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飯桌上的孫文有些尷尬地吃不下飯,原因沒有別的,只是因爲面前的蘇維埃看着自己時那就像是獵食者對着那些獵物一樣滿含攻擊性的目光。
往嘴裡扒了幾口飯孫文索性放了了碗,一邊咀嚼着一邊對着蘇維埃問道:“蘇維埃你這麼看着我又在想什麼主意呢?”
“我在想怎麼瓦解你的反衝鋒。”蘇維埃說着又握着筷子叉起了大碗裡最肥的紅燒肉放在了嘴裡,把它三兩口吞進肚子裡之後,她才繼續道,“指揮官的戰術運用找不到破綻,沒想到你的防守反擊打得也這麼好!”
“呵呵。”無奈的孫文牽強的笑了一聲,隨後搖着頭把不容易用筷子叉的鐵板魷魚夾到了蘇維埃的碗裡,“你又那心思想怎麼攻略我,不如好好學學怎麼用筷子!”
蘇維埃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到她卻沒有說什麼而是捧着碗把白飯還有魷魚扒拉進了自己嘴裡。
“你呀!”看蘇維埃的動作孫文就知道她是害羞了。
眼前這個嬌巧玲瓏的蘇維埃就跟那個同樣白髮的維內託一樣喜怒無常還有些刻板,平時要是被孫文數落的話,她絕對會爭鋒相對甚至使用武力鎮壓自己的,只有在害羞的時候,她纔會像現在這樣安靜的低着頭像個靦腆的少女一樣一言不發。
想着孫文又舉起拿着筷子的右手擋在面前偷笑了起來,他思索了一下放下碗筷起身走到廚房間裡拿了幾個勺子出來插在每一個碗裡面,隨後他拿起了勺子又對着蘇維埃說:“我看還是算了吧?以後大家都用勺子吃飯,你就別學我用筷子了!”
他說這看了一眼依舊用握拳的方式握着筷子的蘇維埃又忍不住笑得眯起了眼睛:“人嘛,還是吃飽最重要,不能讓你在跟我私奔以後又吃不到資源又吃不飽飯吧?”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勺子,蘇維埃擡頭看了一眼孫文,隨後搖着頭堅持說:“指揮官同志,是你跟我私奔!”她說着乾脆地扔掉了手裡的筷子抓起了勺子一口氣舀了五六塊紅燒肉放進自己碗裡,隨後一邊吃着肉一邊說,“不然在回港區之後,我怕你會受到政治審查和隔離!”
聽到了蘇維埃的話之後,孫文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或者調笑,而是驚喜!“你終於肯乖乖地跟我回去了?”孫文說着索性放下了碗勺,“你說的那些倒沒關係,反正回去之後你記得說這次出來是我的主意就行了!”說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開口補充說,“還有,以後也要像現在一樣聽話哦!”
“我沒有說要跟你回去!指揮官同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蘇維埃說着又拿着勺子將肉湯倒進了自己的飯碗裡攪拌了起來,直到飯粒上都粘上了一層油光她才繼續道,“而且你至今也只不過是戰略優勢而已,在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投降的!”
“你呀!”孫文聳聳肩無奈地對着蘇維埃搖了搖頭,“跟你說這些也沒有用,多吃點素菜!整天吃得滿嘴油光你也不膩麼?”
