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手中沒有匕首,即便是面對這樣一個從未見過的怪傢伙,即便是一羣人都在衝着自己怒吼,少年依然沒有退縮。
就在阿猩快要走到少年身前時,他以令所有人都目不暇接的速度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事情!
“啊……”蕭晴發現自己流血的手指被一團溼熱的東西包裹住了。
少年的手和頭都從Z先生的胳膊下鑽了過去,此刻他已經將蕭晴淌血的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大,大膽!”一旁的安心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他一把扭住了少年的獸皮,“快把你的髒手……還有你的髒嘴統統拿開!”
少年不爲所動,依然在賣力的吮吸着玉指上的血跡。
“喂,你,你不要太過分啊!”安心用力拉扯着少年身上的獸皮,試圖將他拉退幾步,但少年就像是釘在地上一般一動不動。
此刻,他就像是一匹獨狼在低着頭舔舐自己的傷口。
這個混蛋!
安心十分憤怒,除了憤怒外還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要知道,即便是自己也沒有輕吻過女神的纖纖玉指!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親吻?
Z先生和安心不同,他不喜歡廢話更喜歡行動。此刻蕭晴手中的匕首已經被他一把奪了過來,寒光凜凜的刀鋒下方就是少年那裸露的脖子。阿猩也已經衝了過來,就在刀尖即將落下,阿猩強壯的胳膊即將伸出的時候蕭晴發話了。
“等一下!”蕭晴示意大家都不要動,然後柔聲對身前的少年說道,“你是在爲我止血嗎?”
“嗯。”
一個模糊的聲音從少年口中擠出。很快,少年乾枯的嘴脣離開了蕭晴的手指。纖纖玉指上的血果然不流了,但如玉的手指也失去了晶瑩,因爲上面沾滿了少年的混雜着血水的唾液。但沒有任何一絲不快從蕭晴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來。
“謝謝。”蕭晴輕聲說道,“謝謝你爲我止血。”
“謝他做什麼?”安心走了過來,強行站在少年和蕭晴之間,“還不是他害你流血的。”
“那只是個意外。”蕭晴毫不在意的說道。
“還是小心點爲好。”安心說道,“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別出什麼問題。”
“不會的。”蕭晴並沒有伸出自己的手,“從我這裡可以隱約看到他身上的傷痕。”
“他?”安心轉過了身,面對着少年。
這少年和安心差不多高,但明顯要強壯很多。他那粗糙的獸皮並沒有將身軀包裹的很嚴實,確實能夠看到很多零星的傷口。
“我猜,這都是被野獸抓傷的。”蕭晴緩緩說道,“但這些傷口都癒合的很好,這說明他的唾液似乎有消炎止痛的作用。”
“嗯。”少年點了點頭,他好像聽懂了蕭晴的話。
“哼。”安心冷哼一聲。
這個混蛋果然就像是一隻野獸。
“既然你能聽懂我們的話,那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Z先生站在車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說道。
“嗯?”少年仰起頭緊緊盯着自己的匕首。
“不要緊張,只是隨便問幾個問題,問完了我就把匕首還給你。”Z先生說道。
少年聽完後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Z先生皺了皺眉。
少年忽然伸手指了指蕭晴,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喂,你這個傢伙還想做什麼?”安心大聲問道。
“你是想讓我來問?”蕭晴問道。
“嗯!”少年再次用力點了點頭。
“喂,你不要太過分啊!”安心說完後轉頭看着蕭晴,“阿晴,看到了嗎,這小子擺明了佔你便宜。”
“好了,”蕭晴調皮的笑了,“大不了等我問完話後也讓你佔佔便宜。”
“啊?”安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蕭晴沒有理會安心,她看向少年。
“這是哪裡?”
“……家。”少年乾燥的嘴脣抖動了半天才吐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字。
“你想說的是,這裡是你的家?”蕭晴問道。
“嗯。”少年點了點頭。
“前面那面巨大的鏡子是什麼呢?”
少年乾燥的嘴脣再次抖動了半天,但這一次他口中一個字都沒有蹦出來。
“你完全能夠聽懂我的話?”
少年點頭。
“但你不太能夠表達自己的意思?”
