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撲克大人大聲吼道,“什麼叫做沒關係?你到底知不知道毒液侵入血液的危險性?你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
“你就聽撲克大人的吧。”子奇也在一旁勸道。
“對,奇美拉鼠先生。”靈靈向奇美拉鼠走去,“不馬上處理會有危險的。”
“我,我……”奇美拉鼠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知道自己沒事。
雖然同爲身懷劇毒的野獸,但自己的毒性遠勝所有毒蛇。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那些進食豆腐的日日夜夜,要知道那些豆腐可都是浸泡過劇毒的。
這些日夜帶給了自己一個免疫天下所有毒液的身軀,還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吃人的怪物。
“走吧,我們會有辦法的。”靈靈說道。
奇美拉鼠感覺一雙溫暖的小手搭上了自己的胳膊,透過這雙手他還能感覺到一顆溫暖的心。
眼淚又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哼,真是可笑。
自己一直作爲一隻野獸而活,吃下的人可以堆滿自己的小屋,自己有什麼資格被人關心?
自己又有什麼權利流眼淚?
奇美拉鼠先是對着靈靈笑了笑然後看向不遠處的撲克大人。
“大,大人。”他輕聲說道,“你忘記了,我,我是不會中毒的。”
聲音戛然而止,草原上很安靜。
但撲克大人卻像被一道閃電劈中一般,儘管子奇緊緊的攙扶着他,但他還是踉蹌了幾步。
“不會中毒?”撲克大人小聲重複了一遍,“對,不會中毒。”
和奇美拉鼠相遇的一幕重新出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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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毒的唾液順着紙牌光滑的背面一滴一滴地落到草地上。
瞬間,一株草從裡到外完全枯萎了。
這唾液是奇美拉鼠口中分泌的。
他確實不會中毒,這天下根本不存在能毒死他的東西。
“真的?”子奇將信將疑的問道,“爲什麼?”
那條紅的嬌豔的蛇一看就劇毒無比,那兩個尖尖的牙印還分明的刻在奇美拉鼠的胳膊上,子奇不明白爲什麼不會中毒。
“那太好了。”靈靈說完放開了自己的雙手。
儘管她也有很多疑問,但看得出奇美拉鼠非常痛苦,而撲克大人也很痛苦,她決定什麼也不問。
“嗯。”撲克大人點了點頭,“這位,這位先生接受過特別訓練。”
“特別訓練?”子奇仍然一頭霧水。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撲克大人想立刻將這個話題跳過去。
奇美拉鼠確實不會被動物的毒液所侵襲,但他卻已經中毒頗深。
他中的是自己同類所下之毒。
這種毒的威力遠大於任何神經型毒和血液型毒,因爲這是一種源自人類心中的惡毒。
撲克大人不想讓善良單純的子奇和靈靈看到這種毒。
“好吧。”子奇決定不再深究,“可是,可是您的眼睛?”
“沒關係,快好了。”
撲克大人臉上的毒液已經乾透了,除了疼痛和燒灼感外,並沒有出現心率加快,頭暈目眩或者幻覺。
撲克大人認爲這條白蛇只不過是一般毒性的蛇。
但奇美拉鼠不這樣認爲,身爲劇毒之源的自己自然對同類分外熟悉。在他一雙又小又圓的眼睛看來,那條白蛇絕不簡單,其毒性至少不在咬過自己的紅蛇之下。
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幫撲克大人解了毒。
他的一雙小眼睛開始向四處打量。
“你在看什麼呢?”靈靈立刻發現了。
“大,大人。”奇美拉鼠說道,“那,那條白蛇,白蛇絕不簡單。”
“不簡單?”
撲克大人認爲那條白蛇很簡單,因爲自己臉上的痛感在漸漸消退,他甚至可以微微的眯起雙眼了。
眼皮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腫?
“我沒有太多感覺。”撲克大人說道。
眼睛又睜開了一些,透過狹長的眼簾,撲克大人看到了幾雙焦急的眼睛。
“喂喂,我說過我沒事的。”撲克大人抹了一把臉說道,“我甚至馬上就能完全睜開眼睛了。”
“毒,毒解了。”奇美拉鼠望着撲克大人白裡透紅的臉說道。
這哪裡像是中毒了?
除了俊俏的臉略微有些紅像是喝醉酒外,粘稠的毒液被抹去後連一點點腐蝕的痕跡也沒有留下。
“好像,好像真是解了。”撲克大人完全睜開了眼睛。
廣闊的草原重新出現在眼前,他覺得自己一身輕鬆,不僅不像中毒還像是美美的睡了一覺。
“是什麼幫撲克大人解的毒呢?”靈靈皺起了眉頭,很快她想到了一樣東西。
“大人。”靈靈大聲喊道,“會不會是您手中那顆金色的小球呢?”