“不會!”蘇維埃說着起身又一點點把孫文舀給她的淡味清炒蔬菜挑出來放回了孫文的碗裡,順便在坐下的時候又給自己弄了兩塊大油肉,“這種味道比起祖國的牛肝醬清淡了許多,下次有機會我問小妖精換一點牛肝醬和牛油罐頭讓同志你也嚐嚐我們祖國的味道。”
“我還是吃你吃剩下的蔬菜就好了。”
兩人就像是初婚的夫妻一樣,共同經營着自己的餐館、說笑着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偶爾丈夫給嬌俏挑食的妻子當垃圾桶、最後在晚飯後,丈夫去廚房洗碗,而妻子則去了後間洗澡和整理牀鋪。
只不過兩人之前卻還有一些地方依舊像是普通朋友一樣保持着距離,就比如夜生活。蘇維埃睡的地方自然是臥室,但孫文的牀鋪卻在靠近浴室和廚房的小房間裡。
因爲這個從儲藏室改過來的客房有個惱人的天窗,再加個溼氣和若有似無的油煙味道,主動提出分房睡的孫文當然不可能把看上去最多隻有高中生大小的蘇維埃送到這裡去睡的,所以就自告奮勇地用各種各樣的歪理說服了蘇維埃自己睡進了這裡。
一個人洗完了碗,早就累得渾身快散架的孫文就這麼脫了衣服躺在牀上,雖然身上粘着汗味和油煙氣讓他翻來覆去都睡不着覺,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起牀洗澡了。
“算了,明天還是閉門一天吧?”孫文翻了個身看着天窗外面的星空,有些出神地想了一會兒又輕輕地笑了起來,“就說跟蘇維埃探討主義去了,反正好像有幾天沒跟她下兵棋了。”
睡不着的孫文正像個夜貓子一樣睜大眼睛看着面前只有換氣口大小的星空想心事的時候,他房間門門被打開了,一隻抱着枕頭的纖細胳膊從門縫裡露了出來,隨後孫文才看到蘇維埃那頭白髮和白皙的臉龐。
“你怎麼來了?”孫文說着坐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素白的無袖連衣裙、抱着枕頭的蘇維埃那略顯單薄的身體,隨後纔有打趣着問,“怎麼,又要對我發起新的攻勢了嗎?”
“指揮官同志……”蘇維埃拿着枕頭並排放在了孫文的枕頭邊,隨後躺了下來,她枕着胳膊側身面對着孫文輕輕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孫文撐着牀墊的胳膊對他說:“請睡在我身邊,這個時候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看着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蘇維埃,孫文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了?”他說着依言側身面朝着蘇維埃躺了下來,隨後直視着對方,“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好了,我……”
孫文的話還沒說完,一直面色冷淡的蘇維埃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對方,埋頭在了他的懷裡:“指揮官同志,請抱緊我,我剛纔做了個噩夢,夢裡是個冬天,好冷。”她說着顫抖了起來,就好像真的是在寒冬中顫慄一樣。
孫文先是驚訝,隨後變得有些猶豫,最後還是一臉同情和憐惜地將雙手放在了蘇維埃的身體上。輕撫着的她的後背,孫文側過頭深呼吸了幾下,看着星空讓自己那奔騰着的有些走偏的思路回到了原點。
“只是做夢而已,別害怕了!”輕拍着蘇維埃的後背孫文在她耳邊輕聲說着,“醒了就沒事了,我陪着你,沒關係的!”
“不是因爲害怕纔會如此,而是……”蘇維埃低聲說着擡起了頭,她看着孫文問道,“眼睜睜地看着國土淪陷、將所有的鋼板貢獻給了陸軍、姐妹們的建造計劃也一個個地下馬,最後還被下令在未完成的時候就直接拆解,指揮官同志你說這樣的我還算是新銳戰艦嗎?”
“我……聯盟的鐵壁和夢想。繼承了基洛夫所有的榮譽,最後卻變成了一個停靠在北極圈裡的大號棺材,等待着粗魯的陸軍慢慢把我分解……”
蘇維埃說着低下頭顫慄着縮成了一團,她閉着眼睛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雙腿也曲了起來膝蓋頂在孫文的大腿上。這時的她就像是個體弱的初生嬰兒一樣,想要啼哭卻發不出聲音。
“那種感覺好痛!西伯利亞的海水和北極的風好冷,那樣的夢境、那個夢境裡的我……”哭泣的聲音從蘇維埃的懷抱中隱約地響了起來,她顫動着肩膀像是哽咽了一會兒又擡起頭來看向了孫文,“指揮官同志,我真的讓聯盟失望了嗎?就因爲我沒有守住偉大的列寧格勒?就因爲我的妹妹烏克蘭可恥地在船臺上被俘虜?還是因爲那些u國艦隊讓他們認爲我已經是個沒用的垃圾了?”
