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別人得到《長生訣》,一定會把主要注意力集中在那七副人形圖案上,亦或者看那些註解,但何恆不同。
他有“解字術”!
只要不是那種特別獨特的字體,一般的大衆流傳的字體都是與天地自然契合無比的,自有其“和諧”之處,解字術就可破解之。
而《長生訣》上的甲骨文,也是一種大衆流傳的字體,解字術自然對它有用。
何恆一眼望去,只覺一個個珠璣的言語就涌上心頭。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穀神之動靜,即玄牝之門也。此門爲四大不着之處,天地之正中,虛懸一穴,開闔有時,動靜自然,號之曰玄關一竅,又號之曰衆妙之門。”
“入玄唯一靈,萬物皆無存,時空頓失,萬物皆無,靈顯成光,光即真我,真我即光。”
何恆猛地面色一滯,精神陷入一種無限空無之狀態,身上兩股截然不同的真氣在碰撞生滅,陰陽調和,化太極之相,再無窮生命衍生,無窮無盡。
六陽真解第七重,成矣!
只不過,何恆卻完全沒有在意此,他的心神已然遁入一片彷彿浩瀚無垠的天地裡,一顆顆星辰運轉,無盡的虛空浩蕩,無窮無盡。
漆黑瑰麗的宇宙,彷彿矛盾無比,但又充斥着和諧,事物永恆在運動,但又永恆不變。
猛然間,何恆看見了一縷靈光,穿透一道巨大的門戶,永恆、不朽、超脫、本源、真理……一切的名詞共同交織爲這一扇無法想象的門戶。
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原來如此!”驀然間,何恆張開了雙眼,看向王知遠,一雙眸子深邃無盡,讓王知遠有種心神失守之感。
何恆再次看向手中的《長生訣》,其又恢復了尋常。
他喃喃道:“原來這就是長生訣的奧秘,玄牝之門,衆妙之門?原來成就道胎境時的衆妙之門其實是有兩個的,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外凝道胎,內塑道心,身心合一,長生久視,而長生訣修的就是這……兩大衆妙之門!”
“七副圖案,代表陰陽五行,無盡天地氣機,大成之後,就可自動成就大三合境界,與根值在天地深處的‘外衆妙之門’共鳴,凝聚道胎之身!”
“而這七千餘字,卻是修‘內衆妙之門’,此門就在人體深處,可以稱之爲‘玄關一竅’,以自身一點靈光破開此關,身心相合,纔是凝聚完美道胎的真正根本。”
何恆渭然嘆道:“廣成子此人,真是大才!本來我一直以爲,他所謂的‘破碎金剛’就是以元神遁出天地,比不上真正的破碎虛空。但現在看來,戰神殿裡那具遺蛻,恐怕只是他欲求道胎之身圓滿,斬去的身軀,他是真正的破而後立,凝聚完美道胎了!”
“師弟?”望着何恆的在自言自語,王知遠有些擔憂的把他之沉思裡喚醒。
何恆輕輕合上長生訣,看着王知遠:“師兄不必擔心,師弟我只是觀此書之後略有所悟罷了。”
“那就好,師弟真是天縱之才,對着這鬼畫符都能略有所悟,師兄不如也。”王知遠輕輕一嘆,往外面走去,卻是想給何恆一個安靜的空間,慢慢研究。
待其走後,何恆再望向手中的長生訣,此刻此書之奧秘已然盡入他心,再無半點奧秘。
“可惜了,這長生訣若是大成,恐怕不會輸於六陽真解第八重,但這卻是廣成子之法,不是我何恆的。”何恆輕輕一嘆,剛剛他在長生訣的助力下,陷入頓悟,六陽真解第七重,地法已然圓滿,但這距離凝聚完美道胎,純陽道基,還是差之甚遠!
“不過,這《長生訣》就這般厲害,那其他三部奇書又有何等風采?尤其是,那堪稱四大奇書之首的《戰神圖錄》!”何恆陡地對這一世界的幾門頂尖神功有了期待,這或許就是他破繭成蝶,凝聚完美道胎的機緣所在。
就在他思忖着的時候,猛然間面色驟的一變。
原本空無一物的殿宇裡,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猛地出現,整個屋子剎那冰冷下來,彷彿被一股神秘的氣場籠罩着。
何恆眉頭一動,冷哼一聲,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氣勢,陰陽二氣交織,熱冷二股真氣交織,掃向身後一處空蕩之地。
茲拉!