少年再次點頭。
“好,那這次我們換一種問法,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就可以了。”
此刻,那面巨大的鏡子像一扇龐大的時空之門一般矗立在衆人面前。也許是距離的關係,鏡子看上去一片朦朧,就像是陽光照射下的湖面,但在鏡子的一角似乎有一團東西,像是一塊金屬。
“你一直生活在這冰原上?”蕭晴問道。
少年點頭。
“你……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少年怔住了,但幾秒鐘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勾起你傷心的回憶。”蕭晴輕聲說道。
少年搖了搖頭,似乎在示意蕭晴沒有關係。
“我想,這冰原上除了你之外已經沒有別的人了?”
“嗯!”少年用力點了點頭。
“發生了什麼?”
“啊……”少年愣住了。
“抱歉,我不應該這樣問。”蕭晴想了想後指着鏡子說道,“這一切與這面鏡子有關嗎?”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啊?”美樹老師從車上站了起來,“太不可思議了,竟然與這面古怪的鏡子有關?難道,難道那是什麼恐怖的武器?”
“這裡本不是冰原?”蕭晴忽然問道。
“對!”
這一次少年不僅點了頭還吐出一個異常清晰的字,在他吐出這個字的同時明亮的雙眼中分明燃起了一團火。
“是這面鏡子使這片大地變成了冰原?”蕭晴問道。
少年點頭。
蕭晴清澈如溪水般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氤氳。
“這本是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這裡的人們都過着幸福的生活。”蕭晴美麗的雙眼望着前方灰白色的虛空緩緩說道,“但有一天,一面恐怖的鏡子從天而降,這個本來美麗的世界漸漸被冰封了。”
少年再次點頭。
“等一下,晴兒姐姐。”美果開口了,“你這都是怎麼猜出來的?爲何果果一點也想不到呢?難道果果是如此愚鈍嗎?”
連智商180的美果都這麼說了,其他幾個人,尤其是安心和雷伊可想而知了。也許除了蕭晴外只有Z先生能夠看出些什麼。
“我們美果最聰明瞭。”蕭晴笑着說道,“我只是運氣好。”
“對,你的晴兒姐姐不過比你多看到些東西。”Z先生補充道。
“這麼說Z先生也明白了?”美果歪着小腦袋問道。
“大概吧。”Z先生淡淡的說道。
“不公平,這真是太不公平了!”美果撅着小嘴抱怨道,“晴兒姐姐還有Z先生,你們兩位玩遊戲簡直就和,就和作弊一樣!”
雷伊也是這樣認爲的。
他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謎題能夠困住坐在車前的兩個人。
“好了美果,”Z先生指了指前方的池塘,“看那裡你就明白了。”
不只是美果,所有人都看向了前方的池塘。
一灣池水呈現出淺藍色,還隱約冒着熱氣,在離池塘五六米遠的位置還有一小片已經與冰面融爲一體的血跡,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哦,我明白了。”美果總算是笑了。
但其他幾位可就笑不出來了,因爲他們並沒有美果那樣一點就透的腦袋。
“我家美果也明白了?真是繼承了我這優良的基因。”美樹老師笑着說道,但最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老夫就看不明白呢?”
“這沒什麼,”蕭晴輕聲說道,“只是主觀判斷,並不嚴謹。”
“不嚴謹?”美樹老師問道。
“我想晴兒姐姐是這樣猜測的。”美果歡快的說道,“離池塘五米遠的地方不是有一小片血跡嘛,那應該就是小兔兔或者大灰狼倒下的地方。”
“哦,原來如此。”美樹老師滿意地捋了捋鬍鬚,他也完全明白了。
但雷伊和安心兩個傢伙還是沒有明白。
“那又怎麼樣?”雷伊忍不住問出了聲。
“雷伊哥哥,如果你要打獵會在這茫茫冰原上直接與大灰狼正面搏鬥嗎?”美果忽然問道。
“應該不會吧。”雷伊想了想說道。
“那怎樣好一些呢?”美果又問道。
“偷襲?”
“很好。”美果拍着小手說道,“那麼,什麼時候偷襲會好一些呢?”
“當然是獵物一動不動的時候。”雷伊不假思索的說道,說完後他忽然拍了拍腦袋,“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站在少年身前的安心隨口說道,“我怎麼不明白?”
“笨啊,安心哥哥。”美果晃着小腦袋說道,“獵物在什麼時候一動不動呢?”
“當然是睡覺的時候。”安心想也不想的說道。
“除此之外呢?”美果追問道。
“除此之外?”安心想了想說道,“那大概就是吃東西或者喝水的時候?”
“明白了吧。”美果撅着小嘴說道。
“哦,明白了。”安心總算是明白了,他指着前方的血跡說道,“那血跡就是獵物倒下的地方,他們當時在……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