孫文有些不忍心地又一次伸手摟住了蘇維埃,一手穿過的脖子和枕頭之間環住她的脖頸,一手放在她的後背上,將她緊緊的壓進了懷裡,“一切都是夢而已,我在你身邊啊,只要我在你身邊就不用在意那些。”
蘇維埃的話終於讓孫文明白了爲什麼她那麼熱衷於增強軍備、熱衷於兵棋推演和陸軍指揮、那麼喜歡那副手繪出來的精確兵棋地圖……
想着孫文嘆了口氣,隨後低下頭用下巴輕輕磨蹭起了蘇維埃的頭頂,嘴上溫聲說:“這裡沒有聯盟、沒有人會分解你!你就是和我私奔到這裡地老闆娘,雖然天天敗家還會給我吃剩菜……”他故意這麼說着停頓了一下又微笑着說道,“不過我絕對不會拋棄你的!”
“不要扯開話題!聲東擊西只是用來掩蓋進攻者的心虛而已!”蘇維埃說着用力從孫文的懷抱中掙脫了一些,隨後擡起了頭一臉嚴肅地用微紅的眼睛看向了孫文,“這種時候,你應該親吻我!”
“親吻?”孫文想了一下之後卻沒有真的給蘇維埃一個親吻,而是搖着頭又緊了緊擁抱着對方的雙手,“這不是我們的做法,我不想乘着你軟弱的時候對你下手。”他說着輕輕地摸了摸對方腦後的白色短髮,隨後又一次用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我覺得如果能讓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很好,你知道嗎?”
“我能感覺到!”蘇維埃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地向着孫文的懷裡縮了縮,她的雙手放在孫文胸口上感受了一會才又繼續道:“指揮官同志,你的手很溫暖、心跳也很激烈,火熱到足以將鋼鐵也融化。”
蘇維埃說着卻又推開了孫文,仰面躺在了他的身側,“不過有一句話你卻說錯了!”她說着轉過頭微紅的眼光再加上泛着紅暈的臉頰在她那頭白髮和月光的映襯下充滿了別樣的誘惑,“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我的決定從來都絕不會帶着衝動或者軟弱。”她說着又將頭轉回去看向了天花板,“在那個時候,你確實應該親吻我知道嗎,指揮官同志?”
“好啦,好啦。蘇維埃你別稍微好一點就想着攻略啊!”孫文無奈地扶着額頭,隨後也翻了個身跟蘇維埃肩並肩地躺在一起,“好了就回去睡吧?”
“指揮官同志,你這是在害怕我會乘着夜色對你動手動腳嗎?”蘇維埃說着微微側着腦袋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孫文,“放心,在用凌厲的攻勢征服你的心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對你的身體做什麼事的。”她說着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我明白,這是自由戀愛所必須得步驟,我不會讓同志之間的感情昇華絕帶上一點點封建的盲婚強娶的!”
“噗!哈哈哈哈!”孫文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每當她認真地說出那些充滿了時光錯亂感的話語的時候,他總會忍不住對着眼前這個就像是高中生一樣的蘇維埃笑起來,“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那就代表了我已經成功的攻佔了你的內心,指揮官同志!”蘇維埃說着翻了個身側臥着看向了孫文,隨後伸出胳膊撫摸起了對方的下巴上的柔軟鬍鬚,“如果是那種時候的話,就算髮生親密的行爲也完全都在情理之中。”
抓住了蘇維埃的手,感覺着她那隻虛握着拳頭的小手整個都彷彿陷進了自己掌中的那種手感,孫文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就像是他在對着奧丁的時候那樣,充滿着愛慕卻又不失理智的心動。
“姐夫你要乖乖的,我給你獎勵哦!”不知道爲何薩拉託加的話突然浮現在了自己的腦中,隨後列剋星敦那帶着楚楚可憐的勉強微笑也在孫文的腦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那兩姐妹在孫文腦中浮現的影子讓他像是觸電一樣地放開了手,“還是由我來攻略你纔對!”孫文牽強地說着,挪了挪身子靠近了蘇維埃,隨後又坦白地對她說:“我不會因爲任何事情放棄你,但我也不能爲你遠離列剋星敦她們,所以還是讓我來拿下你的心吧?”
“指揮官同志……”蘇維埃看着月光下孫文的面龐,隨後靠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就儘管來吧!”她說着單手環住了孫文的腰,低着頭枕在了孫文胸口,閉上眼睛無聲地在自己心裡又說了一句:“儘管你早就已經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