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的好處是什麼呢?
首先,昭告天下,你家的大使很可疑,莫名其妙的內戰,你們家大使卻能夠這樣閒晃卻沒事,腦袋正常的人都知道有貓膩了。
第二,這麼說起來,戰場上似乎偶爾會看到剛特帝國的人啊………就是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幫哪邊的對吧!?照道理來說,按照盟約應該是來協助王軍的對吧!?那麼,怎麼還老是在那裡晃悠着?沒看盟友岌岌可危還不來幫忙,國際信用是打算不要了是吧!?
第三,我的勢力範圍現在就是隻剩下主城區這一小塊了,照道理說你大使來我這裡我雖然有保護你的義務,但是原本你的住所在雙方的盟約中就是象徵着你們國家的領土,現在你不在自己家的領土而是在別人家的領土上出事說真的這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誰叫你開戰的時候還在那裡閒晃哩?當然啦!兵兇戰危,本着人道主義與盟約道義的精神,我們還是會在力所能及的部份給予協助的,所以按照判斷現在把你送出去是最安全的了,可惜我們盡了力也只能把你丟到內城城牆區,剩下的可能就需要大使先生你自己想辦法了哈!
簡單來說,就是在“沒有證據,假設一下”的氛圍之中,讓你剛特帝國背上惡名,更何況這也不是冤枉了,不過我現在忙着內戰,沒空處理與你的關係,那麼,國際上我黑黑你也就不能怪我了。另外,你們家的大使還要不要了?雖說做這一行原本就要有隨時犧牲生命的覺悟,不過國家的態度也是要擺出來的,要不然以後誰還敢代表國家當大使?就靠着愛國心可保不了命,身爲外交官,薪資待遇地位名聲全都好得很,不想那麼早死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既然你想把大使給安全地帶回國,那我現在處於戰爭的下風啊!你是不是要給點表示啊?我不求你來幫我打內戰,好歹你調停一下雙方,搞個暫時休戰,把你的大使安全接出去總是應該做的吧!?你們這東大陸三大帝國不是老以大帝國有義務維持區域穩定當作干涉他國內政的理由嗎?現在不只是我家的內戰,而是你要把你家的大使給帶回去耶!
當然啦!如果叛軍不肯接受調停休戰的話,那我就算最後失敗了,你能在國內輿論壓力之下與新的德雷西亞國王建交嗎?這可是不把你們家大使看在眼裡的國王喔!至於休戰期間我能不能得到國內勤王派貴族的支援,或者是國王我自己能不能安全離開包圍圈,那當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啦!
再簡單一點說,你要嘛完全不介入,你如果想介入,那肯定要站在我這一邊,畢竟我們不但有盟約而且還在戰亂之中保護你的大使,就算你不能站在我這一邊,那麼提出請求讓雙方休戰也是最低限度,要不然你怎麼安全地把大使給接回去?難道真想要大張旗鼓地帶兵進來?那你這樣算是介入戰爭還是不介入戰爭啊?我雖然在內戰,跟你又是盟友,但是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把軍隊帶到我領土上亂晃啊!更何況,我的海軍可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對於陸地上的內戰幫不上忙,封鎖一下海域還是做得到的,好歹也是東大陸最強海軍什麼的對嗎?
對於剛特帝國來說,這樣的情形,意義就是他們必須儘可能地把自家的大使給帶走,而且還要保證叛軍這一方不能夠有剛特帝國的人被發現,否則就是“煽動他國內戰”的罪名,就算你是三大帝國之一,這名聲背起來也不容易。要不然,你的軍隊應該要協助王軍平亂纔對,人家可是跟你有盟約的。
“這個剛特帝國的白癡!”二王子憤怒地將桌上的所有軍情報告全都掃落在地,無法泄忿,甚至將腰間軍刀拔出對着面前可憐的軍議桌猛砍着,嘴裡還一直唸叨着“白癡!混帳!腦殘!………”。
由於剛特帝國的大使被“救出”,現在剛特帝國必須將所有原本提供的士兵或是法師撤出,所謂“作弊不可恥,可恥的是作弊被抓到”,現在的剛特就是屬於“作弊被抓到”的狀態,即使名義上剛特帝國確實沒有派兵協助叛軍,但是你上車不買票被抓到了,只能鼻子摸摸掏出錢包乖乖補票。
雖說叛軍現在是佔了上風,不過這其中剛特帝國的法師團與僱傭兵確實是提供了很多幫助與方便,現在這些戰力全都要撤離德雷西亞,否則的話就必須要做出攻擊叛軍的動作,才符合“派兵協助德雷西亞平亂”的形象。
叛軍之間的關係可不是政*府與人民,沒有什麼大義名分,而是老子與兒子,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家務事,只不過吵架的過程有點激烈罷了,你一個外國人跑來管人家父子吵架是什麼意思?就這點,剛特帝國也不能公開支持叛軍一方,因爲老子這邊纔是擁有正統的統治權的一方,你支持叛軍?那以後你自己後院起火的話也不能怪其他人支持另外一方咯?
