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是‘劍聖’!”
文壽撫掌嘆道:“‘劍聖’裴旻,久經戰事,他的劍,得自戰場,是殺伐之劍,是滅生之劍!”
吳道子曾有言:出沒神怪既畢,乃揮毫益進。
裴將軍的利劍,連神怪見了,都要避退,不敢直纓其鋒,足可見其神威蓋世,那是何等的可怖可畏!
文壽悠然神往。
“劍聖”裴旻!!
李晏終於記起來了。
後世流傳甚廣的有一個說法:盛唐三絕,是唐文宗時,朝廷封賜。其中之一,便是裴旻的劍。另外兩者,分別是張旭之草書和李白之詩歌。
一個人的劍術,能和千古不衰的書法、詩歌,相提並論,並得到朝廷的認可,封爲三絕之一,縱不曾親眼目睹,遙想一二,亦可知裴旻劍術,蓋世無雙!
文壽又一笑道:“貧僧數年前,北遊中原,和那位豪情絕世的大詩人,有過數日同遊,他曾在裴旻門下學劍,提及師父之劍術,那是讚不絕口,自愧不如。但即便是他,貧僧也遠遠不及。”
“大詩人?”
李晏似乎知道了是誰。
“那個大詩人,就是青蓮居士李白了。”文壽笑道。
“果然……”李晏暗道。
李白乃盛唐時人,既是詩人,也是劍客,確曾在“劍聖”裴旻的門下,學習劍法,頗有進益。
開元年間,是唐朝極盛之年,高手如雲,強者如雨,能人異士,那也是層出不窮。並且,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或知名,或不知名的人士。
譬如眼前的南華寺文壽僧人,大約是先天小成之境,放眼大唐,卻根本不出名,後世的史書中,也不會留有記載。
“盛世大唐……”
李晏有些興奮起來。
層出不窮的能人異士,包容萬象的盛唐,道佛儒爭鋒,劍客刀客等,亦在爭雄,倘若能夠會面,與這些高人們,過招論法,便不虛此行。
甚至,李晏敢肯定,自己的收穫,絕對不小!
“我大唐國八大高手之外,還有異域番邦,也不乏高手,譬如吐蕃國師、西域散人、漠北刀客等等等等。即便是國內,也有很多隱士,聲名不顯,武功卻極高深,如八大高手那般的內景,或許沒有,但先天之境,絕對有很多。”
文壽行進間,望了李晏一眼,笑道:“比如李施主你,隱居深山,武功有成,方始外出,不是先天,又是什麼?”
李晏微微一笑。
這卻沒法解釋了,總不能說我是其它世界,穿越過來的吧?
“八大內景,這還是明面上的,隱居的高手,異域的強者,卻又不知,有多少了?”
李晏精神振奮。
這纔是他嚮往的江湖!
……
從沙灣村出發,趕到清遠縣城,足有上百里路,兩人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黎明時分,抵達了清遠縣城。
此時天色將明,道旁樹木房屋已朦朧可辨。
“清遠。”
李晏望了望,放下了田芬,她已經醒了。
“走,咱們進城。”
入城販賣菜蔬、木柴、野獸等物的老百姓,緩緩進城。城中的商旅,或揹着包裹,手執刀兵,或騎乘馬車,有人護衛,也開始出城。
李晏三人,混入了進城的隊伍。
進入城中,文壽向李晏道:“李施主,貧僧要去城中寺廟禮佛,便不和你同行了,就此別過。”
“保重。”李晏拱了拱手。
文壽灑然離去。
“大叔,我們去哪裡啊?”田芬擡起頭來,問道。
“小芬,你餓了沒?”李晏笑問。
田芬先是搖了搖頭,略一遲疑,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小聲道:“小芬是餓了。”
“哈哈!”李晏哈哈笑道,“我也餓了,咱們先去找一家酒樓,用過早飯。”
不過,大早上的,開業的酒樓,一家也無,只有包子店、麪館,問過田芬之後,兩人便進入了一家麪館。
用過早餐,李晏結了帳,牽着田芬的小手,走在街上。此時天已大明,人潮洶涌。
“咦!”
田芬忽然驚咦一聲。
“怎麼了?”李晏問道。
田芬伸手一指,道:“大叔,你看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李晏順着田芬手指的方向望將過去,登時一愣。
那是一個女子,長髮披肩,全身白衣,頭上束了條金帶,朝陽一照,更是燦然生光。
往來的人羣,不論男女,都不由得轉眼,瞧上兩眼。
只見那女子約莫二十一二歲年紀,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那女子身旁,跟了有四名侍女,四名護衛,從長街彼端走過。
李晏目不轉睛,緊緊地盯着那女子,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兄弟,人都走遠了,還看啊?你女兒都有了,就收心吧。”麪館門口,有一錦袍的男子笑道。
李晏回過神來,聞聽那人言語,不由哭笑不得。
他死死地盯着那女子,並非是爲了一睹美人芳容,他周遊數界,見過的絕色美人,雖不多,卻也不少了。更何況他道心甚堅,一個女子,不足以動搖其心。
實是另有要事。
不過,這卻沒必要解釋了,免得別人以爲他狡辯。
“這位兄臺,在下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敢問那女子,是誰家小姐?”李晏抱了抱拳,問道。
那人似乎沒和江湖人士打過交道,學着李晏的模樣,十分新奇地抱拳,回了一禮,然後笑道:“兄弟,你不會還有妄想吧?”
李晏笑了笑。
那人勸誡道:“兄弟,你還是儘早放棄吧。那女子乃是廣州都督府的兒媳婦,誰敢造次?再說了,兄弟你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想必她母親,也是一個美人,當心吃醋啊。”
“嗯。”
李晏表示會聽從你的建議。
田芬不是他女兒,但別人既已誤會了,那就隨他去,不浪費口舌解釋,否則涉及小田村之事,死了朝廷命官(隴州別駕陳開濟),不是小事。官府追究起來,李晏雖則不懼,總是一個麻煩。
“兄弟你有數就好,唉,家裡的母老虎啊。”
那人長嘆一聲,順便拍了拍李晏的肩膀,走進了麪館。
李晏牽着田芬的手,到另一條街的客店,開了兩間上房。
“大叔,那女子……好像昨晚沙灣村那死去的老爺爺啊?!”
房間裡,田芬好奇的道,小臉上,佈滿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