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賓克斯似乎覺得這個字眼很可笑,“這不科學啊!”
“這很科學。”阿猩說道。
“我,我傲慢嗎?”賓克斯喃喃問道。
阿猩還沒來得及迴應老學究就發話了。
“你還不傲慢啊?”老學究輕蔑的說道,“瞧瞧你剛剛說話時那副神氣十足的樣子,那小腦袋都快晃到天上去了,你還不傲慢啊?”
末了老學究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這要是我孫子,早不知打死多少回了。”
“可,可您也很傲慢啊,一直很傲慢,不是嗎?”賓克斯不甘的說道,似乎非常想讓對方承認自己也是一個傲慢的人。
但老學究顯然對額頭上帶着星星的人很不屑,彷彿這顆星星是“壞人”獨有的標誌。
“我這哪裡是傲慢?”老學究撇了撇嘴說道,“這分明是一種人生態度。老夫縱橫政壇四十七載,一貫如此!”
老學究的話彷彿給賓克斯關上了一扇可以討論的門。
“可是……”賓克斯的嘴脣動了動,他依然不甘心。
萬事俱備,不欠東風。一切盡在掌握,就等着自己做這最後的英雄。可現在好了,不但英雄沒的做,還要頭戴星星讓人嘲諷,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是個人都不好接受。
“可能,”阿猩想了想說道,“你是最傲慢的一個吧。”
“所以,這個所謂的傲慢,”賓克斯雙眼圓睜,一眨不眨,“是我?”
“很明顯嘛。”阿猩用下巴點了點賓克斯額頭上的星星。
“這,這不科學!”賓克斯大吼一聲,他脆弱的神經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儘管鐵證如山,但賓克斯還是試圖否認。
“傲慢,傲慢的人多了。”賓克斯大聲爲自己辯解道,“能來到這裡的人多少都有些傲慢的資本,憑什麼這個傲慢就是我?難道,難道就因爲我試圖揭開真相?”
“可能不是吧。”阿猩說道。
“那還能有什麼?”賓克斯開始環視四周的人,“難道因爲我歲數最小?”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被賓克斯盯着的孩童開口了,“但很明顯也不是歲數的問題。”
這孩童就是那位被雞腿饞的流口水的小孩。他這樣說是有道理的,因爲從年齡上面來看,這孩童比賓克斯還小。
“不是因爲我試圖揭開真相,也不是因爲我歲數小,那還能有什麼?”賓克斯頓了頓後霍然問道,“難道因爲我個子矮?”
“哼哼!”老學究笑了,“這倒是有可能。有誰願意看一個蹦豆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的?”
老學究的話再次引來一陣笑聲。
“你們……”賓克斯小臉通紅,從小就被視爲天才的賓克斯哪裡經歷過這樣的羣嘲,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我們怎麼了?”第一位老總做派的傢伙笑着問道。
“你們,你們這些壞人!”賓克斯的神經再也繃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嗚嗚”哭了起來。
這一舉動倒真是出乎意料,羣嘲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
“嗚嗚,我做錯了什麼,我無非是想揭開一切爲大家做點好事,憑什麼我就是傲慢?”賓克斯邊哭邊埋怨,“就因爲我個子矮嗎?這,這根本是一種偏見。對,這就是偏見!”
“這不是偏見。”阿猩說道,“這是傲慢。”
“不,這不是傲慢,是偏見,是偏見!”賓克斯雙目圓整,好像這個傲慢是阿猩強行加在他身上的一般。
“唉~”阿猩嘆了一口氣,“我們不要討論傲慢與偏見的問題了吧。”
“傲慢與偏見?”賓克斯愣住了,隨即他大吼道,“我們幾時討論過傲慢與偏見的問題?明明只是談論傲慢和偏見的問題。要知道,我最討厭簡奧斯汀那個羅裡吧嗦的三流作家了!”
“你看,你的言論中總算帶着一種傲慢的情緒,”阿猩說道,“還說自己不是傲慢?”
聽完這句話,賓克斯的嘴巴張了又張,但沒有蹦出一個字。
哀莫大於心死,此刻賓克斯就處於這樣一種狀態。
“各位,”阿猩環顧四周說道,“既然所有演員都到齊了,就讓我來揭開這一切吧。”
阿猩的話依然引來了一陣羣嘲。
“哼!”老學究自然是第一個發難的,也不知道他退休前是在哪個部門縱橫政壇的,臉上總是掛着一副不滿的情緒,“又一個自以爲是的傢伙!”
