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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朝陽峰

第五十五章:朝陽峰

任盈盈道:“五嶽劍派之中,劉掌門的衡山派,那是早就退派。左冷禪、鍾鎮早死,嵩山派一蹶不振,也退出了五嶽劍派,嶽先生、天門道長和泰山派精英今天一日之中逝世,五大劍派中其實只剩下衝哥一位掌門人了。”

令狐沖道:“恆山派弟子盡都委頓不堪,衡山派弟子人數又太少,我怕……”

任盈盈道:“你怕我爹爹乘此機會,要將五嶽劍派一網打盡?”

令狐沖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不用他動手,五嶽劍派中也已沒剩下多少人了。”

李晏淡淡的道:“任我行一介武夫,卻學這些溜鬚拍馬的勾當,將自己當作了皇帝一般,實在叫人鄙夷。日月神教人多勢衆,那也算不得什麼,咱們和他談一談,總能讓人安全下山。”

至於這“談一談”,怎樣談?他就不明說了,可衆人心知肚明,不施加武力威脅,任我行豈肯罷休?

任盈盈嘆了口氣。

風清揚說道:“功名利祿,世人總是看不破,人生百年,活一個瀟灑自在,要這些虛名,又有何用?”

李晏道:“天下間俗人太多,看不破功名利祿,那也是人之常情。我們都是一介武人,求得是武功攀登高峰,他人的吹捧、仰慕,於習武之途,絲毫無用。”

風清揚道:“是啊!有劉芹在,那任我行也拿你們無法,我也要去了。”

令狐沖一驚,顫聲道:“太師叔,你要到哪裡去?”

風清揚道:“我本在這後山居住,已住了數十年,今日得見你們許多人,又鬥了一場,已經不虛此行,怎麼還不回去?”

令狐沖心中酸楚,道:“太師叔,你一個人住在後山……”

風清揚輕輕撫摸他頭,說道:“好孩子!”轉身進山。

衆人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飄飄進山,在後山隱沒,不由得心生淒涼之意。

李晏和風清揚打了一場,雖然不分勝負,但均覺對方實乃生平大敵,頓生惺惺相惜之情。這時見他飄然入山,風清揚已至古稀之年,即便有武功在身,也是命不久長,不由得悲從中來。

一代武學奇人,便將就此淡去了。

衆人向朝陽峰行去。

過了一會,衆人已走上一條極窄的山道。這山道筆直向上,甚是陡峭,兩人都不能並肩而行。

衆人逐一上山,恆山派剛脫困的衆弟子,走在前頭,以防脫力失足,跌落山谷。

轉了幾個彎,已到了華山玉女峰上。令狐沖舊地重遊,想起曾經和小師妹嶽靈珊遊覽於此,心下黯然神傷,擡起頭,瞧了任盈盈一眼,心中感傷便就淡去。

他的一顆心,現在已盡數給了任盈盈,再容不下別人了。

再下一個坡,便是上朝陽峰的小道。

只見山嶺上一處處都站滿了崗哨,日月神教的教衆衣分七色,隨着旗幟進退,秩序井然,自有一番威嚴氣象。

李晏嘆道:“任我行胸中還是有些學問,號令數千人,如身使臂、如臂使指,猶如一人。若他加入朝廷,謀得一個大將軍的官銜,那是輕而易舉。”

日月神教的教衆見到任盈盈,都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對令狐沖也是極盡禮敬,至於其他人嘛?那就視若待宰的羔羊了。

旗號一級級的自峰下打到峰腰,再打到峰頂,報與任我行得知。

衆人見那朝陽峰自山峰腳下起,直到峰頂,每一處險要之所都佈滿了教衆,少說也有兩千來人。

這一次日月神教傾巢而出,看來還召集了不少旁門左道之士,共襄大舉。

便是五嶽劍派全盛之時,合齊五派之力,事先倘若未加周密部署,倉促應戰,只怕也是敗多勝少,此刻人才凋零,僅餘百餘人,更是絕不能與之相抗的了。

衆人眼見任我行這等聲勢,定是意欲不利於兩派,反正事已至此,自己等人勢單力孤,獨木難支,一切只好聽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

任我行真要痛下殺手,自己等人絕不會苟且偷生,那也只有仗劍奮戰,衡山、恆山兩派弟子一齊死在這朝陽峰上便了。

當下對朝陽峰上日月神教諸教衆彎弓上弦、拔刀出鞘的局面,只是視若無睹,各人說着些不着邊際的話,舒緩一下內心的緊張情緒。

任盈盈愁腸百結,一方是父親,一方是情郎,她夾在中間,殊爲難受,一路上思前想後,苦無良策,心想:“衝哥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天塌下來,他也只當被蓋。我總得幫他想個辦法纔好。”

料想父親率衆大舉而來,絕無好事,局面如此險惡,也只有隨機應變,看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任盈盈、令狐沖、莫大先生在前,儀琳、不戒和尚夫婦等兩派弟子在中間,李晏走在後頭。

他眼望日月神教諸教衆,凝思:“這麼多人,若發生混戰,衡山和恆山兩派,那是一個也別活了。古人云擒賊先擒王,這是唯一生離華山的辦法了。”

衆人緩緩上峰,一踏上峰頂,猛聽得號角聲響,咚咚咚放銃,跟着絲竹鼓樂之聲大作,竟是盛大歡迎貴賓的安排。

又聽得一人朗聲說道:“啓稟聖教主,衡山派、恆山派,兩派掌門人及衆弟子趕到。”

只聽得一人縱聲長笑,朗聲說道:“大小姐、令狐兄弟、劉掌門、莫大先生,教主恭候你們多時了。”

一個身穿紫袍的瘦長老者邁步近前,滿臉堆笑,對李晏、莫大先生一拱手,握住了令狐沖的雙手,正是向問天。

令狐沖和他相見,也是十分歡喜,說道:“向大哥,你好,我常常念着你。”

向問天笑道:“我在黑木崖上,不斷聽到你威振武林的好消息,爲你乾杯遙祝,少說也已喝了十大壇酒,快去參見教主。”攜着他手,領衆人向石樓行去。

那石樓是在朝陽峰之上,巨石高聳,天然生成一座高樓一般,石樓之東便是朝陽峰絕頂的仙人掌。那仙人掌是五根擎天而起的大石柱,中指最高。

只見指頂放着一張太師椅,一人端坐椅中,正是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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