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大港坐落在冰之領域的西南角。
這裡是冰之領域中唯一有暖流光顧的地方,擁有得天獨厚的環境。
各族人在這裡彙集,貿易興隆,人山人海。
水之領域的蔬菜水果,火之領域的奇珍異寶,冰之領域的礦藏特產在這裡應有盡有。
放下子奇四人,巨大的方舟就調轉船頭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走下碼頭,眼前是一條開闊的道路,兩側商賈雲集,人聲鼎沸。
“撲克大人快看。”阿棗興沖沖的擠開人羣,“這裡有香蕉啊!”
阿棗身旁是一個地攤,擺滿五顏六色的水果,其中最多的是黃橙橙的香蕉。
“給俺一把。”阿棗對攤主說道。
總算是有吃的了,這兩天光喝水了,阿棗早已飢腸轆轆。
“好好。”圍着頭巾的攤主遞過來一大把香蕉,“看兄弟的樣子是渡豬族人啊。”
“對對……”阿棗一邊含混不清的說着,一邊大口大口吃着香蕉。
很快半把香蕉下肚了。
“你們,你們吃嗎?”阿棗又掰下兩隻。
“不不。”衆人連忙擺手,尤其是撲克大人,這輩子都不想吃香蕉了。
“嗯,嗯。好吃好吃。”阿棗吃的搖頭晃腦。
“呵呵,看來兄弟在海上漂泊了很久啊,好幾天沒進食了吧?”攤主微微一笑。
“對對,俺都快餓死了。”阿棗很快吃完了一整把香蕉。
“雖然不如我們水之領域的好吃,但也還將就。”阿棗望着攤主說道,“這樣吧,再給我兩把,留着以後吃。”
“好的。”攤主又從攤上挑出兩把大的,“其實這些香蕉也是從水之領域的渡豬族人那裡買來的,只不過還沒成熟時就運來了,自然比不上兄弟家裡吃的新鮮的。”
“嗯,原來如此。”阿棗接過兩把香蕉後望了望大家,“我們走吧。”
“好。”
衆人轉身剛要離開,攤主就喊了起來:“喂,兄弟,你就這麼走了?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嗯?”阿棗停了下來。
攤主望着阿棗慢慢伸出一隻手,手掌上還攤着一塊白手帕。
“哦。”看到白手帕阿棗總算明白過來,他圓滾滾的身軀慢慢靠近攤主,然後用一隻胖胖的小手將白手帕拿了起來。
“你……”
攤主的話還未說出口就看到阿棗居然將白手帕對準了嘴巴,然後用力抹了抹。
“給。”隨着阿棗的話音,被污染的白手帕落到店主手中。
“謝謝啊,光顧着吃了,吃完忘記抹嘴了。”阿棗說完再次轉身向前滾去。
攤主目瞪口呆。
“喂,你這個傢伙。”攤主霍然站了起來,“你還沒付錢呢?”
衆人終於停了下來。
“錢?吃點香蕉還需要錢啊?”阿棗很不理解。
在自己的家鄉,香蕉都是隨便吃的,反正應有盡有,在阿棗的印象中吃香蕉是不需要花錢的。
“廢話。”攤主哭笑不得,“這些東西都是費了很大力氣從世界各地運來的,當然要付錢。”
“哦。”阿棗茫然點頭。
“阿棗,你身上沒帶錢嗎?”撲克大人問道。
“嗯。俺從來也沒出過門,在俺家鄉,反正大家只是吃香蕉和喝水,香蕉都是去樹上摘,水在河邊打,是不需要錢的。”阿棗解釋道。
“那子奇身上有錢嗎?”撲克大人望向子奇。
“沒,沒有。”子奇將身上摸了個遍。
一出生就在監獄裡,子奇真可謂口袋比臉乾淨多了。
“靈靈?”撲克大人又看向了靈靈。
“大人,我也沒有。在那片海灘,錢,錢都讓那些人搶走了。”靈靈聲音顫抖的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撲克大人安慰般的拍了拍靈靈的肩膀。
“喂。你們這些人怎麼搞的,連三把香蕉錢都沒有嗎?你們四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攤主很是無語。
這四個人中,尤其是那位領頭的和那個小姑娘可謂儀表不凡,攤主實在想不到這四個人兜裡會一毛錢沒有。
攤主的話引來了一羣路人的圍觀。
“看啊,這些人居然不知道吃東西是要給錢的。”
“真有意思,沒錢到這疾風大港來做什麼?”