“小球?”
撲克大人立刻攤開手掌,金燦燦的小球安靜的躺在掌心中,和上一次見到時沒有任何變化。
“算了,不管是什麼吧,這說明我們的運氣還不錯。”撲克大人合上了手掌,“走吧。”
衆人繼續向草原深處走去。
……
正午已過。
果蔬工廠中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了下來。
因爲每一朵巨大的蓮花都被掏空了,所有的果蔬凍都被製作出來,正隨着傳送帶緩緩前往巨獸的巢穴。
這是巨獸成型的那天,這意味着辛勤服役的苦日子終於結束了。
但奇怪的是,每一組人都排好整齊的隊伍一動不動的站着。
他們均面無表情,並且默不作聲,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在這間巨大的工廠中,有三個人的姿勢和衆人不同,分別是躺在一朵蓮花旁已經死去多時的奇蟻,躺在角落中至今生死不明的阿棗以及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1號。
沒錯,1號已經滯留在果蔬工廠中一個多小時了,他一直在猶豫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雖然阿德勒可怕的猶如魔鬼,但單薄的身軀告訴自己將這兩個人扛到肉食工廠並不容易。
除了單薄的身軀外還有一個東西在阻止1號服從阿德勒的命令,那就是殘存在心中的良知。
將這兩個人打成肉糜?
這不是開玩笑嗎?自己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時間就在猶豫中漸漸逝去。
但1號知道自己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因爲所有的食物凍都做好了,那個魔鬼,那個阿德勒隨時都有可能回來。
一旦讓他再見到這兩個倒在地上的人,說不定自己也會一併被打成肉糜。
這樣的事情阿德勒不是做不出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1號身上的僵硬仍然沒有消失,並隨着心中漸漸增強的緊張感而加重了。
當他完全站起來時,心中有了一個既簡單幼稚又自然而然的想法。
那就是,絕不能讓阿德勒看到我!
因爲自己還不想死,所以一定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在躲起來之前,1號決定先做一件事情。
他步履僵硬的向阿棗所在的牆角走去。
“咚咚咚。”
安靜的工廠中立刻響起了腳步聲。
但除了每一組的頭頭外,沒有任何人看向自己。
這真是太奇怪了,每一個個體彷彿都不是生命,而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每一個組纔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
而每組的頭頭就是這個生命體的腦袋,只有他纔有觀察的能力。
“咚咚咚。”
腳步聲繼續響起。
10個組的頭頭已經觀察完畢並扭過頭默默不語。
組員之間沒有任何交流無聲無息。
這些人真的只是機器,他們的一生彷彿只做兩件事情,等待命令和執行命令。
望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牆角,1號不禁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即使跟在殺人如麻的姬隊長身邊,1號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姬隊長有的只是瘋狂和殘忍,而這間果蔬工廠,這空曠的下層空間,或者說這整座巍峨的疾風管局都帶給1號另一種感覺。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惡意。
這些失去靈魂的人就是這惡意綻開的花朵。
惡意之花?
這一刻,1號來到了牆角。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阿棗,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寧肯死,也不能被這朵惡意之花吸走做人的靈魂。
就在這時,空蕩的工廠中忽然傳來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嗷嗚~”
聲音只響了一下。
既像是狂風的怒吼又像是魔鬼的嚎叫。
聲音非常巨大,雖然很快就停止了,但1號依然覺得耳膜生疼,這聲音還在耳中迴盪。
聲音只響了一下。
但1號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狼嚎?
……
“呵呵,終於要開始了。”蓉格望着稍稍有些偏西的太陽自言自語道,“雖然比預計時間晚了一些。”
“雖然只是第一聲,離完全甦醒還有段時間,但總算可以期盼了。”蓉格看向草叢中黃毛色的貓咪繼續說道,“咪咪啊,你是不是也很開心呢?”
貓咪依然在懶洋洋的睡着。
“父親啊,我們就要成功了,您知道嗎?”蓉格說完這句話後雙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呵呵,您當然知道。這樣巨大的聲音,耳聽六路的您怎麼會聽不到呢?”
最上層空間無限美好,燦爛的陽光,澄淨的空氣一樣不缺。
當然還有舒適的風。
“呵呵,我也該去準備準備了。”當微風帶起長裙的裙襬時蓉格輕聲說道,“爲了迎接這個偉大的時刻,讓我去換身漂亮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