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霜!”“蕭哥哥!”看着樑蕭、花曉霜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眼眶裡充斥着柔情蜜意,一番地老天荒的樣子。
何恆只能無語而立,淡淡地凝視着天空。
是夜,花曉霜和樑蕭去談情說愛,何恆和九如和尚、公羊羽、釋天風三人一起論了一夜道,交流了一下武學。
一頓酒之後,何恆成功的從公羊羽他手裡套到了“太乙分光劍”“歸藏劍”等等絕學。
即使九如和尚這個酒肉和尚也沒有逃得過何恆魔爪,被他敲出了其覬覦已久的“大金剛神力”。
當然,何恆也付出了“明玉功”“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等絕學,還教了幾手國術給他們三個,否則這幾人也不傻,自然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壓箱底功夫。
他們這本就是一次交換,男人在酒桌上總是容易達成交易。
何恆清晨之時,望向天空,只覺北方之地,一股狼煙血氣飄散而來,籠罩向天機宮這裡。
他面色陡然一變,再看向天機宮這裡,只覺瀰漫着一股黑氣。
“看來元軍要殺來了,只可惜天機宮這億萬藏書了。”何恆面色一沉,瞭望着天機宮,唏噓了一下,然後厲聲道:“想來我只要在這次天機宮之事裡助樑蕭一下,便可了結了與花曉霜的因果了,我最討厭和別人有牽扯了。”
這樣想着,何恆默默走回天機宮。
不多時,公羊羽等人便雲集在一起,緊急議事。
公羊羽首先指了指自己的弟子云殊,然後焦急道:“據小徒探聽的消息,元軍鎮南王脫歡已經率領數萬兵馬直指天機宮了。”
衆人皆是一驚,淩水月道:“雲賢侄,莫不是訛傳?”雲殊嘆道:“絕非訛傳,韃子來勢之快,真真迅雷不及掩耳。”
衆人一陣默然,花無媸篤定道:“無妨,‘兩儀幻塵陣’精微奧妙,便是有十萬雄兵,也休想攻破天機宮。”雲殊應了一聲,內心卻隱覺不安,但究竟是何處不妥,卻又說不太明白。
衆人來天機宮所在山腳下,但見彩貝峽兩側旌旗招展,均是大元旗號,諸多元軍來來往往,正向湖中吊落戰船。
樑蕭暗覺吃驚道:“這些兵馬來得好快?”轉眼望去,只見衆人面帶憂色,紛紛立在棲月谷口觀望。
天機宮建成以來,就防禦消極,並無弩炮防守,元軍若從彩貝峽頂吊下戰船,便可直抵棲月谷了。
花無媸瞧着元軍忙碌,喃喃道:“元人輕車熟路,章法嚴密,似是處處針對我宮地勢,莫非,這谷裡出了奸細?”
何恆看着衆人面面相覷,皆感迷惑,相互猜疑,心底冷笑着。
樑蕭這時道:“若我料得不錯,並非內奸,而是多年前的叛徒。”花無媸雙肩猛地一震,側目道:“你是說明歸?”樑蕭點頭道:“明歸已然投人脫歡手底,但不知爲何,今日始才動手。”
明歸此人,原是天機宮一位高層,與花無媸爭奪宮主之位,被樑蕭擊敗,後逃出天機宮,現卻是投入元軍。
看見衆人沉默,似是都沒有主意。釋天風率先高聲道:“說來說去,頂個屁用?且看老子奪一艘戰船回來,挫一挫他們的威風。”他說動就動,淩水月未及阻攔,他已施出“乘風蹈海”,起落如風一般,一瞬間就逼近元軍戰船,諸多元軍大驚失色,一迭聲發起喊來。
釋天風就要縱上船頭,忽地一陣箭雨從峽口上方射來,釋天風大喝一聲,揮掌掃落箭矢,但真氣卻是一泄,落回水中。霎時間,又是一波箭雨射來,釋天風雙掌齊飛,真氣排山倒海,勉強擋開箭雨,腳下卻已踩虛,沒入水中。
箭雨再至,釋天風雙足落水,平衡已失,手忙腳亂之間,大腿中了一箭,栽進水裡。眼看元軍箭矢不絕,呼嘯而至,正覺難當,後襟忽然一緊,被人向後拖出數尺,擡眼看去,卻是樑蕭。
樑蕭左手抓着釋天風,右手舞劍撥打箭枝,一時也騰不出手來拋擲木板,返歸己陣。
眼看他難以支撐,九如將擂臺木板扳斷一塊,運足“大金剛神力”,喝一聲:“去!”那木板貼着湖面飛轉,瞬間落到樑蕭身後,樑蕭轉身縱上,九如第二塊木板又已擲來,這般乍起乍落,九如擲到第十六塊木板時,樑蕭已攜釋天風返回臺上。
