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安心大聲問道。
“很明顯啊,安心哥哥。”美果撅着小嘴說道。
“明顯?”
“哈哈,怎麼安心哥哥你這個當事人記性這麼差呢?”美果笑了,“那個老爺爺不是說了嘛,我敢肯定亞特蘭蒂斯一直都存在,只不過在等待一個人罷了。一個能夠將亞特蘭蒂斯從那個麻煩的時空中拯救出來的人。聽明白了嗎,安心哥哥,是一個人。”
“啊,我只是剛剛踏入冰原腦袋有些發緊,現在已經完全回憶起來了。”安心紅着臉說道。
“我在想,這所謂的一個人會不會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個人呢?”美果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不,絕不可能!”美樹老師斷然否決了美果的假設。
當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後,美樹老師繼續說了下去。
“遊戲的一般設定嘛。如果這是一款單人遊戲,那麼玩家就是最後那個救世主的概率是很大的。但這明顯是款多人遊戲,我們七個人一同進入了這款遊戲,如何從中只挑出一位救世主呢?”美樹老師分析完後雙手一攤,“那其他人要怎麼辦呢?”
“有道理。”Z先生說道,“如果說救世主只有一個人的話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Z先生想說的莫非是麗姐姐?”美果忽然問道。
“哈哈,對。”Z先生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看,這位麗麗小姐身上籠罩着太多的迷霧了。她的記憶,她的身世,她的經歷,她那強大的力量,甚至於她的年齡。”
“年齡?哦,我明白了。”美果晃着小腦袋說道,“麗姐姐見過梵高,儘管看上去和晴兒姐姐一樣年輕,但麗姐姐可能走過了很多歲月。”
“就是這樣。麗麗小姐是整個遊戲的線索人物,或許她就是神秘莫測的亞特蘭蒂斯人也說不定。”Z先生說道。
“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幫助麗姐姐?”美果想了想說道,“喚回她的記憶,幫她找回自己,因爲她就是傳說中亞特蘭蒂斯的救世主?”
“現在,我們只能猜測。”Z先生說道,“不過我認爲就是這樣。”
“肯定是這樣,好想馬上見到麗姐姐。”美果拍着小手說道。
“好,金粒拾取的差不多了,我們馬上上路吧!”Z先生邊說邊啓動了車子。
伴隨着轟鳴聲和輕微的抖動,這輛奇特的車子啓動完成了。
“哈哈,終於要出發了,老夫還真有點期待前面有什麼呢。”美樹老師興奮地說道。
“晴兒姐姐,你在想什麼?”美果忽然問道。
“沒什麼,出發吧。”蕭晴笑着說道,“我只是覺得那個浪漫的心形池塘我們很快就會見到的。”
“哦,晴兒姐姐覺得那個漂亮的池塘在這個世界中?”
“對。那四幅畫可以這樣理解。我來自哪裡?我是誰?我經歷過什麼?我在尋找什麼?”蕭晴柔聲說道。
“聽晴兒姐姐這麼一說,果然清晰多了。”美果誇讚道。
“大家都坐好,我們出發了!”
伴隨着Z先生嘹亮的聲音,車子緩緩向前走去,然後越走越快,在冰原上留下兩道又細又長的痕跡,像一縷青煙般慢慢失去了蹤影。
……
灰兔不知多少次從那面巨大的鏡子前跑過。鏡中空空如也,沒有天空,沒有冰原,甚至沒有任何色彩,就像是一塊被霧靄所籠罩的毛玻璃。
這塊巨大的鏡子就矗立在茫茫冰原上一灣淺淺的池塘旁。它爲何會矗立在這裡,它的出現有怎樣的意義都像是一個永恆的謎。但這些事情灰兔並不關心,它只想前往池塘邊喝一口熱乎乎的水。
這灣池水呈淺藍色,彷彿受了神的庇佑,即使鑲嵌在茫茫冰原上池中之水依然散發着朦朧的熱氣。這裡儼然成爲了在冰原上艱難生活着的動物們的天堂,但卻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天堂!至少對於灰兔來說是這樣的。臨近池水灰兔放慢了腳步,兩隻紅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兩隻扁平的兔耳直愣愣的豎了起來,它在小心觀察,仔細聆聽。
對於灰兔這種小動物來說,池塘邊有太多未知的危險了,它着實就是一盤行走中的“紅燒兔肉”。
