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梭倫怒氣衝衝地喊道,“這就是你的答案?”
“不,不是。”安心一臉尷尬的說道,“我只是,只是講個笑話活躍下氣氛。”
“用不着。”梭倫嘲弄般的說道,“如果你不想成爲笑話,那麼最好馬上告訴我答案。”
“好,好吧。”安心不斷揉搓着自己那束長髮。
“說啊,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因爲,因爲……”安心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馬上就要跌下懸崖的人,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了一根可以抓住的藤蔓!
“因爲空間是不可無限分割的。”安心懷着一副彷彿被海浪送還到岸上般的表情默默說道。
“什,什麼?”這次輪到偉大的導師梭倫大吃一驚了,“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空間不能無限分割?”信心重新回到了安心臉上。
“這是什麼意思?”
“人之所以不能追上烏龜,問題就出在這個距離上了。”安心緩緩解釋道,“假設人的速度是烏龜的十倍,而兩者之間的距離爲一米。那麼當人跑出1米後,烏龜會向前移動0.1米,這時候兩者的間距就從1米變爲了0.1米。”
“淨說些理所當然的廢話。”梭倫諷刺道。
但此刻安心不爲所動,他對自己剛剛纔想到的獨特見解自信極了。雖然這見解的真實性值得懷疑,但要哄住一個兩千八百年前的人還是希望大大的!
“以此類推,距離會十倍十倍的遞減,從0.1米變爲0.01米,又從0.01米變爲0.001米。但這距離始終存在,無法抹平。”安心搖晃着一根手指說道。
“對啊。”梭倫攤開雙手說道,“悖論如何解決呢?”
“倘若空間不能這樣無限分割呢?”
“什麼?”
“這個問題之所以存在前提就是我們默認空間是可以無限分割的!”安心大聲說道,“也就是人與烏龜之間的距離是可以分成無限小的份數的。我們可以肆意在小數點後面加上無限多的零,而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笑話?”偉大的導師梭倫皺着眉頭說道,“難道不是這樣嗎?小數點後面本來就可以加入無限多的零,從這裡一直寫到地球的盡頭也未嘗不可,需要承擔什麼責任?”
“不。”安心晃着手指說道,“不是這樣的。”
“不是?”
“當然不是!”
“爲什麼不是?”梭倫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安心。
“你相信這世間萬物都是由一個最基本的微粒組成的嗎?”安心試探性地問道。
“當然相信了。”梭倫傲然說道,“這個想法在愛琴海這一帶非常流行。”
“你相信,這就好辦了!”安心大聲說道。
“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相信這個理論,那下面就好解釋了。”安心連忙說道。
“哼,我當然相信。順便告訴你,這個理論就是由我梭倫率先提出的!”
“啊?”
“雖然大衆比較相信世界是由水元素,火元素,土元素,氣元素所謂的四元素組成,但這四元素之間本就可以相互轉化,所以我認爲在四元素內還有一個更基本更原始的元素,這個元素纔是世界的根本!”
“厲,厲害!”安心由衷讚歎道。
世界是由一個最基本的粒子組成的,對這最基本粒子的尋找一直是歷代物理學家們孜孜以求的。時間的輪盤撥轉到2237年,理論物理學得到了飛速發展,人們已經成功切開了質子,分離出了夸克,但最基本粒子還是杳無蹤影。
但尋找的腳步永不停歇,或許這份執着的根源就來自於人類早期的先賢們?
“過獎。”先賢之一的梭倫大聲說道。
“就像您猜測的,如果世界是由一個最基本的元素組成的會如何呢?”安心問道。
“會如何?”梭倫想了想說道,“並不會如何。世界還是有汪洋的大海,有高聳入雲的山巒,有一望無際的森林、草原,有荒無人煙的沙漠。人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大地上,過着或歡樂,或悲傷的日子。時光短暫,一眨眼的功夫,一羣人就化作一縷青煙,不見了。而那些流着鼻涕光着腳奔跑的少年們卻長大成人,代替了先人們的位置。世界不管有沒有一個最基本的元素,但由這個元素演變成的生活,總是如此。”
“太,太精彩了。”安心竟然聽得有些入迷了。
論知識結構,或者說論知道的事情安心自認爲比梭倫多出太多了。畢竟自己來自23世紀,可以說是一不留神就站在了無數巨人們的肩膀上。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絕沒有這個兩千八年前的人深刻!