淩水月眼中喜現淚光,連聲道:“樑公子,謝謝你了。”扶起釋天風,替他拔出羽箭,心中氣痛難當,方就要罵上兩句,眼淚卻已落了下來。釋天風正覺丟了面子,羞惱已極,忽又見她流淚,不禁煩躁道:“老太婆,你哭哭啼啼幹什麼,也不就捱了一箭麼?離腸子遠得很。這般的箭兒,再挨十箭也不打緊。”淩水月氣道:“你這死老頭子,我跟了你四十年,便操了四十年的心,你…你就不能稍稍安分一些,讓我可以省省心,多活幾年麼?”釋天風瞧她淚水漣漣,真情流露,只得嘟嚷了幾句,再無它言。
何恆冷冷看着他們行動,一直以“觀天之道”觀望着四面八方的天地人三才氣機變化,只發覺一股驚天雲煙已經籠罩這山谷,鋪天蓋地一樣。
他暗忖道:“看來元軍已經對這裡形成包圍了,不過,只要不正面對上,以我的實力,要逃離還是容易的。”
這樣想着,何恆驀然發現,天邊有一抹丹霞之色籠罩,逼近向這裡。
“這是什麼?”何恆大吃一驚。
……
元軍逐漸逼近,衆人只得退入天機宮石陣之中。
在宮中守候片刻,衆人俱有愁容,雲殊忽道:“師母,依照兵法,天機宮一旦谷口被戰船封鎖,後無退路,怕是一處死地。”
花無媸卻是搖頭道:“無妨,即便明歸居中引路,但我谷內尚有樞紐,韃子倘若入陣,有我操縱樞紐,改變陣法走向,叫他們欲進不得,欲出不能,生生餓死在陣中。谷內尚存有二十年糧草,種有菜蔬,養了牲畜,咱們就和韃子比比耐性。”雲殊嘆了口氣,道:“但願如師母所言!”他愁眉不展,退到一旁。
何恆亦是不知在想着什麼,不斷望向天空。
到夜裡時,谷外元軍呼聲如雷,遙遙傳人谷內,衆人無人能夠閤眼,俱都靜靜聆聽。枯坐到次日凌晨,花清淵遣人來報,只說元軍仍未人陣。花無媸眉間卻隱現焦慮之色,負着手踱來踱去。
公羊羽也坐在椅上,蹙額沉思,樑蕭、雲殊、九如、了情、淩水月俱都沉默,就連釋天風也覺出氣氛有異,無了言語。
到得辰時左右,忽聽得元軍發一聲喊,然後便是一聲巨響,好似晴天霹靂。衆人一躍而起,樑蕭、雲殊同聲叫道:“來了!”花無媸停下步子,面若寒冰,身子發起抖來。公羊羽緩緩站起身,握住她手。
片刻間,又是一聲巨響,不一時,連響三次,最後一聲格外震耳,似有什麼東西隨之倒塌。忽見得葉釗一道煙奔人廳中,面無人色,顫聲道:“不好了,韃子用火炮將‘天璇’輪擊毀了。”花無媸身子一晃,癱坐在椅上,目光呆滯不已,臉上已然沒了血色。
雲殊騰身站起,斷然道:“與其坐以待斃,不若奮力出擊。”手臂一揮,大喝道:“是好漢的,都跟我來!”衆人轟然應諾,隨之奔出,諸大高手也緊隨其後。
釋天風不顧傷痛,也要跟上,好歹被淩水月勸住。何恆也出了石陣,只見元軍將戰船排成一列,好似城池,瞧見衆人出谷,亂箭射來,衆人手持盾牌兵刃,齊聲大喝,奮力衝上。元軍發出硬弩火箭,勁急絕倫,鋪天蓋地,鐵盾也是一擊而碎。一時間,天機宮衆人慘呼大起。
何恆與樑蕭等幾位高手,冒着矢石,衝近戰船。九如師徒手持巨木,奮起“大金剛神力”,左右橫掃,所到之處,戰船無不粉碎,公羊羽師徒雙劍齊出,劍氣縱橫軍中,無人可當。
樑蕭他手持天罰劍,直透敵陣,奔到鐵鑄火炮前,掌心紫電乍閃,金鐵交鳴,一劍之威,竟直接將鐵炮連着炮手,齊齊斬成兩段。樑蕭毀了一炮後,旋風般繞過箭雨,躥上另一戰船,一劍盪開人羣,紫光進出,又毀一炮。
而何恆,他只是一直觀望着天空,不知想着什麼,手裡持着一柄不知那裡撿來的劍,運轉飛仙遊,劍光四溢,在四處騷擾着元軍。
不多時,待樑蕭他將五門鐵炮盡數摧毀,何恆只聽得身後慘呼大起,回頭一望,衆人已然死傷遍地,鮮血染紅湖水,公羊羽身中一箭,由雲殊護着且戰且退,九如師徒仗着兵刃粗重,將近岸處戰船盡皆搗毀,但元軍戰船不斷從彩貝峽駛出來,散成一圈,隔水發箭,勁箭如雨,好似不休不歇。
九如他一邊舞動巨木,阻擋來箭,高叫道:“退了罷。”
樑蕭嘆息一聲,只能迅速退去,進入石陣裡。
待何恆回到宮中,只見人數竟然已經摺了三成,剩下的也大多帶傷,衆人看着外面,卻是一陣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