那鬼魅般的身影發出一聲輕笑,身形一動,何恆充斥在空中的真氣就被一股可怕的吸力籠罩,那股吸力不斷內斂,吐納着何恆的真氣。
“祝宗主,天魔功雖精妙,但非說你沒有臻至真正的大圓滿境界,就算是臻至了,也不可能動搖我這與身魂混元一體的真氣。”何恆冷哼着,一把往身後一抓,兩股真氣快速交織,成太極陰陽之相,竟是反向吸納起對方的真氣。
這卻是陰陽互生互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那人面色一變,伸出兩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十指交織,結成一道手印,真氣呼嘯涌動,猛地爆裂開來,衝向何恆所在。
何恆面色一變,右手猛地一拍,陰陽真氣交織,一道太極圖案浮現,對着那爆裂的真氣輕喝一聲:“太極一炁,鎮壓!”
那太極一炁籠罩下,黑白交織,快速旋轉,剎那把那爆裂的真氣碾碎,不曾泄露一絲一毫。
何恆輕輕收回真氣,冷眼看向那人:“祝宗主你的待客之道的確非同凡響,這一記‘玉石俱焚’不應該是給石之軒準備的嗎?貧道可消受不起。”
此人正是魔門陰癸宗宗主“陰後”祝玉妍,魔門名義上的老大。
在何恆精神力量籠罩下,祝玉妍只覺周身整個空間都被一股可怕氣息壓抑着,彷彿凝固一般,讓她窒息。
“這小子的武功又變強了,比石之軒那混蛋當初還要可怕!”祝玉妍心底嘆道,她與何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上一次的時候,何恆是絕沒有給她這種磅礴的壓力的。此刻面對他,她這個陰後只感覺老鼠遇到貓一般,天敵似的不可比擬之強大。
從剛剛其隨意間就打破她那以真氣模擬的“玉石俱焚”,祝玉妍就明白了,她絕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魔門之中向來強者爲尊,所以祝玉妍此刻也很光棍道:“人家剛剛只是對國師你的神功有些好奇,我就知道自己真的小伎倆是難不倒國師大人你的。”
或許是天魔功的特性所致,祝玉妍的聲音佈滿了一抹嫵媚的情調,勾起着人心底的無限慾望。配合起凹凸有致,充滿成熟魅力的酮體,的的確確是誘人無比。
嗯,別說,祝玉妍雖然孫女都和何恆這具身體差不多大年紀,但其內功深厚,保養的又好,倒是真的看不出絲毫老態。
一道薄薄的輕紗之下,半遮半掩中,完全可以看出一抹風姿綽約,充滿醉人的風情。
一對秀眉斜插入鬢,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顧盼間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傾倒。配合她宛如無瑕白玉雕琢而成嬌柔白哲的皮膚,誰能不生出驚豔的感覺。
但是,何恆明顯不屬於此類,再說,應該想想她可以做自己這身體奶奶的年紀……
何恆古波不驚地注視着祝玉妍,目光不帶任何情緒波動,彷彿在看着空氣,讓祝玉妍失望不已。
雖然她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可是魅力應該不減吧?怎麼……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何恆冷冷道:“梵門雖然盡是些糟粕之物,但也有些不錯的東西的,比如說,這個……白骨觀!”
祝玉妍頓時有種吐血的衝動,怪不得感覺這傢伙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原來是把她當骷髏了,那羣該死的禿驢。
何恆繼續道:“不知祝宗主你今日來此是有何要事?總不會是來陪貧道談心的吧,那我更願意與貴徒聊聊,畢竟年紀差不多,也好交流。”
“什麼年紀差不多,國師大人你是嫌人家老嘍……”祝玉妍以幽怨的目光看着何恆。
“貧道絕沒有這個意思,祝宗主你千萬不要想多了。”何恆連忙否認。
祝玉妍輕撫着臉頰,猛地來到何恆身側道:“既然不是,那就表現給人家看看吧!”
這般說着,她一把抓住何恆的雙手。
“祝宗主何必逼我!”何恆面色剎那一變,陰陽交織的真氣自十指竄出,對着祝玉妍玉腕驟地一扣。
同一時間,祝玉妍玉指之上一股真氣彈出,與何恆的真氣碰撞開來。
轟!
祝玉妍的面色頓時一變,只感覺五臟六腑震盪,被一股巨力衝擊的倒退數步,再擡頭時,只見何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不好!”祝玉妍心底猛地一悸,只感覺自己被一片浩瀚無盡的威勢籠罩渾身,天魔真氣被壓迫地顫抖,無力運轉,彷彿無量大海之中,一艘普普通通的小船,猛地暴風雨一般。
讓她回憶起當初,她師尊去世,自己又被石之軒無情拋棄時的場景,還是那麼無力,那麼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