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猶豫了一下後,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開始是小聲抽泣,到後面慢慢發展成嚎啕大哭。
“沒關係,沒關係。”拉美西斯先生很有愛心的在婦人身邊蹲了下來。
“我知道您的難處,知道您急需爲孩子看病的錢。”拉美西斯先生柔聲安慰道,“我代表吉爾伽美什先生感謝您將這件寶貝送了回來。”
“……嗚嗚……”婦人還在抽泣,但聲勢已弱。
“這些錢都是您應得的。”拉美西斯先生還在勸慰。
“可是,可是……”婦人在良心上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了,“這是我撿的,雖然我在山坡上徘徊了三天,但最終,最終我還是決定將這東西據爲己有。所以,所以我纔將它拿出來當了,慚愧啊,我太慚愧了。”
“但不管怎麼說,最終都是您將這件東西帶給我們的。而且您沒有漫天要價,並願意將它還給我們,拿這筆錢您問心無愧。”
“……就算是我將它帶來的吧。”婦人停止了抽泣,“但五個億太多了,我絕不能拿。”
“那您願意拿多少呢?”
“我……”婦人猶豫了。
“你們覺得呢?”拉美西斯先生環視了一下衆人,並不斷地使着眼色。
“五個億!”目空斬釘截鐵的說道。
“小兔也這麼認爲。”小兔瞪着一雙大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讓我們把過程都省略只看結果。結果就是,這位阿姨將這顆珍貴的種子送了回來,她理應拿到吉爾伽美什先生全額的酬勞,五個億!如果說她曾經有什麼貪念,那也是因爲她並不知道手中的東西是什麼。”
“說的好!”拉美西斯先生稱讚道。
只有雷伊理解錯了。
在雷伊看來事情是這樣的,一個拼命想送錢,一個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拿這錢,所以事情陷入了焦灼之中。
於是,雷伊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五千萬!”
“啊?”目空看向了雷伊。
“哈?”小兔看向了雷伊。
“嗯?”拉美西斯先生也看向了雷伊。
三張臉,三種表情。
“對!”婦人忽然大喝一聲,就像找到了支柱一般,“這位先生說的很對,我就配拿五千萬。”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雷伊不好意思的說道。
儘管他理解錯了拉美西斯先生的意思,但也明白自己擋了他人的財路。
“不不,”婦人笑了,笑的很燦爛,“我覺得自己的行爲不配拿一分錢。但看在結果的份上,值得五千萬。”
“五千萬?”拉美西斯先生皺了皺眉頭,“您確定嗎?”
“確定。”
“好吧。”拉美西斯先生也笑了,“廢物長先生,請給這位女士轉五千萬。”
“是。”
隨着藍光一閃,婦人的水晶中多出了五千萬。
“我感謝……你們每一個人。”婦人竟然朝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不敢不敢。”拉美西斯先生笑着說道,“我們還有第三幕……”
“不,我就不參加了。”婦人晃着手中的水晶說道,“我還有事要做。”
“好,廢物長先生,請爲這位女士引路。”
“是。”
婦人走了,帶着五千萬與一張充滿希望的臉。這與那位沙啞男人不同,儘管他帶走了八千萬,但一臉落寞。
此刻,碩大的宴會廳中只剩下了五個人。
拉美西斯先生,小兔,雷伊,目空與似乎再次入睡的神秘蒙面人。
“呵呵。”小兔忽然笑了。
“怎麼了,小妹妹?”拉美西斯先生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笑了。”
“哈哈,我保證下一幕你會更加開心的。”拉美西斯先生說道。
“是嗎?”小兔頓時來了興致,“那讓我們馬上進入下一幕吧。”
“好。”
拉美西斯先生再次拿出了那柄小巧的匕首,然後不偏不倚的刺入了桌面的最中央。
漆黑夜空般的巧克力再次像潮水般由中心位置向四面八方翻滾。
望着這神蹟般的景象,目空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幅畫面。
接下來,該不會是……
隨着巧克力的散開,各種顏色的冰激凌如萬花筒般翻轉出現,並最終定格成一幅畫面。
“哇!”小兔驚呼起來,“漂亮,這實在是太漂亮了!”
不用說,這第三幕又是一副由冰激凌組成的畫面。
有深藍色冰激凌組成的海水一直延伸到桌面的盡頭,近處是黃色帶有顆粒感的冰激凌組成的沙灘,不同顏色的奶油還在這沙灘上勾勒出一顆椰子樹的模樣,樹下竟然還有兩個正在放聲歌唱的少年。
目空腦海中的畫面真的出現了!
