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是最好的僞裝,街頭巷尾,陰暗的角落裡,有一雙眸子正冷冷地注視着街面上的動靜。
粉色的羽絨衣,紅色的毛線帽,幼小的蘭欣手中攥着被漆成黑色的飛刀。
昨晚孤兒院被突襲的時候蘭欣選擇了逃跑,因爲,以她的實力,如果是正面對抗的話三五個人就可以拿下她,而且,出於某種原因,看到一大羣男人的時候蘭欣會感到極度的害怕、甚至渾身發抖。
所以她逃了,毫無方向的逃竄使得她迷了路,像她這樣年齡的孩子,本就是容易迷路的。
等到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與黑暗記憶並且一路找回孤兒院的時候,這座並不算太大的孤兒院已經是人去樓空。
不過好在莫邪對於蘭欣的教導是毫無保留的,除了不能直接爲蘭欣打開精神寶庫的大門之外,對於精神力的運用技巧他可謂是傾囊相授——雖然他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就是了。
蘭欣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只是她生不逢世,否則一定會有n多著名的魔法師/念力強者爭着搶着要收她爲徒。
憑藉以往混跡社會時候累積下的經驗技巧,蘭欣找到了孤兒院中衆人的去向,孩子們被關進了鎮子裡的一座廢棄倉庫、王姨被送進了醫院、李新梅被獨自關押在了派出所的特殊牢房裡。
對於這些人爲什麼被抓蘭欣並不清楚,不過‘官方不幹人事’這個概念卻早已深深地植根於她的腦袋之中,過去她母親躺在牀上的時候從沒見過誰上門送過溫暖,過去她被幾個禽`獸欺負的時候也沒見過有哪個套着綠皮的傢伙破門而入、救她出苦海;她只見過她母親最終病死之前一衆穿着制服的傢伙被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帶着上門來強行取走了屬於她們的房產證,她只見過套着綠皮、大腹便便的男人們從她的哥哥們手中每月數次地取走不知數目幾何的鈔票,甚至,有幾次,他們也欺辱她、把她弄得痛苦不堪也不罷手。
“這些人……都該殺!”
痛苦與仇恨讓蘭欣握緊了雙手,那時的她,發過這樣的誓言。
而就在今天,她在完成誓言的路上踏出了第一步。
用偷襲的方法殺掉了看守牢房的警員們,然後又趕往倉庫,試圖釋放孩子們,在前一項的行動上她成功了,後一項的行動,她失敗了。
相對於看守李新梅的警員的心不在焉,看守孩子們的警員顯然更加‘愛崗敬業’一點,蘭欣根本沒有偷襲的機會,而且,她一個小女孩兒也沒有獨自出現在廢棄倉庫附近的理由。
她本想潛伏在倉庫附近等候時機的,但是,一直等到太陽下山她都沒能等到屬於她的時機。
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因爲白天的事情,鎮上已經是警笛四起,若是今晚再發生點什麼的話,想必看守倉庫的警衛力量會大大削弱吧?
蘭欣的腦袋裡只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思想,但是,她卻堅信自己是對的。
“咔咔!”
一輛警車駛過巷外的街,警笛聲在某處停滯,四名警員下車,車門開合的聲音吸引了蘭欣的注意力。
恍如靈貓,蘭欣在小巷中奔跑縱躍,她的念力修爲還不足以託舉起她的體重,但是用來加速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鏘!”
跑動中蘭欣背後的揹包中四把飛刀自動飛入了她的手中,加上她手中原有的那把,一共五把飛刀被她雙手抓握着。
這是她唯一的攻擊手段,單調,但是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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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機場,從早晨開始便有一大堆西裝革履的傢伙待命。
“歡迎烏坦國總統薩里曼先生及烏坦國訪問團。”
寬度半米,長度三米的橫幅打開着,也陪着這些傢伙在這裡等待了一整天。
負責迎接工作的人已經換了兩個班次,就在這第三班的人與他們的上司都準備刷刷新聞、看看是不是有墜機事件的時候,他們等了一天的訪問團終於出現在了出客口。
領頭的是一名個頭不足一米六的男人,一身西裝加風衣,經過設計師的獨特設計,這一身簡單的行頭竟是說不出的幹練與帥氣——即便這個男人的身高與面相都處於正常人的水平線以下。
他的身側簇擁着數十名彪形大漢,身後更是跟着一隊人馬,清一色的黑色西裝,這一股真·黑社會的氣息即使是隔着幾十米也依舊嗆人。
不用問,甚至不用覈對照片,負責迎接的人員們就能肯定迎面走來的這位就是正主。
“歡迎來到天朝!”
普通的員工可以輪班站,作爲主要負責人就沒那麼舒服了,閆先華很不幸就是這樣的一個倒黴鬼,此刻,他第一個迎上去做出一副笑臉對着領頭者伸出了右手。
閆先華已經有四十上下,頭髮梳成地中海的樣式,滿面油光,看着就是個一肚子民脂民膏的傢伙。
這樣的人,氣量本就不大。
對於讓他乾等了幾乎一整天的傢伙,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此刻,他雖然笑着伸出手,但是其實心裡早就罵開了。
“抱歉,總統先生累了,請儘快帶我們去酒店。”
壓着火氣表現出的和善並沒有得到重視,薩里曼並沒有去握閆先華的手,倒是一名跟在他身邊的人先一步抓住了閆先華的手,對方口中說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看起來是個隨身翻譯。
“一定儘快!”
閆先華不好發作,只得口中一面諾諾一面對着衆人做出了‘請’的手勢。
在這裡呆了一整天的他幾乎連眼睛都快發暈了,再一看這些人的做派,頓時連最後一點點的熱情都被消磨殆盡。
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做個按摩,嗯,特殊按摩,所以當下對着自己的親信做了個手勢,意思叫他儘快去安排,而他自己則一副敬業的樣子,一路在前面爲身後的老外們指引道路。
“薩里曼先生此次來訪正好趕上天朝傳統的新年,不知道會不會有采購些傳統年貨的興致?”
閆先華對着對方的翻譯說着,對方戴着墨鏡,一頭純粹無比的金髮讓人印象深刻,閆先華賭五毛,這是染的。因爲,他從未見過有哪個老外能說出如此流利的中文。
就在他進行惡意揣測的時候,忽然之間的,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腦略微一冷,就像是有水滴到他的頭上了一般,然而在他仰頭查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呃,總統先生今天已經很累了,有任何問題都明天再說吧。”
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清翻譯官的眼神,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出的話也是冷冰冰的。
閆先華在這裡等了一整天,現在卻被等來的貴客如此對待,即使是脾氣再好的人都要發作了,更何況閆先華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的秘書聽見翻譯官的回答之後都準備過來當和事佬了,然而……
“啊……是我冒昧了,那明天再說吧~”
出乎意料的,閆先華很有禮貌地躬了躬身,然後繼續他的帶路工作。
秘書爲此鬆了口氣,他沒有發現,閆先華的語氣中有着一絲呆板,彷彿機械一般。