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清遠縣城,沒做停留,加快了速度,沿着官道,往北而去。
韶關,在清遠北方,那是南華寺的地盤。
途中無事,三天後,一行人到得韶關,馬車駛入城中,買下了一間小院子,還有兩名女僕,都是貧苦人家出生,已沒了家人,孤苦無依。而後,文壽出面,宣佈其人,是由南華寺護佑,無人膽敢冒犯。
南華寺的話,在韶關境內,比官府,都要更有用。
傢俱等各方面物事,購置妥當,囑咐好了兩名女僕,李晏再向秋映秀辭行,至於身上的銀兩,早些時候,就已給了她。
“李少俠,多謝你啦。”秋映秀準備施禮,李晏一擡手,暖和的勁力,止住了她。雖是爲其父母家人報仇,但她的相公,始終是李晏親手所殺。
“小芬,走了。”李晏道,田芬眼睛紅紅的,抱了抱秋映秀,小聲地說了幾句話,李晏沒去聽。
“李施主,你放心,秋施主的安全,由蔽寺負責,決不負你所託。”文壽在旁道。
李晏笑道:“多謝了。”
辭別秋映秀,李晏、田芬、文壽三人,步出了小院,來到街上。
“李施主,要到蔽寺一行麼?”文壽邀請道。
李晏想了一下,最終還是婉拒,他先是先去廣州城,處理了廣州都督府的事情,再說其他。
馮徵遠、程華、郭凱等,均是爲其所殺,廣州都督府近來,雖降低了巡查的頻率和範圍,但倘若不小心,真的給其發現了端倪,秋映秀的生活,勢必會遭到破壞,她的性命,也有危險。
爲了避免此事發生,李晏決意,除掉廣州都督府。
“小芬,進去坐好。”李晏臉一黑,田芬訕訕一笑,鬆開了繮繩,她本來準備試一試駕駛馬車的。
文壽牽着馬,院門口,秋映秀凝視着他們。
“諸位,有緣再見了。駕!”
李晏駕駛馬車,緩緩駛離了韶關,又往南下,將要去到廣州城。
“秋施主,貧僧告辭。”文壽合十一禮,牽了馬,緩緩而行,混入了人潮之中。
秋映秀過了一會兒,才返回院內,吩咐侍女,關好院門。
……
五日後,廣州城。
大唐十道,嶺南道,位於最南方,廣州便是其治所,南下的商旅,海上來的外國客人,都有很多,繁華程度,雖弱於長安、洛陽,亦可排在大唐前十之列。
這一次,李晏沒準備住到客店,反而是花費白銀,在廣州城西邊,買下了一間院落,和田芬住了進去。
田芬很高興,總算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居住地。
李晏白天裡,修行武功,順便指導田芬,他的內力修爲,在神鵰世界,便已邁入先天大成,而後又是主世界數月光陰,來到大唐世界,有着進步,但距離進入先天圓滿,還有一段路要走。
先天之境的修行,本就是水磨功夫,急不來的。
與此同時,根據《閭山基礎咒術》的要義,李晏也在摸索自己的第二招拳法,時間,他一直覺得不夠,連調查廣州都督府的事,都暫緩了一緩。
那一片《清雲經》的龜甲,李晏時不時的,也會拿出來,把玩一番,但那麼幾句話,兩幅怪異的圖形,他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
廣州城,城東的一間大院,闊門高牆,宅院深深。
院中的大堂上,坐了三人,一名白髮白鬚的老者,微閉雙眼,倒似一個地主老財富家翁。一名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手拿拂塵,作道士打扮。最後是一個女人,身披一襲淡青色長衫,滿頭長髮,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相貌頗爲娟秀,但左邊面頰上,有一塊青色胎記,拇指大小。
“公羊道兄,那竊賊的蹤跡,還沒發現麼?嶺南道,可是你們羅浮的地盤,不會這麼沒有效率吧?”那中年男子淡淡的道。
那老者微笑道:“魚鵬舉,你話可說錯了。嶺南道,不是羅浮的,也不是南華寺的,更不是廣州都督的,這是朝廷的地盤。”
“哼!”那名爲“魚鵬舉”的威嚴的中年男子,哼了一聲,道,“這裡沒有外人,打開天窗說亮話,何必假惺惺的,作這些姿態?”
那老者,複姓公羊,單名一個勇字,乃羅浮的道士。聞言,他只是笑了笑,沒做辯解。
“是啊,公羊道兄,你可是元微道長的同門師弟,聞名天下的人物,還怕得一個朝廷麼?未免太過膽小了吧。”那女人也道。
“師弟嘛?貧道確是元微師兄的師弟,但貧道入門時,元微師兄已經武功大成,師父年邁。其實貧道的武功,乃元微師兄代師傳授,說是師兄,實是師父。我的本領,可不及元微師兄的百一。”老者公羊勇慢條斯理的道,不急不忙,要是急性子的人,聽他說話,真是恨不得錘他兩拳,叫他說快些。
“唔,說遠了。二位,關於那東郭茂才,你們有何訊息?”公羊勇慢聲道。
那女人道:“能有什麼線索?他逃到嶺南道,便沒了蹤影,咱們三家,都搜尋不到,只能乾等着唄。”忽然笑了起來,道:“要是那東郭茂才,已經跑出了嶺南道,咱們可就都被他擺了一道。”
“這倒不會。”公羊勇一擺手道,“他盜取的《清雲經》,還缺了關鍵的一塊,少了此片龜甲,他縱使得了《清雲經》,也不敢冒然修煉。本就是遠古之物,甚難理解,再缺少了一片,誰知道自己領悟的,是對是錯?”
《清雲經》?
他們說的,竟是遠古先賢廣成子所著的《清雲經》,公羊勇口中談及的那缺少的一片龜甲,莫不就是李晏所得的那一片?
“不錯,遠古年間,本就沒有完善的文字,多是圖畫,少了兩幅圖,開篇明義的幾句話。東郭茂才不是蠢人,他不會拿自己的前途,做這賭注。”魚鵬舉贊同道,“缺失的那一片龜甲,據聞,曾在廣州城出現過,最後不知被何人所得。東郭茂才知道這個訊息,他只要想將《清雲經》真正的利用起來,便決計不會遠遁。相反,來到廣州城,纔是他最大概率的選擇。”
“那我們就乾等着?”那女人道。
“萬春容,你也是茅山的長輩,修道修了幾十年,怎麼還是如此着急?左右無事,等就等了,還差得這一時半會嗎?”公羊勇慢聲道。
那名爲“萬春容”的女人,來自於茅山。
三人中,公羊勇是羅浮道士,最後那中年男子魚鵬舉,卻是龍虎山的道人。
不過,那東郭茂才,又是何人?怎能從三大道派中,盜得廣成子的遺物——《清雲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