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隨雲關注着場上的局勢,有些嘆息問道:“邀月宮主也是一代絕頂高手,明月功九重的她幾乎稱得上宗師了,今天怎麼感覺完全就是個瘋子一般?”
何恆笑了笑,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人要麼在瘋狂中爆發,要麼就在瘋狂中滅亡。”
“邀月她這是壓抑太久了,今日一朝爆發,要麼從此頓悟,更上一層樓,要麼就是自我毀滅。”
“自我毀滅?這個詞用的好。”原隨雲想了想,冷冷笑道:“邀月宮主天資縱橫,又得移花宮的傳承,自小就是天之嬌女,年紀輕輕就躋身江湖最頂尖高手的行列,她的上半生實在太順了。而遇到了江楓之後卻是她一生的轉折點,她由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化作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但江楓的背叛,卻一下子讓她墜入了地獄,內心迷茫怨恨到了極致,其苦心孤詣十幾年,看似是在報復江楓,實際上不過是在給自己空虛的心靈找一個寄託罷了,如今到了最後,她卻是更加迷茫痛苦了,所以她瘋了。”
何恆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邀月她是屬於實在太過空虛了,她那看似冰冷的外表下,不過是一片空蕩蕩的心而已,她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什麼,這種人最爲可悲,因爲她沒有生存的意義。”
無論何時,無論是誰,都應該有着自己生存的目標,那是他生存的意義所在。朝着那目標前進,無論路上怎麼坎坷,都會覺得充實。
而一個人如果連一個目標都沒有,那他的內心必然是迷茫的,空虛的,甚回瘋狂,就如現在的邀月。
她於江楓真的有多少恨意嗎?不是,人死如燈滅,無論多麼大的恨意,都早已伴隨着江楓的死去而消失,十幾年的歲月沖刷,恐怕都足以讓邀月忘記了江楓的樣子。
而她之所以要繼續報復江楓,不過是在給她無聊的人生尋找一點目標而已,否則,她還能幹什麼?
所以何恆爲邀月悲嘆,她看似風光,但根本的背後卻是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因爲普通人縱然過得不好,也都會有着讓他們奮鬥的目標,而邀月則是在迷茫着,最終自我毀滅。
人生有涯,大道無涯,許多人的一生就是在這種無意義的情況下荒廢,而最後滅亡。
唏噓了片刻,何恆看了看場中的局勢,對原隨雲笑道:“原兄,現在應該是你出場的時候了。”
原隨雲扭了扭頭,他的身後驀然出現了幾個黑衣人,恭敬站立着。
“都準備好了嗎?”原隨雲問道。
“回稟主人,一切都按您吩咐,準備就緒。”幾個人恭敬回答着。
原隨雲點了點頭:“好,立刻行動,天色不早了!”
此刻已經是下午的最末,黃昏之中,黑夜即將到來,那是他蝙蝠公子主宰的時間。
邀月與燕南天還在激烈碰撞,掌風與拳勁撕裂,呼嘯風雲,滾滾真氣盪漾着空氣,地上已經坑坑窪窪了。
二人的面色都有些蒼白,顯然是已經把潛能壓榨到了極限,體力與精神都極致透支,渾身都在顫抖着。
而在另一邊,小魚兒與花無缺的戰鬥還在繼續,事實上,燕南天擔心小魚兒難以在花無缺那裡堅持太久的想法是多餘的。
花無缺的武功雖然不弱,在江湖上也算上接近一流了,但小魚兒他也不遜色多少。事實上,小魚兒在剛剛從惡人谷出來的時候,武功只能算三流,但後來得到了五絕神功,研習了一兩年之後就已經達到了二流水準。
而在去年,他遇到了楚留香,並且由於要去救治燕南天的緣故,和楚留香一起去見過夜帝,得到了夜帝的一些指點,武功亦是再次進步了許多,縱然比起花無缺還差了一點,但自保的實力還是有的。
而花無缺本身就是被邀月所逼,其本質是不想與小魚兒爲敵的,所以出手之時也是有些留手,最多是用了八成功力。
故而二人雖然大戰許久,卻是一點都沒有分出勝負的意思,讓邀月看得更加暴躁。
燕南天也是鬆了一口氣,瘋狂運轉功力,籠罩向邀月,神拳飛舞,粉碎八方。
“可惡,殺!殺!殺!”邀月低吼着,目光變得通紅與妖異,身體彷彿水晶一般的通明,一層層冰冷的霧氣在瀰漫着,絕美的面容顯得分外恐怖與猙獰。
燕南天面色一沉,嫁衣真氣運轉到了極致的極致,接連打出十餘拳,處處落向邀月要害。
卻不料,這一刻癲狂至極的邀月卻躲都沒有躲,直接硬接了這十餘拳,同時兩雙白皙如玉的手掌變得透明,攜帶無盡寒氣,拍在了燕南天胸口。
“噗!”“噗!”