透過兩隻紅寶石般的兔眼,灰兔看到池水在微微盪漾,顯然不久前有“東西”剛剛喝過水,但此刻池邊空蕩蕩的。灰兔並沒有急於上前,能夠在這片冰原生活顯然需要足夠的耐心。它的兩隻兔耳開始轉動,像雷達般試圖將四周所有的聲波都收集起來。
就在池水的漣漪漸漸消失,池塘重新凝固成大理石桌面般的平面時,灰兔行動了。它迅速衝到了池塘邊,池水倒映出它那消瘦而頹廢的身軀。
沒錯,這隻灰兔瘦極了,它那灰色的毛已經部分脫落了。茫茫冰原無時無刻不再展示着它的殘酷性。灰兔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找到草屑了,冰原食物貧瘠,所有能在這裡生活下去的動物都有着一副尋找食物的好嗅覺。所以灰兔這次來喝水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畢竟自己也是某些動物口中的好東西。但它不得不來喝水,除了能夠帶來些許飽腹感外,它還需要這池水的溫度。在冰原,保持溫度和獲取食物同等重要。
灰兔猛地紮下了頭,池水再起漣漪。
池水熱熱的,甜甜的,一點點滋潤着灰兔疲憊的身軀。這一刻,它幸福極了。
但也緊緊是這一刻,因爲下一刻問題就出現了。
只聽嗖的一聲,灰兔就倒下了。巨大的力量將它帶飛了足足兩米遠,並將它掀翻在地。兩隻紅色的兔眼望着灰白色的天空,兔腿最後用力蹬了兩下後無力的垂了下來。
它柔軟的腹部插着一柄寒光凜凜的匕首,鮮血慢慢染紅了它小小身軀下面那一方冰原。灰兔死了,儘管它非常機敏,曾經無數次逃避過鋒利的牙齒與銳利的爪子。
腳步聲漸起,一個披着粗糙獸皮宛若從石器時代走來的少年大步流星地向着灰兔走去,經過巨大的鏡子時,他停了下來,並有意無意的向着鏡子中看了一眼。
鏡中空空如也,沒有天空,沒有冰原,甚至沒有他自己。
少年繼續向前走去,走過鏡子,淺藍色的湖水上出現了他的倒影。
灰兔被少年提起來時血還沒有流盡,這血液也是熱乎乎的,就像不久前灰兔剛剛喝下的池水。
只見少年一把將匕首拔了下來,伴隨着噴涌而出的鮮血,少年將乾枯的嘴脣貼在灰兔的傷口處,大口大口吸了起來,很快兔血就不流了。
少年一屁股坐在冰原上,用銳利的匕首切下一條兔腿,並胡亂地颳了刮兔毛後,開始撕扯着往口中塞。他就像是三天沒吃飯一般狼吞虎嚥地咀嚼着,即使那條兔腿上還有沒剃乾淨的兔毛。
這茹毛飲血的少年彷彿點燃了冰原上殺戮的氣息,伴隨着他野獸般的啃食,血腥氣慢慢在冰原上瀰漫。
隨着一聲模糊不清的狼嚎,第一個不速之客出現了,是一匹瘸着一條腿的老邁的狼。
獨狼一般都是很脆弱的,被驅逐出族羣的狼往往沒有好下場。這匹狡猾的老狼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它實在是太飢餓了,敏銳的嗅覺讓他捕捉到了兔子的味道。
少年依然旁若無人的吃着,對於逐漸接近的危險漠不關心,此刻一條兔腿早已下肚,但他旺盛的食慾顯然沒有被填滿,他竟然抓着兔頭啃了起來。
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了下來。
除了兔子外還有一個大傢伙,獨狼很是猶豫,但漸漸變弱的神經使它沒有選擇。
好在這個大傢伙並沒有發現自己,獨狼決定從背後發起襲擊。
一隻兔耳被少年硬生生的撕咬下來,此刻他的注意力彷彿全部都在眼前這隻可憐的灰兔身上。
獨狼在冰原上緩緩前行,儘量不發出聲音,隨着逐漸接近,它渾濁的雙眼中漸漸浮現出狡黠的光,彷彿瞬間回到了自己最輝煌的歲月。
獨狼已經來到了少年身後,也許一躍而起就能咬到對方脆弱的脖子,儘管少年身上的獸皮很是麻煩,但那脖子卻是裸露的。
獨狼在努力盤算着距離,少年依然啃食着兔頭。
就在前爪又悄悄邁出一小步後,獨狼決定行動了,但這一次它並沒有做到無聲無息。
也許是一時興奮,也許是幾百萬年來刻入基因中的傳統,這匹老狼在行動之前竟然昂頭叫出了聲!
“嗷~”
儘管它的聲音已經被歲月和體力雙雙侵蝕,顯得老邁不堪,放在茫茫冰原上也許連十米外的人都無法聽到,但少年畢竟離它太近了。
這嚎叫甚至都沒有完成,獨狼的末日就到來了。
只聽噗嗤一聲,那把閃爍着寒芒的匕首直接插入了老狼的眉心,只有一絲淡淡的血跡從傷口中滲了出來,環繞着刀鋒圍成一個暗紅色的圓圈。
獨狼沒有動,到死也沒有倒下,它就那樣勉強屹立在冰原上,像一個突然被釘在牆壁上的蝴蝶。
只有那條斑駁不堪的狼尾微微向後擺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