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
備受女性冷落的河伯大人曾經千百次的夢到過這樣的畫面,一個悅耳動聽的女聲告訴自己,進屋吧,有事情我們可以在屋裡慢慢說。
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河伯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在發軟。
屋裡是誰啊?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蓉格大人,除了同樣身處最高層的阿德勒大人和弗洛伊德局長外,還從沒聽說過有別的人進過這座房子(打掃衛生的人除外,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也只是負責清理房子的外部)。
“那沒有什麼事情,屬下先告退了。”湖哥雙手抱拳說道。
“嗯,湖哥大人,辛苦了。”
“不辛苦。”湖哥說完低下頭衝河伯笑笑,然後轉身向城牆角落裡的階梯走去。
“門開着,進來吧,河伯大人。”嬌滴滴的聲音充滿誘惑。
“是……”
河伯提了提自己的短褲,壯着膽子走進那扇開着的門。
門內就是臥房,但拉着窗簾十分昏暗。
透過窗簾點點光線,河伯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背對着自己。
在河伯和這身影之間還拉着一道薄紗。
“蓉格大人,我……”河伯忽然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說吧,那三個人分別是什麼樣的特點。”蓉格大人的聲音中沒有絲毫不自然的地方。
“是。”河伯開始回憶城牆下那三個人的樣子。
薄紗前的身影像舞蹈般緩緩的伸展着。
“有一個穿着灰白色大衣的人,長髮飄飄,模樣很是英俊,據說身手不凡,還帶着一把手槍。”
“很好。”身影又動了動,“繼續。”
“是。”
河伯剛說完,就看到曼妙的身影將一件衣服脫了下來。
“還,還有一個小女孩,十來歲的樣子,眉清目秀,看上去很是機靈。”
“好,繼續。”
又有一件衣服被脫了下來,薄紗後的身影愈發苗條,愈發美妙。
河伯舔了舔嘴脣,忽然覺得自己口渴難耐,雖說已經喝過五大碗茶了。
“最後一人身材略微發福,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木訥。”河伯一邊說着話一邊用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薄紗後的背影。
“依您看,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呢?”
蓉格終於脫下了最後一件衣服,將完美的身姿毫無保留的映襯在薄紗上。
但光線實在太昏暗,即使只是背影,河伯也只能看出個輪廓。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蓉格加重語氣問出了第二遍。
“哦,他們,他們……”河伯聲音顫抖的說着,忽然覺得大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呵呵,一向沉穩的河伯大人爲何會如此緊張?”
“我,我……”
“因爲啊……”蓉格的聲音漸漸變得冰冷無比,“您一直在盯着我看!對嗎?”
“不敢。”河伯連忙低下了頭,“屬下不敢。”
“呵呵呵……”
蓉格居然笑了,笑聲非常悅耳動聽。
“沒關係啊。”蓉格的身影又開始像舞蹈般伸展,“反正我的美也只剩下這些。”
只剩下這些是什麼意思?
河伯開始低頭思索。
雖然沒怎麼直接接觸過,但蓉格大人動聽的聲音和曼妙的身姿足以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除了沒有見過她的容顏外,蓉格大人一直很完美。
“您知道爲什麼我總是喜歡勞煩大海大人來傳達消息嗎?”薄紗後的身影動了動,似乎在穿衣服。
“因爲,因爲大海大人非常可靠。”河伯默默地說道。
在四大所長中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就是大海大人。
“呵呵,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還因爲大海大人看不見啊。”
看不見?
對了,大海大人是個盲人。
“河伯大人,您從來沒有看見過我的臉吧?您想不想看一看呢?”薄紗後面的身影不動了,似乎是穿好了衣服。
“屬下,屬下不敢。”河伯好像漸漸明白了。
寥寥幾次見到蓉格大人,她都帶着面紗,難道,難道是因爲那張臉……
“沒關係……”伴隨着蓉格大人嬌滴滴的聲音,河伯忽然發現室內的光線越來越明亮,那副窗簾被慢慢拉開了。
“呵呵,我就破例讓您看一次吧!”蓉格大人一把扯下了擋在二人之間的薄紗。
一個穿着深藍色連衣裙的少女出現在河伯面前。
她擁有傲人的身材,連衣裙就像專門爲她而生,每一寸都顯得那樣的合適,那樣的妥帖。
她還擁有遠勝冰之領域皚皚白雪的肌膚,因爲露在裙襬下的雙腿不僅白淨還充滿光澤。
她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除了她的臉……
“呵呵,看到了嗎?”蓉格的聲音依然悅耳。
“看,看到了。”河伯只看了一眼,就深深的埋下了頭。
除了分外恐懼外,還有無限的惋惜。
因爲,蓉格本應該是這座島上最美的人,但她卻被毀容了,那張本該完美無瑕的臉上現在只剩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連五官都模糊難辨了。
“那河伯大人有什麼感想呢?”
