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品種？”
“這不重要！”
“好，好吧。”
“除了我之外，另外兩個傢伙也都附着在別的動物體內。”小狗丹尼頓了頓繼續說道，“老實說，還不如我。”
“那，他們……”
“不要說話！”小狗丹尼冷冷的說道，“時間已經不多了，聽我說！”
“好吧。”
“也許在對抗惡靈的過程中，能量消耗實在是太大了，我竟然失去了意識，作爲狗渡過了漫長的歲月。”
那一定很難熬。
當然靈靈只是在心中默想，沒有說出來。
“那真是，”小狗丹尼停頓了很久，然後大聲說道，“很棒的一段日子！”
很棒？
“哼，作爲狗有什麼不好？”小狗丹尼看出了靈靈的疑惑，“至少無憂無慮的，該吃吃，該睡睡。曬着太陽，聽着風，追着老鼠，做着夢。”
追老鼠？
這位渡神大人管的還真寬泛。
“沒有煩惱的心事，也沒有牽掛的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血紅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無限的神往，“所以，直到今天，我也經常以第一個乳名小狗丹尼自居。”
原來是這樣。
“但，我畢竟是這世界的神，隨着小狗丹尼一天天長大，我的意識漸漸覺醒。於是我離開了族人，也就是那羣快樂的狗狗們，前往了這座島的最北邊。我的僕人們在那裡爲我蓋了一座直入雲霄的塔。”小狗丹尼看了看靈靈繼續說道，“你是知道那裡的，直到此時，島的最北部也是人類的禁地。那是隻有我和我選中的人才能居住的地方。”
“神之領域？”
“對，這世界的運轉不能沒有渡神，所以，我們三個魂還是要想辦法融合才行。我相信那兩個傢伙也會慢慢覺醒，最終前往神之領域與我匯合。”小狗丹尼頓了頓繼續說道，“可就在我前往神之領域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幅終生難忘的畫面。那是一場已經降臨的災難，方圓數百里內所有的花草樹木都變成了一片焦土！”
災難？
一片焦土？
靈靈立刻聯想到駝神說過的話。
每十年，每當有人成爲神使的時候，災難就會降臨。
駝神信誓旦旦的認爲，渡神就是引發災難的罪魁禍首。
但看樣子另有隱情啊。
“是誰，是誰幹的？是誰趁着神靈不在的時候，肆意破壞這個世界？”小狗丹尼大聲的質問道，“世界本是一片混沌，是我帶給了世界蓬勃的生機。眼前的慘狀令我痛心疾首，就像有人破壞了我苦心多年製作出的藝術品，這種心情你能夠體會嗎？”
“啊，”靈靈再次將小手放在脣邊，“能，能體會。”
“很好。”小狗丹尼對靈靈的反應很滿意，“那你認爲是誰幹的？”
“能有如此強大破壞力的，除了您和另外兩個神靈外，只剩下那個惡靈了。”
“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爲的，難道那惡靈從封印中逃脫了？帶着這樣的疑惑，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並焦急的等待着另外兩個傢伙的歸來。”
靈靈沒有說話，因爲渡神大人沒有發問，但她卻皺了皺眉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認爲應該第一時間前往封印惡靈的地方查看，而不是回到神之領域。”渡神大人果然目光如炬，靈靈的疑惑難逃他的眼睛。
“但你可知道，我當時正附身在小狗身上，從能力上來講，和別的狗沒有任何區別。以這副身軀冒然去調查，不僅不方便，還會很危險。只有成爲完全體，才能繼續推進世界的前進。”渡神繼續說了下去，“另外兩個傢伙顯然和我想法相同，我們三個魂靈總算又碰面了。重新成爲渡神後，我調查了很久，最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降臨災難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就是我！”
“什，什麼？”靈靈驚訝不已。
難道，駝神猜對了？
“沒錯，是我。儘管不是有意爲之，但三個靈魂的解體觸發了災難。”血紅色的眼睛眨了眨繼續說了下去，“你知道的，這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生命，你可以將他想象成軀體。而我，類似這生命的大腦。當大腦出現問題時，一定會伴隨着軀體某個部位的損壞。”
“原來是這樣。”靈靈喃喃說道。
原來，這纔是災難的真相？
“對，就是這樣。那一次的災難，造成了數十萬生命的滅亡，我痛心疾首。重新融合成神靈後，我拼盡全力修復了那裡。本以爲一切都過去了，但十年後的那一天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靈魂再度分解了，對吧？”靈靈忍不住問道。
