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坐在地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半晌,透過無處不在的鏡面,子奇發現身旁麗麗的形象漸漸模糊,重新變回了靈靈。
自己應該也一樣吧。
這幻覺是有時效的。
“子奇大哥。”靈靈忽然問道,“撲克大人去哪了?”
“當時你暈倒了。於是撲克大人叫我留下來照看你,他自己先到前面去探路了。”
靈靈聽完後霍然站了起來。
“子奇大哥,我們快去找撲克大人吧,如果他和我們一樣產生幻覺就危險了。”
“對對對。”子奇也連忙站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這條小路前方有什麼,但總覺得心中不安,我們走!”
說完,兩個人向着小路深處跑去。
……
小路終於走到了盡頭,撲克大人已經筋疲力盡了。
靈靈這小丫頭說的沒錯,這花好像真的有些古怪。
除了濃烈的花香味外,還讓人頭暈眼花。
就在撲克大人快要支撐不住時,他看到了一間紅色的小房子。
小房子有着圓圓的屋頂和一扇小巧可愛的門。
真是一間漂亮的小房子!
在這小房子前面還站着一個人,一個撲克大人無比熟悉的人。
“牌九大人?牌九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撲克大人大聲喊了起來。
在紅色房子前那個偉岸的身影分明就是牌九大人!
“呵呵呵。”牌九大人不說話,只是“和藹”的笑着。
“我明白了,您就是給疾風管局送來野獸的人。”撲克大人一步步向面前的牌九大人走去。
“正好,牌九大人,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您。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我都不明白!”
牌九大人依然微笑着一言不發,但雙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首先,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是不是認識駝神?”撲克大人在距離牌九大人三四米遠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
面前牌九大人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失望的情緒。
“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撲克大人看到牌九大人衝着自己招了招手。
“不!”撲克大人毅然決然的說道,“在沒確定您的真正意圖前,請恕我不能和您站在一起。”
混蛋!
牌九大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兇狠的光芒。
“呵呵,那你想問什麼?”
“您認不認識駝神?”
“認識。”牌九大人點頭說道。
哼,管他說什麼,我都統統答應,然後再趁其不備,嘿嘿。
“那您是故意引導我們去見駝神的,對嗎?”
“對。”
“爲什麼?您身爲神使也相信駝神所說的話嗎?”撲克大人的情緒非常激動,加上之前已經吸入了大量的花粉,現在已經搖搖欲墜了。
“對,我相信駝神。”牌九大人說道。
他已經看出身前的人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只要再給他一點點刺激就足夠了。
“這麼說您一早就背叛了渡神大人!”撲克大人歇斯底里地喊道,“那您爲什麼還一直用渡神準則教導我,爲什麼?爲什麼?”
“這……”面前的牌九大人明顯被撲克大人的氣勢嚇住了,他竟然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
這人看上去不簡單,我必須要小心點。
“您別想逃,別想逃……”撲克大人痛苦的向前伸出了一隻手,“我感謝您多年來對我的教育,對我的培養,但今天您不給我講清楚了,我是不會放您走的。”
“喂,你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面前的牌九大人忽然慌張起來,這個一頭長髮一席灰白色衣服的傢伙竟然像個索命的幽靈一般向自己走了過來。
這絕對是個好機會,獵物在一步步走向自己。
但,爲何自己會這麼害怕?
如果不能一擊命中的話,也許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咚!”
就在面前的牌九大人猶豫不決之時,撲克大人終於不堪重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兩隻手還在不斷的向前伸着。
“爲什麼,爲什麼……”他的口中仍然像夢囈般小聲地嘀咕着。
面前的牌九大人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默默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撲克大人。
他倒下了?
嘿嘿,機會來了!
牌九大人面帶貪婪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撲克大人的一舉一動。
“爲什麼?”撲克大人仍然在說話。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怪物忽然猶豫了,這個人還沒有完全暈過去,自己要不要再觀望一下呢?
“牌九大人。”撲克大人忽然雙手撐地,慢慢擡起了頭,一雙斜長的眼睛中佈滿了血絲,“您既然不相信渡神大人,爲什麼還一直用渡神準則教育我?”
“因爲,因爲啊……”
牌九大人默默地將腦袋湊了過去,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因爲這雙明亮中帶有絲絲血紅的眼睛正在不斷地抓撓着他的心,刺激着他的味蕾。
這雙眼睛一定是天底下最美味的東西,他已經忍不住要流出口水了。
“咚!”