“這是,這是犯罪!”河伯大聲喊出了自己心中的話。
確實,這是犯罪,這是對美的褻瀆。
就像親手敲碎了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就像親自割斷了正在行雲流水演繹天籟之音的瑤琴的琴絃;就像親手用一支蘸滿墨水的毛筆毀滅了一副傳世之畫。
做這件事情的人不僅殘忍而且無情。
“河伯大人想不想知道這是誰做的呢?”
“屬下,屬下不敢。”河伯依然深深地埋着頭,儘管他非常想要知道。
“呵呵,我臉上所有的傷痕都是父親用一把小刀……”蓉格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一刀一刀割出來的。”
“局,局長大人?”河伯驚呆了。
“呵呵,河伯大人,您是見過我的義弟阿德勒的,您知道他爲什麼看上去就像半個人嗎?”
“難道,難道……”河伯渾身顫抖起來,他已經猜到了。
“沒錯,也是我父親乾的。”蓉格淡淡地說道。
河伯呆立在原地,渾身不住的顫抖,雖然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口中卻說不出一個字。
“河伯大人,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蓉格的聲音分外悅耳,就像一隻夜鶯在河伯耳邊歌唱,“今天正午,當那隻巨獸醒過來進完食後,就算徹底餵養好了,之後還差最後一步,我們疾風管局的使命就全部完成了。在那之前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
“是,是。”河伯連忙答應。
“但是,您今天卻犯了一個錯誤。”
河伯茫然地擡起了頭,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問題就出在那三個人身上。”
“可是,可是屬下已經將他們打發了啊,您是知道的,進了那扇門,沒有人可以活着出來。”
“確實如您所說,沒有人能從那裡走出。”蓉格望着河伯繼續說道,“河伯大人,如果這三個人擁有足夠的智慧、過人的身手和不錯的運氣的話,那麼他們最終能走到哪裡呢?”
“他們會走到那條小路的盡頭,那裡有一座黑暗之屋,那房間中全部都是恐怖無比的東西,令人窒息,那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河伯在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很好,那本是條有來無回的小路,但我記得那黑暗的房間很好位於疾風管局正下方。”
“對,在那房屋之上就是疾風管局最下層空間,但他們頭頂之上覆蓋着一整塊堅不可摧的冰晶。”
“堅不可摧?或許平時是這樣,但今天卻是那野獸大成的日子。沒有人見過那隻野獸真正的威力,對吧?”
“您是說,您是說那隻野獸具備破壞冰晶的力量?”河伯驚訝地問道。
“有這樣的可能,對吧,河伯大人。”
“這……”
河伯難以置信。
冰晶只存在於冰之領域茫茫冰原幾百米深的地下,可謂這世界上最堅固的東西,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冰晶被打破。
所以,河伯並沒有將多餘的三個人拒之門外,而是自作主張將他們引入了淡藍色小門之中。
“河伯大人,如果冰晶真的被打破,那三個人是否能出現在疾風管局的城牆之中呢?”
河伯默默不語,眉頭緊鎖,半晌痛苦的吐出一個字。
“是。”
“我已經交代給您,除了一百九十八名渡龜族人外,不要放任何一個人進來,您看,這就是足已造成意外的因素對嗎?”蓉格的聲音異常溫柔。
“屬下,屬下知錯了。”河伯低下了頭。
“呵呵,但這個錯誤並不算嚴重,首先他們有很大概率不能撐到野獸進食的正午,對吧。”
“對。”
“第二,即使野獸大成,也不見得能破壞冰晶,對吧。”
“對。”
“第三,我記得在通往黑暗之屋的道路上有很多的岔路,每一個都足以令他們暈頭轉向,對吧?”
“對。”河伯慢慢擡起了頭。
“呵呵。”蓉格大人嬌媚的笑了,“而且即使他們找對了方向,也無法輕易地進入黑暗之屋,對吧?”
“對,在黑暗之屋前還有一道關卡。”河伯漸漸明白蓉格大人的意思了,“您是想要我們守在那道關卡前嗎?”
“呵呵,那就勞駕河伯大人去通知各位大人了。在最後一步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