“就是。”堅定支持者第一位老總隨聲附和。
“這傢伙看上去比那小鬼還要蠢!”飢餓的女人鄙夷的說道。
“好像是個機器人。”孩童說道。
“什麼時候機器人也能夠教育人類了?”第二位老總髮話了,“也不知道機器人進入這個世界爲了什麼?”
和所有額頭上頂着星星的人一樣,此刻賓克斯沒有開口。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升起了一個怎麼攔都攔不住的想法:揭開這一切的人明明應該是我!
頂着羣嘲的聲音,阿猩開口了。
“第一顆星星出現在克萊莎小姐的眉心。”阿猩緩緩說道,“當時她一直對我們團隊的蕭晴小姐冷嘲熱諷,當得知蕭晴小姐在三年前就不再參加任何美術效果的評選時她更加憤怒了,並譏諷是蕭晴小姐不敢比了。其實,這自然不是事實,她之所以那麼憤怒只有一個原因:嫉妒。”
“嫉妒?”老學究發話了,“就是嫉妒讓她揹負上一顆星星嗎?”
“是。”
“就這麼簡單?”老學究難以相信。
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因爲產生了嫉妒心就要被毀滅嗎?老學究不敢相信。這一輪的審覈比起第二輪也太嚴酷了些吧?
“就這麼簡單。”阿猩繼續說了下去,“第二顆星星贈予了瑪麗小姐。彼得說的對,這位瑪麗小姐是花街的頭牌,所以她因爲什麼而揹負了星星,我不用多說了吧?”
“因爲什麼?”飢餓的女人皺了皺眉頭,“情慾?”
“沒錯!”阿猩大聲說道,“我們再來說說第三位額頭上出現星星的人,就是遠處那位仇雷先生。”
隨着阿猩的話,所有人都看向了競技場的另一端。人高馬大的仇雷正一臉怒容站在那裡。
“看什麼看?”仇雷大聲吼道,“別以爲你們這些額頭上沒有星星的人就是什麼好東西!”
他聲如洪鐘,伴隨着怒吼,脖子和臉上都暴起了青筋。
“不用說也大家也明白了,仇雷先生代表了暴怒。”說完後阿猩將視線轉向了和克萊莎小姐站在一起的那位瘦弱青年。
“這位先生自打出現在競技場上後就沒有挪動過一步。不管期間發生過什麼,他都沒有興趣離開他那風水寶地,甚至於連話他都懶得說。他代表了……”
“懶惰?”沒等阿猩說完,第二位老總就發話了。
“對,然後就是這兩個人。”阿猩指了指身旁的彼得和胖子。
“那個傢伙,”孩童盯着蹲在地上的胖子說道,“明顯代表了暴食。”
“但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彼得忽然問道,“就算前面這些人你說的有道理,可我額頭上爲什麼會出現星星?我能代表什麼?”
“你代表了,”阿猩頓了頓後說道,“貪婪。”
“貪婪?”彼得愣了一下,“笑話!我哪裡表現出貪婪了?”
“你就認了吧。”胖子開口了,“你還不貪婪啊?七十隻雞腿你要拿走六十九隻,這不算貪婪算什麼?”
“恐怕你不光是貪婪美食吧?”老學究開口了,“你還貪婪美色。誰也不知道你和瑪麗小姐之間存在什麼骯髒的交易。”
老學究的話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支持,這一刻,彼得無話可說。
“所以,”一直沒有說話的賓克斯開口了,“最後一個角色留給了我?我代表了傲慢?”
“對!”阿猩大聲說道,“我是機器人,與大家的思考模式不同。我不需要根據規律尋找結果,只需要將所有重要信息輸入進芯片,就可以得到一連串由概率組成的結論。這一次,在十一分鐘內我足足進行了二十九億九千五百萬次運算,得出瞭如下結論:克萊莎代表嫉妒,概率95%;瑪麗代表情慾,概率94%;仇雷代表暴怒,概率97%;趙寶利(即瘦弱青年)代表懶惰,概率96%;皮特(即胖子)代表飽食,概率98%;彼得代表貪婪,概率99%;賓克斯代表傲慢,概率100%。”
“什,什麼?”賓克斯瞪大了眼睛,“我的概率竟然是100%?而且只有我自己的概率是100%?”
“不,”阿猩搖了搖頭,“還有一個結論,概率是百分之百。”
“是什麼?”賓克斯連忙問道。
“這舞臺上所上演的一切,總結起來就是三個字,”阿猩慢吞吞的說道,“七宗罪。”
話音剛落,一縷光芒照耀在阿猩身上,這是一種與額頭上會出現星星截然不同的光。亦如來時的光,這道光正在將阿猩送出競技場。
這是勝利的光芒!
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阿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白色孤島。透過正中央的全息影像,阿猩看到了難以置信的凌亂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