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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5章 難過的重逢(上)

第1275章 難過的重逢(上)

阿爾伯特先生……”

望着阿爾伯特的這副模樣,蘇誠也感到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了塊大石頭一般……

阿爾伯特和他的交情一向不錯,看着阿爾伯特的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蘇誠也不禁感到鼻子微微發酸。

“艾麗莎……蘇誠……”沙啞的嗓音,自阿爾伯特的脣間發出。

隨後——

“蘇誠,很抱歉……”

阿爾伯特面露悽愴之色,把頭埋得低低的。

“我們做了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蘇誠不解地看向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先生,爲何向我道歉?”

“你與伊塞爾先生死守萊茵蘭平原,未讓法蘭克軍全殲貴軍的計劃得逞,這是大功!”

“如果你和伊塞爾先生沒有死守主萊茵蘭平原,那我們也不會有現在兩軍總兵力超過法蘭克軍的優勢局面!”

“勝敗乃戰場上的常事,不論是誰都不敢保證自己絕對能打贏每一場戰爭。”

“而且在第一次萊茵蘭會戰中,法蘭克軍所使用的戰法實在過於狡猾。”

“即便是由我來指揮第一次萊茵蘭會戰,我也無法做得比你和伊塞爾先生更好。”

“所以——阿爾伯特先生,不用感到自責。”

“只要接下來的對法蘭克軍的總決戰中擁有出色的表現,你們的功績完全可以和你們之前的過失所抵消!”

蘇誠誤以爲阿爾伯特所指的“不可挽回的事情”,指的是他與伊塞爾在第一次萊茵蘭會戰中,敗給法蘭克軍的事情。

然而——在蘇誠出聲安慰了阿爾伯特一番後,阿爾伯特眼中的神采變得更黯淡了些。

“我所說的不可挽回的事情,並不是指這個……”

“在被法蘭克軍重重圍困時,我軍所剩的糧食,僅夠我們使用1個月……”

“在補給耗光後,爲了活下去,我們吃掉了所有能吃掉的東西……”

“戰馬,皮革,草料,樹皮……”

“但我軍足有近15萬人,所以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夠我們長期食用……”

“大概在2個月之前,我們就吃光了軍中所有能充當食物的東西……”

“在軍中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徹底吃光後,在伊塞爾的命令下我們不得不採取最終手段……”

“最終手段?那是什麼……”

蘇誠忽然止住了話語。

他突然驚覺阿爾伯特所說的“最終手段”是什麼東西了……

愣了好一會後,他用摻雜了不可置信之色的目光,呆望着阿爾伯特。

“難道說……肉……?”

阿爾伯特點了點頭。

原本就已經埋得很低的頭顱,埋得更低了一些。

一旁的艾麗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而阿蘭也是滿臉驚恐,滿臉的驚恐。

“不那樣做的話,我們無論如何也沒有力氣撐到你們到來……”阿爾伯特接着輕聲道。

蘇誠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他才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緒。

他轉過頭,朝站在身後不遠處的德蘭不死隊喊道:

“不死隊聽着!全員留在這!待會不用跟着我進營!”

“是!!”不死隊發出整齊的高喊。

“阿蘭。”在對德蘭不死隊下完令後,蘇誠看向身旁的阿蘭,“你去一趟後方的補給車隊,告訴他們:裝載肉食的車子不要進營,只讓裝載素食的車子進營。”

“嗯……”

在蘇誠目送則會阿蘭回到馬背上,趕往後方的補給車隊傳令時,艾麗莎用發顫的聲音朝阿爾伯特說道:

“阿爾伯特先生,我父親他怎麼樣了……?”

“伊塞爾他還活着,只是……他現在相當憔悴……”

“爲了讓將兵們吃肉,伊塞爾自己帶頭先吃了,伊塞爾一直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感到非常自責與慚愧,所以一直鬱鬱寡歡,身體也因此越來越虛弱,他現在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爾伯特的這番話,讓蘇誠一陣心酸,也讓艾麗莎的雙眼眼眶變得越來越紅。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先進營看看伊塞爾先生吧,剩下的我們再慢慢談……”

“嗯……”阿爾伯特點了點頭頭。

跟着阿爾伯特進營的,只有蘇誠與艾麗莎二人。

慘烈、血腥的景象,蘇誠看過無數遍。

但在看到伊塞爾與阿爾伯特二人的殘軍營內的景象,還是不禁感到心中一沉。

營內並沒有太多血腥、令人不適的景象,但營內卻籠罩着一股讓人喘不過去的沉重氛圍。

一路上,蘇誠所看到的士兵,無一不是臉色灰白,雙眼無光。

“那些肉……都是私人的屍體,沒有一個活人。”

阿爾伯特補充道。

“這是我們……身爲人類的最後底線……”

……

……

蘇誠和艾麗莎見到伊塞爾時,他正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帳中的牀上。

和阿爾伯特一樣,伊塞爾也是瘦得整個人脫了型,一眼看去,宛如一具乾屍。

已完全看不出身爲佈列顛尼雅帝國目前唯一的一名統合騎士那意氣風發的模樣。

“父親!”

艾麗莎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邊垂淚一邊撲到了伊塞爾的牀邊。

在聽到艾麗莎的聲音後,伊塞爾緩緩張開了雙目。

看了看牀邊淚眼婆娑的艾麗莎,又看了看臉色沉重的蘇誠,伊塞爾的眼中煥發出了一絲光彩。

“爸爸……”

現在已是私底下,蘇誠已不需要再對伊塞爾用任何的敬稱。

明明在前來伊塞爾營中的這一路上,蘇誠想了各種欲同伊塞爾說的話。

但在走到伊塞爾的牀邊,看到伊塞爾的這副模樣後,蘇誠卻只感到如鯁在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到最後只喚出了一聲“爸爸”。

伊塞爾的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在轉瞬之間,伊塞爾眼中的神采突然消失了,把剛剛張開的嘴脣重新閉上。

雙眼恢復成了剛纔的那黯淡無光的模樣。

“很抱歉……艾麗莎……蘇誠……”

在見到久違的女兒與女婿後,伊塞爾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道歉。

“我做了這種……連後世的史官都不知如何去記載的罪惡直事……我真是一個糟糕的父親……”

“父親……”艾麗莎僅僅握住伊塞爾的手,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你在搞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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