也就是說知識的廣度一直在隨着時代而發展,但看待世間萬物的深度卻沒有?
“那必須的!”偉大的導師梭倫傲然說道,他好像從來就不知道謙虛是什麼?
安心竟然有些喜歡這種性格?
本來嘛,謙虛未必是一種美德。只不過是謙虛在東方國被粉飾成一種美德,在很多年內壓抑了大部分人的個性,得到了畸形發展的機會。謙虛使人進步就更加可笑了,只有個性與鋒芒才能促使人進步,而謙虛無非就是給愚蠢的人多增加了一個所謂的美德而已。
當然,這只是王安心的個人看法。
“讓我們回到烏龜的問題上。”安心緩緩說道,“倘若這世界真是由最基本粒子組成的,那麼這個粒子一定是不能再分割的吧?”
“當然,如果還能分割算什麼最基本粒子?”
“那麼,空間或者說是距離能否認爲也是由這個最基本粒子組成的呢?”
“當然……”話剛出口,偉大導師梭倫就沉默了,堆滿絡腮鬍子的臉也開始凝重起來。
安心知道,他漸漸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如果說世間萬物都是由一個最節本元素組成的,那麼這看似連綿不絕的大地其實也是成割裂狀態的?”梭倫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安心在耐心的等待着。
“不管那麼細微,但這片大地也是由一個又一個的元素堆疊而成的,而這最基本微粒的長度就是這世界中長度的極小值?”梭倫開始撫摸起自己的鬍子來,“畢竟這微粒再也不能分了。所以,追趕烏龜的問題就出在了這裡?”
“對。”安心點頭說道,“我是這樣理解的,距離不能無限分割,當人與烏龜之間的距離達到那個最小值時,人馬上就會追上烏龜。因爲下一瞬間人可以輕易的移動一個最小單位,但烏龜不能。因爲烏龜的速度只有人的十分之一,而這時候已經沒有空間可以讓烏龜繼續分割了,它只能移動一個基本單位,或者就是一動不動。這就好比一個上樓的階梯,你可以一下子就邁出三凳,也可以一凳一凳走,但你就是無法走半凳。”
“有點意思。”梭倫讚賞的說道,“從邏輯上完全說得通!”
“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安心說道,“究竟是不是這樣還很難說。”
“一定是這樣!”梭倫大聲說道,“我們都知道在現實中人一定能夠追上烏龜,即使是你這兩條小短腿也不會例外!”
“小,小短腿?”
“但演繹到邏輯上就變成了人永遠都追不上烏龜,邏輯推演與現實起了衝突,那麼一定是推演在過程中出了問題。”梭倫大聲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裡推演的不對了?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問題就出在這個無限分割上。只要明確距離存在一個不能再分的最小值,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對對。”安心連忙點頭稱是。
其實安心知道這個問題已經被數學家用嚴謹的方法解決了,但自己這個解釋倒也不壞?
雖然自己並沒有順着題目給出真正的答案,自己只是在題幹上畫了一個圈並告訴對方這樣想是不對的。這就相當於在做題時大聲告訴出題人這道題出錯了,並使出渾身解數讓出題人相信。先下手爲強消滅了這道題,自然就不需要給出答案了。
“你很有智慧。”偉大導師梭倫忽然說道。
“哪,哪裡。”安心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能夠被一個彷彿從傳說中走來的古代先賢誇讚還真是令人受寵若驚啊!
“現在,我來告訴你些特別的事情。”梭倫忽然嚴肅起來。
安心立刻正襟危坐並豎起兩隻耳朵。
“我的老師曾經告訴了我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梭倫一邊說一邊把玩起桌子中央那隻古色古香的花瓶來。
“亞特蘭蒂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困在了一個未知的世界中,但還是有辦法進入那個世界的。”
“什,什麼?”安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許是神的旨意,也許是亞特蘭蒂斯人自救的方式,在古地中海一帶一直以來都有流傳着一個奇異的傳說,”梭倫邊說邊將花瓶中的小花取了出來,然後在安心面前晃了晃,“只要集齊七朵由大西洲石做成的七色花,就能夠打開時空之門進入真正的亞特蘭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