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牌九喃喃說道,“那匹馬跑的實在是太快了。”
“好了,先不說馬的事了。”骰子大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子奇和靈靈,“這兩個人是誰?不,是三個人。”
骰子大人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阿棗。
“啊,這些人都是小撲克的同伴。”
“同伴?”
“就是小撲克在神使考試的路上結識的朋友。”
“原來如此。”骰子大人緩緩向前走來,“很遺憾,成爲真正的神使後就必須要肩負起很多責任,所以小撲克暫時還不能跟大家見面。”
“啊,沒關係,沒關係。”望着緩緩走過來的骰子大人那在黑暗中依然耀眼奪目的紅髮,子奇忽然感覺有股無形的壓力。
靈靈沒有說話,而是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骰子大人,彷彿要把他看穿一般,她的一隻小手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動着。
“那麼,”骰子大人忽然在離衆人三米遠的地方站住了,“你們到這草原上來做什麼呢?”
“他們來這裡是爲了……”牌九正準備將靈靈告訴自己的話重複一遍,但他突然看到骰子大人朝自己擺了擺手。
“我要聽他們自己說。”牌九大人笑了。
“我們,”子奇感覺那股無形的壓力更大了,他喃喃說道,“是爲了尋找撲克大人。”
“那爲何來草原尋找?”骰子大人一雙眼睛片刻不離子奇的臉。
“我們是想,想重新走一遍當時的路。”
“爲何?”
“因爲,因爲,”子奇結結巴巴的說了下去,“撲克大人,他,他不辭而別。我們哪裡,哪裡都找不到他。於是,於是決定重新走一遍當時的路,也許,也許會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
“你們曾經到過草原?”骰子大人忽然問道。
“沒,沒有。”
“那你們準備以哪裡作爲開始呢?”
“以,以……”子奇忽然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了,他不記得靈靈剛纔是怎樣回答牌九大人的。
“以哪裡?”
“以……”子奇的大腦在飛速思考,他試圖從自己長長的旅程中篩選出一個起點,往事一幕幕從腦海中飛馳,最終畫面定格在一個地方。
“一座監獄。”子奇說道。
“監獄?”骰子大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什麼監獄?”
這一刻不只是骰子大人,連牌九他老人家和靈靈也一同看向子奇。
“就是水之領域的一座監獄,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上。”子奇開始回憶道,“當時,渡兔族人被姬隊長所帶領的渡龜族人大肆屠殺,族內核心人物的後代都被關押在這座監獄中。我,我就是在那裡遇到了撲克大人,他將我救了出來。”
“哦,原來是渡龜族暴亂的事情啊,我確實是交給小撲克去處理的。”骰子大人說道。
“我老人家也想起來了,”牌九插嘴道,“離這草原不遠確實有一座破敗的監獄。”
“天快亮了,”骰子大人望着東方說道,那裡已經隱隱出現了霞光,“天亮後你們就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呢?”子奇不解的問道。
“自然是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啊?”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小撲克在神之領域,自然就不用再走一遍曾經的路了,對嗎?”
“……對。”子奇終於反應過來。
“而且,這裡並不安全。”骰子大人笑了。
“不,不安全?”
“牌九大人他沒有告訴你們嗎?”骰子大人指了指立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牌九。
“沒,沒有啊。”
“算了。”當看到牌九他老人家臉上的窘態後,骰子大人立刻明白他沒能說出什麼像樣的話來。
“就由我來親自告訴你們吧。”骰子大人緩緩說道,“這茫茫草原上不知爲何,忽然出現了一匹被邪靈附身的馬。我和牌九大人就是特地來收服這匹馬的。”
“是,是這樣的。”牌九他老人家立刻附和起來,“我老人家沒告訴你們,是怕,是怕有危險。”
“惡,惡靈?”
“對。還是非常兇狠的惡靈,以人類靈魂爲食!”骰子大人非常嚴肅地說道,“它此刻正附身在草原中一匹野馬的身上,這匹馬看上去和平常馬匹無異,普通人難以分辨,但一旦靠近,靈魂瞬間就會被啃食乾淨。”
“啊?”子奇一臉疑惑。
“明白了嗎?”骰子大人看了看子奇又看了看靈靈,“這裡危險無比,天一亮你們還是回去吧。”
“明,明白了。”子奇說道。
但靈靈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怎麼,你這個小丫頭還不明白嗎?”骰子大人霍然看向靈靈,
“大人,”靈靈一臉天真的說道,“我們能否留下了幫忙呢?”
