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已經長成一個美麗少女的讓娜,吉爾更加堅定了一定要令讓娜逃出圖黎、逃去安全的地方的決心。
——一定……要令讓娜逃出圖黎!
吉爾默默地在自己的心中下定着決心。
就在這時,從剛開始就一直看着地圖的讓娜突然擡起了頭。
“現在的戰況真的很糟糕呢。”
“嗯,是啊。”
見讓娜終於把目光從地圖上挪開,吉爾立即點了點頭,並隨聲這般附和着。
“所以——讓娜,你快點離開圖黎……”
吉爾的話還沒有說完,讓娜便打斷了吉爾的話頭:
“可是……雖然現在的戰況的確很糟糕,但我並不覺得我們就沒有什麼勝算啊。”
“剛纔,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構想。”
“如果按照我的這個構想來迎擊佈列顛尼雅軍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贏哦。”
“吉爾,你有興趣聽聽我的這個迎敵構想嗎?”
聽到讓娜的這番話,吉爾不禁感到有些苦笑不得。
類似的話、類似的場景,吉爾見過很多遍了。
很多年輕的軍官,就很愛講這樣的話。
我的這個戰法相當有效。
若是用我的這個戰法,一定能大破敵軍。
請務必採用我的這一必勝戰法。
……
年輕的軍官就很愛講這樣的話。
誤以爲自己有多麼多麼強的本事,結果提了一大堆荒謬、沒有實用價值的所謂戰法。
雖然也的確有過這麼一些人提出的戰法、計策有那麼點意思,但這樣的人很少。
如果換作是一名普通的軍官跟吉爾說“如果按照我的這個構想來迎擊佈列顛尼雅軍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贏哦”這句話的話,吉爾可能會面帶不耐煩之色地讓這名軍官說出他的這個迎敵構想。
但現在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讓娜。
反正現在時間也多,和讓娜久別重逢的興奮感仍舊縈繞在他的心間,所以吉爾面帶微笑,十分爽快地跟說道:
“好啊,讓娜,把你的這個迎敵構想說來給我聽聽吧。”
……
……
10分鐘之後——
“……這樣一來,我們應該就可以贏了。”
說罷,讓娜擡起頭來,想去看看吉爾的反應。
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吉爾正死死地瞪着二人腳下的那片已經被各種線條給割得亂七八糟的地圖。
之前,吉爾用樹枝在泥地上,畫出了簡易的地圖,來向讓娜解釋目前的戰況有多危急。
而在剛纔,爲了方便自己的解說的讓娜,同樣使用着樹枝,在吉爾所畫的這份地圖上,畫出了大量的線條。
吉爾臉上……蘊藏了各色情緒……
有嚴肅、有認真、有驚愕、有……些許激動。
見吉爾遲遲沒有任何反應,讓娜用小心翼翼的語調朝吉爾問道:
“吉爾,你怎麼了?”
讓娜的疑惑聲傳入吉爾的耳中,吉爾才終於像是甦醒了一般,整個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然後扭動着自己的脖頸,看向讓娜。
“……讓娜,你的這個迎敵構想……是你從某個高人那聽來的嗎?”
“不是呀。”
讓娜面帶疑惑地搖了搖頭。
“就是我剛纔在聽你講完我國目前的戰況後,臨時想出來的啊。”
“怎麼樣?吉爾,你覺得我的這個迎敵構想如何?”
……
……
吉爾沉默着。
沒有立即回答讓娜的這個問題。
或者說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
……
巴爾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內,望着桌上的地圖,冥思苦想着。
被關在監獄裡足足2年的巴爾,臉上的皺紋變得更多更密集了。
巴爾原以爲自己可能就要這麼死在獄中了。
可隨後事態的發展,生動地向巴爾展示了什麼叫做世事無常。
爲了救下奧爾良、阻止佈列顛尼雅軍的侵攻,貝拉女皇將以他爲首的參與過2年前起義的衆將官統統特赦出獄。
並將他們羅林帝國最後的一支部隊的兵權,交到了巴爾他們的手上。
在得知自己被特赦出獄、並且重新握有兵權後,巴爾的情緒很複雜。
對貝拉女皇的感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巴爾討厭貝拉——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因爲貝拉女皇昏庸,羅林帝國不至於淪落到目前的這種境地。
但在討厭貝拉的同時,巴爾對貝拉也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犯下了叛國大罪,被判死刑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貝拉卻放過了他。
貝拉頂着羣臣反對的壓力,給予了巴爾等人最輕的處罰。
貝拉當時是哭着跟羣臣們說:巴爾他們爲國征戰多年,勞苦功高,她不捨得殺他們。
在出獄沒多久,巴爾便從他人的口中得知——貝拉在聽完奧爾良的使者說完奧爾良的現況後,直接哭出了聲。
隨後,她才下定了決心,要救援現在仍在苦苦堅守的奧爾良。
巴爾已經弄不明白貝拉女皇的爲人了。
弄不明白貝拉女皇行事的準則是什麼了。
或許只有那些貼身服侍貝拉女皇、跟隨貝拉女皇多年的老侍從才能清楚地明白貝拉女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
反正身爲一個武將的巴爾,已經是徹底弄不明白貝拉了。
雖然曾發動過起義,和以貝拉爲首的羅林帝國中央有過不快,但在出獄、拿到兵權後,巴爾……不,應該說是以巴爾的衆將官,僅有一個念頭——
把佈列顛尼雅人統統趕回去!
在佈列顛尼雅軍對他們國家發動全面進攻的當下,什麼事是最目前最該做的事情——巴爾等人還是明白的。
所以在出獄後,沒有人向巴爾提過類似於“進攻皇宮,把貝拉趕下位後再跟佈列顛尼雅軍決戰”的昏主意。
……
……
就在巴爾望着桌上的地圖,苦思着退敵良計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侍者的通報聲:
“閣下,吉爾·德·萊爾閣下在外相見您。”
“吉爾?”
巴爾揚了揚眉。
“讓他進來吧。”
“是!”
沒過多久,房門被侍者打開。
神色凝重的吉爾大步走進了屋內。
“吉爾,怎麼了?”
巴爾用半開玩笑的語調說道。
“怎麼一副那麼嚴肅的樣子?”
“……主帥。”
“我……想讓您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
巴爾的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
“什麼人?”
“一個……說不定能幫助我們擊退佈列顛尼雅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