就在牌九大人的嘴脣馬上就要貼上撲克大人的耳朵時,撲克大人的雙手彷彿再也無法支撐起沉重的上身,他倒了下去。
混蛋!
只差一點就成功了。
牌九大人驟然向身下的撲克大人看去,他邪邪的笑了。
嘿嘿,都無所謂了,因爲獵物已經暈倒了!
牌九大人慢慢的低下頭,伸出了猩紅色的舌頭,向着撲克大人俊俏的臉龐襲去。
“啪!”
得手了?
舌頭確實貼到了一個東西。
一個光滑細膩的東西。
牌九大人興奮的定睛看去……
好像,好像不是臉龐,而是,而是一張紙牌?
“你是誰?”已經趴在地上的撲克大人慢慢地站了起來,手中一直緊緊地攥着撲克牌,而面前的牌九大人只能被動地跟着直起腰,因爲自己的舌頭彷彿黏在了牌上,完全動彈不得。
劇毒的唾液順着紙牌光滑的背面一滴一滴地落到草地上。
瞬間,一株草從裡到外完全枯萎了。
“哼,看來這唾液就是你的秘密武器。”撲克大人用力將紙牌向後一拉,然後一拳揮在緊緊跟隨着紙牌而來的牌九大人的臉上。
“咚!”
牌九大人可憐的舌頭瞬間掙脫了紙牌,整個身軀勢不可擋的向後飛出足足五六米遠後才落到地上。
“哎吆,哎吆。”面前的牌九大人痛苦的哀嚎起來。
他識破了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一旦舌頭沒有得手自己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而且這個緩緩向自己走來的人貌似還非常厲害?
“說,你是誰?”撲克大人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我是牌九大人啊。”怪物連忙說道,貌似身前這個人剛纔就是這樣稱呼自己的?
“哼哼。”撲克大人笑了,他將手中的紙牌緩緩轉動到背面,上面還殘留着一點點猩紅色的舌苔。
“也許你不怕自己的毒,”撲克大人一個閃身躍到了怪物身旁,一腳將他踩在腳下,並慢慢彎下腰將手中紙牌鋒利無比的邊緣架到怪物的脖子上,“但你這纖細的脖子禁得住這紙牌輕輕一劃嗎?”
“禁不住禁不住。”怪物萬分恐懼的說道。
“好,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誰?”
“我,我是奇美拉鼠。”怪物小聲說道。
“奇美拉鼠?”撲克大人手中的紙牌依然沒有離開怪物的脖子,“爲何你長着一副牌九大人的樣子,說!”
“是是。”怪物連連點頭,“是這樣的,小的並不是牌九大人的樣子。是您吸入了太多迷幻花的花粉後產生幻覺將小的認成了牌九大人。”
“那爲什麼偏偏會認成牌九大人呢?”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或許,或許您這一刻最渴望見到的人就是他。”
“你胡說!”撲克大人怒吼道。
“不敢,小的不敢。”怪物好像非常害怕,渾身都在哆嗦。
“好吧。”撲克大人收回了手中的紙牌,並移開了踏在怪物身上的腳然後說道,“你起來吧,看樣子除了唾液有毒外你根本就不堪一擊,不會再威脅到我了。”
“您,您肯放過我?”怪物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時間很緊。”撲克大人望着身前紅色的小房子說道,“既然這裡是死路,而你對我又沒有威脅了,我自然沒有必要耗在這裡了,我必須要馬上出發了。”
“可是,可是我剛纔還想要殺你。”怪物喃喃說道。
“但沒有殺成啊。”撲克大人淡淡地笑了。
自己變了。
放在以前,即使殺人未成,只要有動機就算違背了渡神大人的準則。
但現在,自己竟然不太想計較這種事情。
“唉。”撲克大人輕嘆一聲,轉過了身。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到底應該相信一直以來奉若神明的渡神大人還是那位自稱駝神的人。但現在並不是去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爲就像自己所說的那樣,時間很緊,救人要緊。
望着撲克大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怪物忽然覺得還有些話要說,雖然說出這些話後自己可能會有危險,但他依然願意將這些話告訴這位特殊的大人。
怪物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兩隻圓圓的爪子圍住自己尖銳的嘴巴衝着撲克大人所在的方向大聲喊道:“我還殺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