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浮石鎮這種小地方是沒什麼所謂的夜生活的,至少普通人是沒什麼夜生活。
所以這裡的夜晚大多數時候都應該是安靜的。
但是今晚卻有些不同。
王姨走出自己的房間,透過門廊的窗戶她看到了很多人打着電筒在孤兒院外的街道上走來走去,而更遠處還有更多的光點在接近着。
“出什麼事了麼?”
王姨本能地感到事情要糟,因爲她看到有數道手電的光已經照進了孤兒院。
“啊!”
一束光從王姨的臉上掠過,這讓她不由自主地低聲驚叫了出來。
這羣人是衝着孤兒院來的!
只是一眼王姨便在心中做了判斷。
此時容不得她多想,她所能做出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本能反應。
蹲下身,藉着牆體的掩護,她向着小梅所暫住的醫務室快速移動。
僅僅是剛剛王姨匆匆的一瞥她就至少看到了20個打着電筒的人。
來者不善啊。
“小梅!出事兒了!”
王姨打開了醫務室的門,不顧躺在牀上的小梅此時睡沒睡着,直接掀了她的被子。
“快快快!快起來!出事兒了!”
進了屋,王姨便舍掉了之前那小心翼翼的作風,雖然依舊是在壓低着嗓音,但是卻已經能夠製造足以出弄醒任何一個熟睡着的人的動靜。
“怎麼……回事?”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的樣子了,缺少娛樂項目且又正值隆冬,孤兒院裡流行早睡,而小梅剛剛確實是處於睡眠狀態的。
對於王姨方纔的話小梅沒有聽清楚。
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哪裡出事了?
一句話裡沒有這些基本元素在,這讓一個剛剛被叫醒的人怎麼聽得明白?
“外面有很多人過來了!個個都拿着手電筒,看起來像是黑社會一樣!”
王姨無法措出更好的辭,對於此刻發生在孤兒院之外的詭異場景她只能這樣模模糊糊地敘述給小梅聽。
“糟糕!應該是來催債的!王姨!我先出去擋一會兒!你去叫醒孩子們,同時把錢準備一下!”
第一時間小梅就想到了孤兒院之前欠過的幾筆債務,雖然借錢給孤兒院的人中沒有哪一個是混**的,但是也難不保其中會有某個人因爲長時間沒有收到還款、並且看到了孤兒院過去幾個月一日不如一日的狀況而起了討債的心思。
在鄉下,在那些法律難以觸及的邊緣地帶,討債的標準模式就是請道上的人來幫忙收錢。
道上的人,專治各種老賴。只要他們出馬,無論討不討得到,被討債的人受到的待遇都不會太好。
想到這裡小梅一下子就從牀上爬了起來,披上件外套、隨意地套上褲子就往外跑。
“小梅!”小梅奪門而出的速度太快,連醞釀的時間都沒給王姨留下,所以她只好將未經修飾的語句脫口而出,“這幫人是衝着莫邪來的!”
小梅衝出去的背影停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加速衝上了樓梯。
“哎呀,不對啊,不是說上去叫醒孩子們是我的活兒麼?”
王姨愣住了,不過她並沒有楞多久。
既然孩子們有人去叫醒了,那麼接下來出去盤問來着身份的任務還是得由她這個代理院長來完成。
順手從門廊裡抓起一把掃帚,王姨緩步走向了大門。
“都起來!條子來了!”
適時的,樓上響起了小梅大聲的叫喊聲與逐寢室逐寢室過去的敲門聲。
孤兒院中霎時間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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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溟的昏迷並沒有持續太久,反正就他自己感覺他應該只昏迷了不到一刻鐘。
嘴裡的‘輸液管’已經被抽出,但是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霖溟試着動彈了下手指,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手了。
它們變成了爪子,鋒利無匹的指甲在移動間將石質的箱子內壁劃得咯吱作響。
手不再是之前的手了,這具虛弱的身體也終於擺脫了‘虛弱’之名。
霖溟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每一處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就好像即使身上有再多的枷鎖他也能夠將它們一口氣全部掙脫。
沉睡的雄獅已經醒來了。
“喝!”
說幹就幹,霖溟是個行動派,他努力地調動着身上的每一分肌肉去撞擊囚禁着自己的牢籠。
“嘭!”
之前對於霖溟還是堅固無比的牢籠此時脆弱得就像是一張紙。
只是稍稍發力霖溟就撞碎了之前將他困於其中的石棺。
沒錯,這是一具石棺,所以纔會有如此貼合人體的空間設計。
坐在一堆石屑中,霖溟發現自己此時身處一間由暗青色的石頭堆砌而成的密室之中,每一面牆上都刻着成千上萬個霖溟看不懂的字符。
只是仔細看看的話霖溟到時發現就每一面牆上的文字都是用不同的語言刻下的,一筆一劃之間風格迥異,有的粗狂得像是獸人,有的優雅得像是精靈。
“這是什麼地方?”
霖溟心頭有着疑問,只是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答案。
這間密室並不是密閉的,唯一的出口正在霖溟的頭頂上方。
那裡有一個兩米見方的洞,有一條管子從上面一直被延伸了下來。
想必就是這條管子輸送來了哪些帶着濃郁鹹腥味的液體吧?
霖溟從碎石中站起,隨意地拍了拍身體。
帶着尖銳指甲的爪子拍打在他的身體上,一時間竟是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低下頭,霖溟發現他的身體帶着大理石般潔白的光澤。
這熟悉的膚色讓霖溟不由得想到了曾經用過的屬於天使的軀殼。
這具身體與天使相比只是少了對翅膀、多了對爪子罷了。
不過現在霖溟可不是在‘天堂之境’那個對凡人禁飛的地方。
運起念力,漂浮了起來,同時在自己的身邊構造出了久違的念力盾,在確定了自身的防禦已經沒什麼漏洞之後霖溟才沿着洞口往上飛。
前路很黑,只是沒有感知力的霖溟並沒有選擇點個火球來照路。
他寧願摸黑前行也不願主動暴露自己的位置——無論洞外會有什麼在等着他。
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做事情還是謹慎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