“對，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我們三個再次分崩離析了。”
“而您，再度附身在小狗身上？”冰雪聰明的靈靈已經快要掌握所有的事實了。
“對。”
“和小狗丹尼，以及腳下的巨獸是同一品種？”
“沒錯。”被附身的子奇滿意的點了點頭，血紅色的眼睛中就像有血液在流動，“但這一次並不美好。”
“不美好？”
“人類變了，變的貪婪而狡詐。我所在的狗羣周圍都是他們那充滿惡意的目光。這一次，我幾乎是九死一生，每天都被野蠻的人類追殺，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渡神大人頓了頓說道，“簡直像狗一樣。”
像狗一樣？
靈靈想笑，但總算忍住了。
“經過漫長的等待，我重新成爲了神明。在巡視世界的時候，我赫然發現，這一次，還是有災難降臨了。當時我並不信邪，還以爲是一種偶然。我一邊拼命修復着世界，一邊想把法改造人類。他們比破損的世界更麻煩，簡直像野獸一般，毫無規則可言。於是，我絞盡腦汁爲他們制訂必須遵守的準則。”
聽到這裡，靈靈的腦海中立刻冒出四個字來。
渡神準則。
但那準則很奇怪啊，簡直就像是爲賭徒準備的。
這樣的準則真的可以改造人類嗎？
“人類是一種很賤的生命。”渡神大人惡狠狠的說道，並沒有因爲靈靈在場而改變語氣，“如果你強行規定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他們一定會違背。人類，總是在心中蔑視各種規則。於是，我打破了條條框框，爲他們量身定做了一種全新的守則。將新奇，刺激，有趣，可變，融合在一起。一旦起了衝突，人類可以自己設計雙方都同意的準則，這不是比直接兵戎相見，直接野蠻殺戮要好的多嗎？”
雖然還是覺得不對勁，但靈靈赫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想出更好的辦法了。
在這一刻，賭博的規則竟然是最公平，最文明的。
“新準則果然對人類有巨大的吸引力。甚至不用我干涉，人類中的強者竟能夠自發將準則維持下去。你知道人類的第一個誠信從何而來嗎？”渡神大人用血紅色的眼睛望着靈靈說道，“就從願賭服輸四個字中。”
竟然是這樣？
靈靈忽然佩服起面前的渡神大人來。
他的思想非常深邃，簡直是顛覆性的。
“在慢慢收服人類後，十年，很快又到了。猶如噩夢，我再次附身於小狗身上。當然，災難再度降臨。當重新融爲神靈後，我知道，自己必須要採取些措施了。於是，我開始培養自己的使徒，並竭盡所能的傳授本事。雖然災難無法避免，但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可以第一時間將災難的影響降到最低，並可以代我管理這個世界。”
原來，這就是神使考試的真相嗎？
“因爲神使非常重要，算是我的代言人。所以，每一位神使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但終於，還是有看走眼的時候。”渡神大人充滿遺憾的說道，“因爲週期性解體的原因，爲了以防萬一，在神塔頂上，我留下了一部分記憶。十年前，趁我不在的那段時間，有一位神使竟然私闖禁地，強行讀取了我留下的記憶。雖然他能夠解讀的部分不多，但他的野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大。他竟然想要替代我成爲這世界唯一的神。”
“他想要消滅您？他並不知道世界也會隨着您的消失而毀滅？”
“很可悲對吧？但你也看到了，他已經付出了行動。”渡神大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說過，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您，您將要消失了嗎？”
“對。”渡神大人很乾脆的承認道。
“他，他竟然能夠消滅您？”
“不是他，而是，”渡神血紅色的眼睛竟然漸漸暗淡，“惡靈。”
“惡靈？也就是說那位神使將惡靈釋放了？”
“對。”
“他，他知道渡神大人由三個靈魂組成？”
“對。”
“所以，他現在已經在尋找另外兩個靈魂的路上了？”
“沒錯。”
“那，那……”
“不用緊張，另外兩個傢伙並不是像我這樣好找的。”渡神大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將一切都告訴了你嗎？”
“爲了，爲了阻止世界的毀滅。”
“沒錯。雖然另外兩個傢伙隱藏的比我深，但卻不能像我這樣與人溝通。所以，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