“二哥,現在的情形………”三王子巴爾德表情平靜,不過以一貫溫和、開朗、陽光形象示人的他來說,這已經算是跟愁眉苦臉差不多的表情了。
“唉………老弟,我們算是輸了………”
“二哥?”
“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原本我就預計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打敗父親就投降的。如果有剛特帝國的全力協助,應該是作得到的,現在他們撤離,我們就不可能有機會了。”艾倫德苦笑說道,“這是因爲,戰爭時間若是拖長,就算拿到了王位,留下的也是滿目瘡痍的德雷西亞。那個時候,我們恐怕很難抵抗其他國家的虎視眈眈。”
“那、那………既然這樣,你爲什麼要答應我一同出兵?”巴爾德有些錯愕地問道。
“父親身強力壯,老而彌堅,這是我們唯一獲得王位的機會。”艾倫德似乎冷靜了些,將軍刀收回腰間刀鞘中,然後將整把軍刀放在被砍的到處都是刀痕的軍議桌上。“或者說,這是你獲得王位的唯一機會。”
“………什麼意思?”
“巴爾德,你我兄弟二十多年,你自認了解我,我也自認了解你,我不知道我對你的瞭解是不是正確的,但是你對我的瞭解恐怕是錯誤的。”艾倫德微笑着看向巴爾德,“雖說戰爭期間你對我言聽計從,不過如果真的將父親打敗了,我們倆誰來坐這個王位?”
“這、當然是二哥你………”
“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你還玩這一套?”艾倫德冷笑道,並非是識破親弟弟陰謀的那種睥睨,而像是一個兄長對於弟弟自作聰明的行爲的失望而發出的感嘆。
“………”巴爾德也陷入了沉默,不發一語。
“對於你把私藏的五十名法師衛隊,以及五百名重騎兵精銳,一直打散之後留在後方,說是抵抗勤王派貴族所以不參與前線戰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我累了,巴爾德,德雷西亞的士兵,也不應該爲了你我的野心繼續失去生命。”
“二哥,你說吧!打算怎麼做,我聽着便是。”巴爾德說道。
艾倫德將放在桌上的軍刀拿起,走到巴爾德面前,“你………有覺悟了嗎?”
“是的!”
“………嗯!”巴爾德應道。
艾倫德緊握軍刀,然後遞給艾倫德,“拿去吧!”
“咦?”
“我是長子,這是我的責任,殺了我,用我的頭去向父親請罪,或許能夠留下一條性命。”艾倫德微笑道,“笨巴爾,這是我最後,唯一能夠爲你做到的事情了。”
聽到自己的兄長用上小時候稱呼他的暱稱,原本一直面無表情的巴爾德終於無法再剋制情緒,流下了男兒淚,“二哥………”
“呵呵………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膽小鬼一個,不敢動手。”艾倫德嘲笑道,這是兒時艾倫德與巴爾德比賽嘗試各種遊戲的時候,年紀較輕的巴爾德總是膽怯,艾倫德就會對巴爾德說的一句話,“沒關係,這一次,還是由我來幫你吧!”
艾倫德說完,拔出軍刀,直接往自己脖子上抹去,一瞬間,滾燙的鮮血濺滿了來不及反應的巴爾德一臉,“………二哥!?”
“嗚………以前看史書或是各種英雄傳記,總覺得這些書中的主角這麼做很帥、很酷,沒、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痛的事情哩………咳、咳………”
軍刀切斷了氣管與頸部的血管,血液順着傷口涌入艾倫德的嘴中與肺部,讓他嗆得咳嗽起來,也咳得滿身是血。
“二、二哥!”巴爾德見狀,慌亂之下只能用自己的袍袖壓在艾倫德的頸部,溫熱的鮮血一瞬間就浸溼了巴爾德的袍袖,然後是雙手。
艾倫德此時已是說不出話,勉力將自己的左手搭在巴爾德的手上,“下輩………子,如果不………不是出身………王室,或許我………我們的感情………就能好得多哩………”
說完,叛軍領袖之一,德雷西亞王國二王子.艾倫德就此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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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來想寫兄弟兩人之間一堆心機陰謀的,弟弟陰完哥哥又被哥哥的後手反陰之類的,甚至就連流程都有寫好了一大半,不過這對性好和平少根筋的文章來說太糾結也太不好寫了,就讓他們以原本勾心鬥角最後卻有着一定程度的兄弟愛來作爲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