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答應的這麼爽快?”何恆快速的回答反而讓天妖有些不放心。
何恆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因爲我突然感覺到你這一脈的傳承與我有緣,所以我打算做第二代天妖,放心,我會給你找到第三代的。”
“這,其實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找到傳承而已,沒打算讓你也成爲我天妖一脈的人。”天妖有些遲疑,他能夠感覺到面前之人的深不可測,所以才找上來請對方幫忙找傳人,卻不想對方居然想做第二代天妖,他究竟有何意圖?
二人對視之下,一時沉默。
最後天妖道:“希望你遵守承諾吧,傳承給你,我要飛昇了。”說着,他丟下一個玉簡,身軀飛向天外。
一把接過那玉簡,何恆注視着其飛走的身影,目光越發深邃。
轉身尋找了一處地方,何恆看了一下其中的東西,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神通與法訣。
就在這時,他猛地發現遠方突然逼近了道浩然的氣息,直衝着自身所在而來。
“好純粹的浩然正氣,胸中彷彿蘊藏着一片天地一般,日月星辰,乾坤陰陽,盡數包羅。在這個時代,能有如此氣息的恐怕唯有一人了,那位以一己光芒照亮萬古長夜的至聖,問題是他怎麼回來找我?”帶着疑惑,也帶着期待,何恆當即走出所在的地方,向着那氣息來臨之地迎去。
迎面而來的是一箇中年男子,書生打扮,十分儒雅,一雙漆黑的瞳孔透着看破世間的睿智,舉手投足之間更是囊括讓蒼穹宇宙嘆息的獨特氣質。
看見何恆,他猛地躬身一拜:“弟子孔丘,見過先生!多年未見,前段時間弟子耳聞先生西出函谷,特別來拜見,幸得一見,人生幸事也!”
“是不少年了,仲尼你還是這麼彬彬有禮。”眯着眼,何恆端詳着面前的這位影響了數千年曆史的聖人。
孔丘微微一笑:“這禮儀方面當初還是先生教弟子的。”
“但我也說過,禮不過是馭民之術,凡夫俗子才需遵守,我輩根本不需理會。”何恆突然沉聲道。
孔丘不禁皺眉:“先生此言差矣,禮者乃萬民共守之物,我輩得道之人更加應該遵守。不尊禮儀,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師不師,徒不徒,如何讓萬民聽從,如何行施仁義?”
“仁義?這就是你之道,不過禁錮人心之術而已,在我看來‘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你之仁義禮智信,不過虛僞至極的外道,愚民亂世廢道之法罷了!”何恆的話擲地有聲,讓孔丘的面色徹底變了。
“弟子沒有想到先生你會如此鄙夷仁義,天下紛亂日久,就是禮法敗壞所導致,如再不遵守禮法,施行仁義,這亂世如何結束,萬民如何安寧?”孔丘凝視着何恆,目光隱隱已經有着寒意。
雖然他注重禮儀,更尊敬與他半師半友的老子,但大道之爭卻是不死不休,剛剛何恆之語卻是對他大道的最的貶低,這如何能忍?
淡淡凝視之他,何恆道:“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故而我說……”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一字一句的說着,何恆與孔丘二人冷冷對視,無限的壓力凝固了周圍的所有空間,充滿了窒息。
“原來先生之道竟是想人百姓都變成洪荒之時那等不經教化的野人,實在可笑,世間萬世都是越來越向前發展的,豈有學古之風,迴歸蠻荒?”孔丘嗤笑道。
何恆淡淡道:“那你爲何還推崇堯舜之世,周公之道,難道他們不是古人嗎?”
“這,此二者根本不是一個道理……”孔丘有些語塞。
何恆冷笑道:“如何不是一個道理,同樣是古時之道,你推崇堯舜、商湯、文武、周公,對我言的蠻荒之憫嗤之以鼻,這是爲何?”
孔丘一時沉默。
何恆又道:“你不願說,讓我來告訴你吧,因爲你之儒道要弘揚需要立一個標杆,讓別人信服、承認、接受。堯舜、商湯、文武、周公都是符合你之標準的勝利者,自然要捧,其他不符合你之道自然要打擊,所以說你也不過是一個至私至僞的僞君子,假仁假義之輩,正如先前所言‘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正是因爲天下大道廢棄,百家爭鋒,智慧齊出,故才誕生你這等‘仁義’之輩,我沒有說錯。”
“你!”聽完何恆所有的話,孔丘氣得渾身發抖,竟不好回一言。
淡淡看着他,何恆道:“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孔丘氣憤至極,最後冷冷凝視了何恆一眼,不發一語的離開。終究他素質極高,沒有當場翻臉,否則按照一般人的脾氣,被如此奚落,不暴跳如雷纔怪。
看着他離開,何恆深吸了一口氣,他到不是真的認爲孔丘是假仁假義之輩,只是他對所謂的仁義禮智信的儒家之說一向嗤之以鼻,這些東西雖然對凡人是必不可少的,但對於強者而言卻是一種心靈上的束縛,哪一個強者不是斬破一切的無情無義之人,若是真如儒家所言,如何能夠成就真道?心靈是修道的根本,如果被無形的仁義束縛,根本發揮不了真正的力量的。
當然,這不是他攻擊孔丘的主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孔丘和原來的老子還是非常熟悉的,他這個冒牌貨要是不早點把他趕走,萬一露出馬腳就不好了,這年頭強人可是非常多的,以孔丘的聲望找來一羣聖人圍毆他這個域外天魔肯定不是難事。
雖然他不怕,但也麻煩。
“看來還是得換個身份,這樣出去實在有些招搖。”
PS:老子的思想所追求的就是一種“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的社會,彷彿原始社會那樣,而孔子則是追求以仁德、禮制後天教化民衆,創建文明社會,兩種思想本身就極爲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