“很明顯啊,過來要飯。”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我猜他們是逃荒過來的。”
“水之領域的人也需要逃荒?我可去過那裡,各種食物可以說應有盡有。”
“對,從來都是我們這片苦寒之地的人逃荒到那邊。”
“哼哼,他們一定有問題。”
聽着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撲克大人終於意識到第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團隊中沒有人有錢。
這個問題在自己生活的神之領域是不存在的,因爲身邊有各種其他領域運來的貢品,根本就不需要錢。
這個問題在自己前往的水之領域也是不存在的,因爲那裡不僅物產丰度,還有對自己忠誠無比的渡豬族人,只要自己三聲槍響,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但這個問題在這冰之領域就嚴重了。
神之領域和水之領域都像是被光環籠罩的地方,美好而不真實。冰之領域纔像各種族實際生活的地方,沒錢在這裡寸步難行。
“我也沒有。”撲克大人望了望大家,微笑着說道,“不過,我有解決辦法。”
穿過依然議論紛紛不明真相的人羣,撲克大人來到攤主身邊。
“我先說好,小本生意概不賒賬。”攤主警惕的望着撲克。
“這位先生很高啊,咕嚕族吧。”撲克大人淡淡地說道。
“沒錯。”攤主輕輕推了推頭巾,一隻小角露了出來,”但吃了咕嚕族的東西也是要付錢的。”
“哼哼,當然。”撲克大人瀟灑的抽出撲克牌,一把扔向天空。
明媚的陽光下,紙牌天女撒花般在空中飛舞,紅色的牌底反射着陽光,說不出的耀眼奪目。
就在攤主不明所以時,紙牌紛紛下落,撲克大人長袖一揮,一道白光閃過,散亂無章的紙牌全部出現在撲克大人手中,呈扇形分佈。
“好!”
“精彩!”
“漂亮!”
圍觀人羣紛紛叫好。
“這副牌可是難得的寶貝,今天你算是賺着了,我可以送給你一張。”撲克大人將紙牌像孔雀開屏般展現在攤主面前,“來,隨意抽一張吧。”
“好好。”攤主伸出一隻黑黝黝的手在牌的背面遊走。
望着這隻彷彿多年沒洗過的手撫摸着自己的寶貝,撲克大人心都要碎了。
但這還不算最糟糕的事。
“就這張吧。”攤主充滿污垢的手抽走了一張牌。
“哈哈,運氣不錯,是小鬼牌。謝謝這位先生了。”攤主很是開心。
確實是小鬼牌,當大鬼牌葬身在姬隊長威力無比的火炮下之後,這是最大最珍貴的一張牌。
而這張牌就這樣被一隻糟糕無比的手拿走了?
但這依然不算最糟糕的事。
“不,不客氣。”撲克大人心痛無比的轉過身,準備默默的離去。
就在此時,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喂,你還沒付錢呢。”攤主堅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什麼?”撲克大人霍然轉身,對着攤主怒目而視。
“你這個傢伙已經拿走我一張珍貴無比的牌了,還要什麼錢?”
“可這是你送給我的啊。”攤主理所應該的說道,“你只是說要送給我一張牌,可沒說這張牌可以抵香蕉錢啊,大夥說是不是?”
“是!”
“當然。”
“他是主動送給你的。”
“他依然要付錢。”
“對,在我們疾風大港決不允許吃霸王餐的存在。”
人羣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那你把牌還給我。”撲克大人冷冷的說道。
攤主還沒有表示,人羣又喧鬧起來。
“哇,這人居然要收回紙牌,天下怎麼還有這樣的人!”
“就是,送人的東西還能往回要?”
“這人臉皮好厚啊。”
“就是,看着還人模人樣的。”
天啊,撲克大人感覺自己在神之領域的二十年都白過了,這纔是真實世界的思考邏輯嗎?
“這兩把香蕉我不要了。”阿棗飛快的滾了過來。
“好好。”攤主收回香蕉,“但你吃的那一把還是要付錢的。
“我,我沒吃。誰看到我吃香蕉了?”無奈之下,阿棗也耍起無賴來。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們都看到了!”
霎時,人羣中傳來了排山倒海般的聲音。
撲克大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簡直是自己遇到過最窘的事情。
“罷了罷了。”撲克大人重新抽出了撲克牌,“我還可以再送給你一張,不過這次先說好,阿棗只吃了你一把香蕉,剩下的也都還給你了。所以這張牌要抵香蕉錢的。”撲克大人說了不少話。
“呵呵,我不想要了。”攤主重新伸出一隻黑黝黝的手,“付錢。”
對方言簡意賅,直擊要害,撲克大人頓時啞口無言。
怎麼辦?怎麼辦?自己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卻被一把香蕉錢給難住了?
“沒錢是吧?”攤主望着默不作聲的撲克大人說道,“那牌也可以勉強抵了,但一張是不夠的。”
“你,你想要幾張?”阿棗一臉不爽的問道。
攤主慢慢攤開雙手,臉上堆滿了笑。
“呵呵,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