兩口殷紅的鮮血同時吐出,燕南天與邀月的身影都如箭半倒飛了出去,癱倒在地。
“姐姐!”憐星面色一變,連忙上前扶起邀月。
“不要管我!”邀月即使已經奄奄一息了,目光依舊冰冷無比,對着憐星吼道:“快去,助無缺殺了江小魚,十幾年了,我絕不容許功虧一簣!”
“姐姐!”憐星焦急的面容上有些不忍。
“哼,邀月你到了如此地步都仍不悔改嗎?”燕南天猛的站起,雙眼瞪向邀月,他的傷勢要比邀月輕一些,還有一分戰力。
邀月如癲如狂,一雙冰冷的眸子凝視着燕南天,猙獰嘶吼着:“後悔,本宮從來沒有錯過,爲什麼要後悔?憐星,動手,助無缺殺了江小魚。”
“你……”燕南天身上鮮血流溢,猛然看着邀月,憤怒到極致。運轉着最後一分功力,死死杵在憐星身前:“要想殺小魚兒,先在燕某的屍體上踏過去。”
“憐星,殺了他!”邀月在那裡嘶吼着,笑聲極爲淒厲。
憐星有些猶豫不決,沉吟地看着燕南天。
此刻黃昏已經過去,來到了夜晚,天空上灰暗漆黑,分外壓抑。
這一個夜晚,天空沒有一顆星辰出現,月亮也被一片烏雲遮掩。
何恆的身邊,原隨雲驀然動了。
一身黑衣的他,此刻完美的與這黑夜融爲一體,即使何恆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分危險的契機。
無論再強的高手,要是夜晚戰鬥,戰力都會不可避免的削弱幾分,而原隨雲卻是不同。
如果說,原隨雲在白天武功只能算得上絕頂,而此刻在這黑夜之中,即使邀月與燕南天這等近乎一代宗師的人物也難以戰勝他,更何況,他們二人已經是強弩之末。
除非是覺醒了陰神,開發出精神力量的強者,否則誰又可以在黑夜之中保持極致戰力?
何恆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原隨雲已經有與他一戰的實力了,但也僅僅只是一戰而已。
驀然間,黑夜裡刮來一陣狂風,天地間朦朦朧朧的,一道彷彿蝙蝠一般的身影,劃過漫漫長夜。
“什麼人?”燕南天不愧爲近乎一代宗師的人物,此刻縱然與邀月她們激戰半天之久,一身功力、體力還有精神都陷入谷底,靈覺依舊靈敏無比,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對。
邀月與憐星也同時雙目一凝,身影猛的一退。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原隨雲在暗中伺機已久,豈會給她們喘息的機會?
驀然間,他漆黑的衣袖一甩,彷彿流雲一般漂浮,這正是武當秘傳“流雲飛袖”。
他的目標是在場唯一保持戰力的憐星。
“鼠輩,暗夜偷襲!”憐星一聲冷喝,纖纖玉手一擡,明玉真氣驀然席捲,撕裂了這一記“流雲飛袖”。
不過下一刻,她的面色就是一變,原隨雲彷彿一道影子一般,籠罩向她的渾身,一記“大拍手”藏於袖中,在“流雲飛袖”被憐星撕裂的時候,剛好拍向憐星後背。
“噗!”憐星被這蓄勢已久的“大拍手”拍中,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影一滯。
原隨雲再次出手,雙腿橫空一掃,勁風滾滾,這是“鴛鴦腿”。
要是在平時,以憐星的功夫即使受了傷,也完全可以躲開這一腿,但此刻卻是在黑夜之中,視物不便,等她看見這襲來的一腿之時,腿影已經臨身,踢在她胸口之上。
“噗!”憐星被這一腿掃出數丈之遠,癱倒在地上,鮮血噴吐,已然失去了戰力。
本來以憐星的武功,不會這麼不堪,被原隨雲三兩下打倒。只是她今天與邀月在此對峙燕南天半天之久,雖沒有動手,但精神卻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清秀也有些波動。
她無論體力還是精神都不在巔峰,比起以逸待勞,突然襲擊的原隨雲自然是大大不如,倉促間一身功力最多發揮個六七層,而且還是在夜間。
高手相爭,一分之差就是生死之隔,憐星的實力根本不足巔峰的六層水準,豈會敵得過武功本就是在她之上的原隨雲?落敗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有些可惜。
“你究竟是什麼人?”燕南天愕然的看着這突兀的一切,還沒有反應過來,原隨雲一掌拍出,正中他背心。
“燕伯伯!”“二師父!”
小魚兒與花無缺看見了這裡的一切,同時收手,涌向燕南天與邀月、憐星。
原隨雲再次冷笑一聲,身影如電,這暗夜中游走,兩道可怕,掌風席捲,小魚兒與花無缺夜被打得癱倒,不省人事。
“把他們都給我捆好,燕南天幾個就地解決,邀月、憐星留她們一命,帶到蝙蝠島上,廢掉武功,好好拷問之後,想必會有很多人願意出大價錢買她們做女奴。”原隨雲哈哈一笑,招來幾個手下,以早已準備好的特製繩索捆住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