“不可以!”骰子大人斷然拒絕了。
“你們並不知道那惡靈有多危險,如果你們留下來的話,不僅幫不上忙,我和牌九大人還要抽空照顧你們。”骰子大人條理分明的說道,“離開這裡,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您說的我都明白,”靈靈微笑着說道,“但能否聽一聽我們留下來的理由呢?”
“好,你說吧。”
“第一,我們不會有危險的,因爲我們有他。”靈靈指了指在地上熟睡的阿棗說道。
“這個渡豬族人?”骰子大人皺着眉頭問道。
“對,不要小看阿棗,當他吃飽睡足的時候可以輕易將四五個人帶上天空。”靈靈笑着說道,“所以,那匹被附身的馬是碰不到我們的。”
“只是這樣嗎?”骰子大人問道,“就算你們沒有危險,但也幫不上什麼忙。”
“第二,”靈靈指了指子奇說道,“我們還有子奇大哥。”
“他也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當然有,子奇大哥特殊級了。”靈靈笑了,“他就是傳說中的魔鬼骰子!”
“魔鬼骰子?”骰子大人終於動容了,“他就是那個被稱爲渡兔族秘寶的魔鬼骰子?”
“對。”靈靈笑了。
看來自己猜的不錯,那個所謂言聽計從的弗洛伊德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自己的主人。
“子奇大哥擁有特殊的直覺,可以看清一個事物的本質,由他在這裡,應該能夠輕易找出那匹被惡靈附身的野馬。”靈靈充滿信心的說道。
“這聽上去很不錯。”骰子大人陷入了思考之中。
這小丫頭開出的條件着實誘人。
那匹日落時刻纔會閃現的馬最終還是跟丟了,想要再次找出來並不容易,自己一直在爲這件事情頭疼不已。
要不要答應她呢?
“還有呢?”骰子大人不動聲色地問道,他決定再觀察一下情況。
“第三點就更秒了。”靈靈忽然問道,“這個所謂被惡靈附身的野馬竟然能夠同時驚動兩位神使的大駕,我猜它一定很難捕獲吧?”
“沒錯!”
骰子大人還沒有開口,一直安靜地矗立在一旁的牌九大人發話了。
“那匹馬跑得快極了,簡直就是風馳電掣啊。我老人家這把老骨頭只能,嗯,只能勉強與之持平。”
“是嗎?”骰子大人不滿的看了牌九他老人家一眼。
他並不是爲牌九誇大其詞而生氣,他是爲這個傢伙什麼話都往外說而生氣。
面前的小丫頭絕不簡單,但願在自己沒有到來前,牌九這個混蛋沒有被問出什麼重要的話來。
被骰子大人瞪了一眼後,牌九他老人家立刻不做聲了。
“那麼,”骰子大人看着靈靈說道,“這一次,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就要靠我們的第三個同伴了。”靈靈望着逐漸變成灰白色的草原說道。
“哦?他們還有一個同伴嗎?”骰子大人一邊說着一邊又看了牌九一眼。
“有有。”牌九立刻迴應道,“您不問我差點忘了,他是,他是一個廚子,手藝似乎還不壞。”
牌九他老人家說完這句話後忽然發現早已被遺忘乾淨的飢餓捲土重來了。
“一個廚子?”
骰子大人疑惑了,一個廚子能對捕獲馬匹有什麼幫助呢?
“對,是一個廚子。”牌九他老人家興沖沖地說道,“差不多兩個小時前,他拿着一根繩子帶着肉條衝入了夜幕中,現在還沒回來。”
“一根繩子?”
“對,好像是套馬用的繩子。”
“套馬用的繩子?”骰子大人忽然緊張起來,“他拿這樣一根繩子做什麼?難不成去套馬了?他套馬又是爲了幹什麼?”
“沒事沒事。”牌九忽然明白骰子大人爲何會緊張了,他故作微笑地說道,“他套馬是爲了做菜而已。”
“做菜?”骰子大人將目光轉向了靈靈,“他套馬是爲了做菜嗎?”
“好像是這樣。”靈靈微笑着答道。
“原來如此。”骰子大人的心稍稍定了下來,“你是想說你的同伴中還有一個套馬高手對吧?”
“對,他雖然是個廚子,但套馬捉馬的手藝也同樣精湛。”靈靈說道,“當子奇大哥辨認出那匹被惡靈附身的馬後,我的同伴馬上就可以捕獲它。”
“好,很好。”骰子大人真的動容了,“好極了。”
“這麼說,”靈靈的大眼睛閃閃發亮,“您同意我們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