。
“不用,牌九大人,這不算什麼。”
撲克依然傲然挺立。
哼,這個混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嗎?
牌九大人已經恨不得一頭紮在沙灘裡,但這個愚蠢的下屬像棵鬆一樣迎風而立,自己實在不好意思像根蔥一樣倒在地上。
“撲克大人,您,您快坐下來吧。”靈靈強忍難受站了起來,一雙小手拉扯着撲克的衣角。
“對,對。牌九大人,您也坐下來歇會吧,這一路上多虧您老人家壓陣了。”子奇慌忙將身旁的沙灘抹平。
“啊?”撲克看到靈靈不斷地給自己使眼色終於明白過來。
“對,對,不應該勉強,我真是累得不行了。”撲克霍然坐在沙灘上。
“我老人家也坐下來喝口酒好了。”
牌九大人故作輕鬆地說道,筆挺的身軀緩緩彎曲下來。
哼,反應真遲鈍,再晚一點,自己一把老骨頭非倒在沙灘上不可。
海灘上的屍體已經消失了,1號下手還是挺快的。
但風高浪大,有些人必然是找不到了。
這是自然,即使沒有風浪也不可能找到每一具屍體,渡兔族雖然人少,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被大家記住的。
總有些人會默默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找到每一具屍體本來就是託詞,那只是爲了讓雙方都能夠安心。
太陽沉入海面,夜再次來臨。
今晚的夜會格外黑暗,因爲烏雲已經覆蓋住整個天空。
“牌九大人。”阿棗終於緩了過來,“大家想先去我家裡休整一下,您也一起來吧。這天氣實在不好,我看暴風雨就要來了。”
“我老人家還會怕暴風雨?”
“牌九大人,您還是一起去吧,把您一個人丟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撲克誠懇的說道。
“哼,要不是心繫你們的安危,我老人家早就回到神之領域了,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這幫傢伙連一個會說話的人都沒有嗎?
雖然牌九他老人家恨不得馬上就到阿棗家去大吃大喝一番,但絕不能以這樣的理由前去。
“牌九大人,天色已晚,您不妨先暫住阿棗家,明天再回您的神之領域。”子奇也在一旁好言相勸。
雖然最近出現的什麼水之領域,冰之領域,現在又出現個神之領域令他莫名其妙,但以後有的是時間去了解。
“我老人家一瞬間就能回到神之領域,還用得着明天?”
哼,這些傢伙真是讓人失望,說來說去就是月黑風高,暴雨將至,各種不放心。這樣的理由自己如何能去?那豈不是承認我老人家真的力不從心了?
“牌九大人,您老人家難得出現,我想不僅僅是我們,阿棗的父母也希望能夠無比榮幸的見到您。”一直沒有說話的靈靈忽然發話了。
這句話馬上起了作用。
“好吧。”牌九大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老人家就順便考察一下渡豬族人如何生活,扶我起來吧。”
“好,好。”衆人連忙答應。
哼,總算有個會說話的了,被衆人緩緩扶起的牌九大人默默想到。
……
狂風捲積着烏雲,天色更加昏暗。
浪潮在衆人身旁放肆的咆哮。
沿着海岸線走出不遠,三間別具特色的小屋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些小屋呈圓形,有兩三層樓高,形狀猶如一隻巨大的蘑菇。
“左邊這間綠色的房子就是我家。”阿棗說完率先向小屋滾去。
“阿爸,阿媽,我回來了,你們肯定想不到誰來了!”阿棗興奮的用渾圓的身軀撞擊小屋的大門。
“咚,咚,咚。”
撞擊三下後,一個柔美的女聲從小屋中傳來。
“來了來了。”
小屋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同樣圓滾滾的身軀出現在門口。
“阿棗,撲克大人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都解決了,阿媽,你看這是誰?”阿棗從門口緩緩滾開,好讓母親看清楚自己身後的人。
“撲,撲克大人?”阿棗的母親異常驚訝地說道,眼睛慢慢溼潤了。
“阿北,好久不見。”撲克大人跨前一步說道,聲音不再冰冷。
“啊!撲克大人,看見您真好,快請進,快請進!”阿北慢慢向一邊移動,她的身軀比阿棗大一點點。
“好,好。”
“哼!”