“這……”雷伊狐疑地看着桌面,“這不就是……”
“閉嘴!”目空大聲呵止了雷伊。
“嗯?”
“拉美西斯先生,”目空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幅畫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一副賞心悅目的水彩畫啊,”拉美西斯先生不甘示弱的看着目空,“還能有什麼意思?”
“你說謊!”
“哦?”拉美西斯先生頓了頓說道,“這麼說這位先生也知道這幅畫的存在?”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目空愣住了。
“這是一幅遺失的畫。”
“遺失的畫?”
“對,就是從鳥人市場中遺失的。”
“是嗎?”目空皺了皺眉頭。
關於這幅畫的來歷,父親從來都沒有交代過,目空只認爲是從某個拍賣會上拍得的。
“從麗麗大小姐的宮殿中。”
“什麼?”
“據說這是女神非常喜歡的一幅畫,在我們鳥人市場中這幅畫都是絕密的存在,不知道這位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絕密?”目空開始插科打諢,“不見得吧。既然是絕密你爲何會做到冰激凌上並大大方方展示出來!”
“我大大方方展示出來有什麼錯?”
“什麼?”
“這不就是一副美麗的風景嗎?”拉美西斯先生指着桌面說道,“冰激凌也好,蛋糕也好,上面本身就會點綴美麗的圖案。但問題是,你怎麼能一眼認出這就是一幅畫?”
“我……”目空啞口無言。
總不能說這幅畫在自己手中吧?
“這位先生,還想請教一下,關於這幅畫您知道多少呢?”
“……這是文森特梵高的畫。”目空喃喃說道。
事關重大,雷伊和小兔都沒有開口。
“對。”拉美西斯先生用眼角的餘光看着目空,“還有呢?”
“這是文森特梵高先生人生中的最後一幅畫。”
“對!”拉美西斯先生霍然看向目空,“您連這個都知道,想必是見過這幅畫吧?”
“見過……那又如何?”
氣氛驟然緊張,目空暗暗攥起了拳頭。
“哈哈,”拉美西斯先生忽然笑了,“還真是羨慕您啊。”
“什,什麼?”
畫風的突然轉變令目空很不適應。
“您真幸運,我就沒有這樣的榮幸能夠親眼目睹這幅畫。”
“啊……這不算什麼。”目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不,您不是地下世界的人,不瞭解這幅畫的重大意義。”
“嗯?”
“我說過,這是女神非常喜歡的一幅畫。”
“嗯。”
“這幅畫就是女神帶到地下世界來的,它同女神同時出現,又同時消失了。”
“什麼?”
“五十年前,女神忽然蹤影全無,連帶這幅畫也一同消失了。”
“這樣啊。”
“據說女神經常端着一杯紅酒,然後默默地欣賞這幅畫,一看就是一整天。”
“這確實是一副充滿魔力的畫。”目空由衷的讚歎道。
雖然他沒有盯着這幅畫看過一整天,但小半天還是有的。
這幅畫已經超越了畫的界限,儼然就是一個平靜而美麗的世界,當你盯着這幅畫看的時候就彷彿被它吸進了另一個世界中。
“那麼,這位先生,”拉美西斯先生的聲音忽然變的嚴肅起來,“冒昧的問一下,您是在哪裡看到這幅畫的呢?”
“這……”
“不能回答嗎?”拉美西斯先生抓了抓頭髮,“這位先生,您也明白這幅畫事關重大,甚至暗含着女神行蹤的信息,我懇請您告訴我。”
“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啊,”目空亂了方寸,“是,是該怎麼說呢?”
“您是地上世界的人吧?”拉美西斯先生忽然問道。
“是。”
“那您一定是在地上世界看到這幅畫的。”
“對。”
“果然,有傳聞說女神帶着這幅畫去了地上世界。”
“是嗎?”目空心不在焉的答道。
此刻,一個重要問題佔據了他的整個腦海。
那就是,這幅畫是如何落入父親手中的?
“是地上世界的美術展嗎?”
“……嗯。”目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承認了。
能搪塞過去就搪塞過去,目空並不傻,他不想惹麻煩上身。
“是哪個美術展呢?”拉美西斯先生追問道,“請務必告訴我,我也想去親眼看一看這幅畫。”
“是,是……五道口美術展。”目空信口胡謅。
“五,五道口?”果然,拉美西斯先生陷入了迷惘之中,“五道口是什麼?”
“在帝都,是著名的水木大學所在地。”
“原來如此。”拉美西斯先生一雙眼睛漸漸狂熱起來,裡面寫滿了對五道口這個神聖地方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