撲克剛要跨進大門,一直冷眼旁觀一言不發的牌九大人冷哼了一聲。
撲克大人霍然停了下來。
“阿北。”
“嗯?”阿北圓滾滾的身軀又慢慢滾動回來,“怎麼了撲克大人?”
“今天真是你和阿南的大日子,請允許我隆重介紹一下。”撲克大人迅速向後退了兩步,將牌九大人他老人家偉岸的身軀讓了出來,“我身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牌九大人!”
“牌,牌九大人?”阿北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啊,我實在是太榮幸了,快請進,快請進!”
“嗯。”
牌九大人很滿意阿北的反應,他老人家一馬當先蹦進了大門。
小屋內的空間比外面看起來大不少。
很快,一桌豐饒而貧瘠的晚宴被擺上了餐桌。
說他豐饒是因爲餐桌都被擺滿了,這張圓圓的餐桌至少能容納十人進餐。
說他貧瘠是因爲餐桌上只有一種東西。
香蕉。
“大家請隨意享用,不用客氣。”阿北端着一壺水慢慢移動過來。
“那個。”阿棗望着圍成一桌的衆人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渡豬族平時的食物就是香蕉。”
“只有香蕉嗎?”牌九大人忽然問道。
“對,除了香蕉就是水了。”阿棗從母親手中接過水放在桌子上,“水來了。”
牌九大人失望極了,他老人家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是爲了大把大把的吃香蕉?早知道還不如回神之領域呢。
“撲克大人,您看,我說過香蕉有的是吧。”阿棗驕傲的對撲克大人說道。
撲克大人哭笑不得,他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那羣圓滾滾的傢伙送給自己的只有香蕉和水了,因爲他們只有這些東西。
“大家不要客氣,快吃吧。”阿棗一把抓過一根香蕉,熟練地剝了起來。
“啊,謝謝。”
就在衆人覺得無從下手時,靈靈掰下一根香蕉,慢慢吃了起來。
吃吧,反正也沒別的。
於是牌九大人和撲克大人都開始吃了起來。
“哈哈,不用客氣,樓上還有很多。”阿棗一邊吃一邊開心的說道。
哼,這個混蛋,當我老人家是什麼,一隻猩猩嗎?
牌九大人很生氣,但嘴巴卻沒有閒着,身體一側的氣孔輕輕一噴,一把香蕉皮就完美脫落了,嘴巴一吸就吃掉一根。
哼,那羣混蛋。當我撲克是什麼,一個叫花子?
撲克大人也很生氣,他忽然覺得渡豬族人的香蕉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而那羣傢伙居然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只拿出來一把香蕉。
二位大人一邊吃,一邊不爽着。憤怒都化爲了食量,轉眼間滿桌的香蕉已經消滅了大半。
另一個拼命吃香蕉的人就是子奇了,他十分好奇自己如果不斷地吃下去會得到怎樣的力量?
當自己在石柱林中吃下九根香蕉後,那不可思議的直覺就着實令人驚訝,而這裡足足有一桌子呢!
不,沒有一桌子了,連半桌子都沒有了。
牌九大人不知何時跟撲克大人較上勁了,一桌子的香蕉已經寥寥無幾。
“哈哈,看來大家都很喜歡,我再上樓去取一些。”阿北開心地說道。
“小撲克,吃不下就算了。”牌九大人一邊吃一邊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像我老人家這樣需要大量的能量。”
“沒關係牌九大人,還差得遠呢,我還能吃下很多。”撲克大人不甘示弱。
碩大的餐桌終於空了,香蕉皮鋪了一地。
“繼續?”牌九大人挑了挑眉毛。
“當然。”撲克大人揉了揉肚子。
“啊?二位大人稍等,我馬上去拿。”阿北說完向樓上走去。
“我也去我也去。”阿棗也站了起來。
“我們也去吧。”
子奇和靈靈對視了一眼雙雙站了起來。
在四個人的協同努力下,新一輪的香蕉大戰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